寧川敲着腦袋,試着能不能自己再喚醒一點原主的記憶,可惜什麼都記不起來。
跪在地上的吳楠忽然劇烈的抓撓着脖頸,好像是有什麼麻繩勒住了她一樣。
易生說:“她是怎麼了?”
寧川有點冷,不由自主的冷的發抖,那是一種骨頭上的冷,凍得他肌肉生疼,寧川把手掌靠近吳楠,冷氣是從她身上逸散出來的。
吳楠雙眼翻白,呼吸艱難,舌頭不自覺地從嘴裡滑出來,嘴脣變得烏青,臉色煞白。這一切跡象都符合勒死的跡象,但詭異的是,吳楠身前什麼都沒有。
易生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下意識的看向寧川:“老爺子,是不是我們看不見的髒東西!”
寧川眯緊眼睛,嘀咕了一聲:“什麼鬼東西?”
“第二關的鬼城,遊戲已經開始,可是我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遊戲規則和存活條件。”,易生繃緊一張臉,從書包裡取出筆記本,專注地咬着筆頭,“我得思考,我需要思考,遊戲規則是什麼?”
寧川蹲下來,仔細盯着吳楠的脖頸,憑空出現了麻繩的壓痕,好像真是有一根繩子纏在吳楠的脖子上,把吳楠慢慢的往上空吊,吳楠的漲紅着一張臉,成了豬肝色,還微微泛着紫。
“救我。”
吳楠拼命憋出來兩個字,眼睛裡都是可憐的懇求。
可惜寧川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既沒有同情也沒有仇恨,寧川很難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多餘的情緒。
不過現在還不是讓吳楠死的時候。
可是看不見,也摸不到,該怎麼辦?
看着慢慢被吊上天空的吳楠,寧川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在諾亞瘋人院裡,真小春也被“主宰”提上了天空。
對了!
主宰!
自從得了這件成長性武器,還一次都沒用過!
不知道它能不能攻擊到“鬼”。
上次通關的時候,“主宰”就在寧川的細胞裡待機,要控制這東西,必須先要進行意識對接,是個三分鐘的過程。
就在這三分鐘裡,更多的人從地上被吊起來,周圍人被嚇的亂跑。
易生焦躁不安,從咬筆頭變成了啃筆頭,嘴裡嘀嘀咕咕:“爲什麼有些人安然無恙,有些人卻被吊起來了?”
寧川聽見易生的嘀咕,不禁也思考起來,他很快就注意到,被吊起來的人,都是坐着的,那麼,這些看不見的鬼玩意,是專門在殺坐着的人嗎?可是也有些人原本是坐在地上,卻沒有任何事。
“我知道了!”,易生突然驚喜的大叫,“雙腳不要同時離開地面,否則會被攻擊!聽見了沒有,雙腳不要離開地面!”
易生的叫聲在沸騰的尖叫里根本冒不出頭。
跑的人照樣跑,逃的人照樣逃。
寧川和主宰完成了意識對接,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是多了一種器官一樣。
主宰:
【請求使用內力作爲能量源。】
寧川:“允許。”
【當前能量級數不足以激活全部功能】
“顯示當前情況下,可使用的功能。"
【建議嘗試紅外線熱成像技術,聲成像技術。】
寧川一個一個的試過了,但是什麼都看不見。
看來用科學手段對付玄學,不太現實。
那看不見的東西,既沒有放射紅外線,也沒有具體的形體。
寧川不禁思考,鬼這種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寧川注意到那些被掛起來的人身上直冒的白色冷霧氣,忽然有了個想法。
“主宰,檢測室內的熱量分佈,把低溫的部分用淺藍色表示。”
這一次,他成功地看到那些傳說中的“鬼”。
人形的輪廓,蝙蝠一般倒掛在天花板上,那垂下來勒在人脖子上的,不是什麼麻繩,而是一條從嘴裡伸出來的舌頭。
寧川頭皮發麻的看着天花板,整個天花板上全部站滿了這種怪物,垂下來的舌頭像是雜草一般密集糾纏。
易生靠過來,說:“老爺子,你能看見嗎?”
寧川心說這傢伙的觀察力還真不是一般的敏銳,他就往上面瞄了兩眼,這小子就發覺了。
“老爺子,它們是什麼東西?”
“人類,很像人類,我只能看清輪廓,密密麻麻的蹲在天花板上,舌頭倒吊下來,像麻繩一樣勒住人往上拽。”
“它們是要吃了這些人嗎?”
“並沒有,他們看起來只是想勒死這些傢伙。”
“我差不多懂了!”,易生拿着筆再次奮筆疾書,寧川湊過腦袋去看,他寫下這樣5條。
1.鬼城的“鬼”,指的並不是鬼嬰,而是在第一場遊戲中被殺死的人類。
2.鬼的目的就是殺人!
3.鬼殺人,必須滿足某些前提條件,比如:當人的雙腳同時離開地面,也就是盤膝而坐或者躺下這種姿勢發生的時候,鬼就可以發起攻擊。
4.未發現有任何手段可以攻擊“鬼”,也就是說,現在被“鬼”攻擊的人,已經可以宣佈死亡。
5.本場遊戲的存活條件尚不明確,但很有可能和第一場一樣,是在一定時間內存活。
“爲什麼說是上一場死去的人?”
“老爺子,在你睡覺的時候,外面的屍體就全部不見了,我當時就在猜,他們應該就是第二場的鬼。”
條理清晰,邏輯合理,這小子要是能進入驚悚世界,成爲玩家,一定會混出名堂——寧川在心裡誇了一句,而後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怎麼辦?”
易生毫不猶豫的回答:“等!就在這裡等這場遊戲結束。”
“爲什麼?”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超市裡‘鬼’的殺人條件是雙腳同時離開地面,我們只要不作死,現在就是安全的,換一個地方,若是存在別的種類的鬼,殺人條件的也可能不同,我們反而更危險!”
“有道理。”
寧川緩步走到被吊起來的吳楠下方,看着吳楠痛苦的表情——那時候吳楠是跪下的,滿足了雙腳離開地面的殺人條件。
她的眼珠從眼眶裡擠出來三分之一,像是隨時要蹦出來,看起來很嚇人。
寧川道:“到最後這命案也沒完全破掉?不過仇算是報了,那傢伙也應該安息了。”
吳楠的眼睛裡淌下兩行淚水,嘴裡有氣出沒氣進,嘶啞着說:“其實.......我早就告訴過他很多遍,我不喜歡他。”
她眼睛一閉,掙扎的四肢無力地垂下,供血不足而蒼白無色的臉上,有一種淒涼的美感。
這個吳楠,安靜下來之後,還真挺好看的。
寧川出神的看着吳楠半響,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一個密閉的空間裡有四個人,三個新手在殺人之後驚慌失措的離開了。
事後,兇手即便想要回去收拾痕跡也不可能,他們沒有鑰匙,進不了門。
而且,吳楠他們沒必要直到死前還在撒謊。
那個房子裡,只剩下一個人有條件清理兇殺現場,並且藏屍。
那就是受害人自己。
可是這........可能嗎?
這也太荒唐了。
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多麼不可思議,也只能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