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別的，自己只希望那個神怪能再一次盯上自己。
“我保證不罵髒話了……”
巧合之下，那種冰冷的感覺又襲上了後背，心底不自覺產生了恐懼，冷汗如雨打溼了衣襟。
正當閻真陷入這種恐懼時，卻響起了毫無感情的電子提示音。
【警告！您是修羅之城的BOSS，鑑於您對神怪產生了過多的恐懼情緒，系統將強行修改您的觀念及性格，以符合《驚悚遊戲》BOSS的身份。】
【來自修羅之城的提示：害怕低階神怪，你作爲BOSS不覺得丟人嗎？】
啊？強行修改我的觀念和性格？！這也做得到嗎？
“而且我就算是一個副本的BOSS，那也還是一個人類啊，怎麼可能不怕……”
嗞嗞嗞——
耳邊響起嘈雜的電流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入了他的耳朵。
閻真只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情一下沉了下來，像一片死水，好像再沒有東西能影響到自己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特，自己根本不在乎即將出現的鬼是什麼樣了，達到了一種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境界。
可偏偏什麼都沒有變，自己還是自己，頭腦反而變得愈加清晰。
他的眼神開始冰冷，面無表情，之前產生的冷汗也蒸發消失。
系統的強制改造已經完成。
此時，車道上只有他一人緩慢騎行，根本沒有一個活人的身影。
整條三汀路安靜得詭異。
一陣怪風吹過，漆黑的綠化帶成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嘩啦啦，嘩啦啦。
這陣風讓周圍的樹木“躁動”了起來。
本就昏黃的路燈照明開始發瘋“抽搐”起來，一閃一閃的，幾個呼吸之後熄滅了。
“可以的，本事還不小。”閻真看着對面遠處的路燈由遠到近一盞一盞熄滅，不由得有些佩服和讚歎。
當——當——當……
有什麼東西阻斷了路燈的電力系統，接連不斷髮出電閘關閉的聲音，直到距離喬恩最近的路燈熄滅。
整條寬闊的街道陷入了黑暗，只有月光能讓閻真勉強看到一個東西正在接近。
它的體型並不大，只有半人高，達到了自己的腰間。
是神怪了！
那個東西從樹林中鑽出，灌木叢的響動很容易讓閻真發現它。
肉眼可見的黑氣不斷升騰，這東西顯然邪氣到了極點。
平頂狹長的腦袋下是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再往下是一張尖嘴猴腮的嘴臉。
它渾身覆蓋着棕黃色的皮毛，就那麼慢悠悠爬了過來蹲坐在馬路牙子上。
“咕嚕嚕~咕嚕嚕~”
這怪東西發出難聽的嗚咽聲，好像咽喉被什麼東西攪動着。
它的身軀在月光的照射下才得以讓閻真看個清楚。
它應該是一隻碩大的黃鼠狼！
只是擡起的前爪已經變化成了人手的樣子，尖銳的黑色指甲提着一個白色的頭蓋骨，看形狀和大小應該屬於一個人類……
它的身上還有多處發生蛻變的地方。
肩膀變寬，胸口以及肚子上的皮毛開始脫落，產生了斑禿，好像即將要化爲人形！
嘟囔了半天，這黃鼠狼化爲的妖怪終於口吐人言了。
“小哥兒，小哥兒~”
黃鼠狼顯然不習慣人言，前兩句毛骨悚然的呼喚聲比鬼叫更恐怖，尾音顫抖，拖得很長。
閻真明白，這是東北五仙之一的黃大仙了。
傳說，東北五仙是“胡黃柳白灰”五位在人世間修行的妖靈。
其中，胡爲狐狸，黃爲黃鼬，柳爲蛇（又稱常），白爲刺蝟，灰爲老鼠。
黃鼬的俗稱就是黃鼠狼。
當然，在全球靈氣復甦之前，這只是農村流傳的迷信傳說，可閻真眼前這個黃鼠狼精已經成了真實。
它正在發生改變！
閻真想起了傳說，這是他偶然在貼吧裡恐怖故事集看到的。
傳說，黃鼠狼在深山老林中修煉多年，它們成精的最後一步就是找到一個人，詢問他對自己的看法。
剛回憶起這個傳說，黃皮子就再次開口：“小哥兒~你看我，是像人，還是像神？”
說完，黃皮子直勾勾盯着閻真，兩者的距離不過兩米遠。
它還時不時地磨磨鋒利的彎勾爪子，發出“唰唰”的聲音，這一對爪子足以破開人類的腹腔。
這要放在普通人眼中，當場嚇尿都不是不可能。
這麼一個褪毛的怪物，不但樣子難看極了，而且奸笑起來說着人言，詢問自己是像人還是像神。
單是這個問題就能讓人後脊發涼，汗毛倒豎。
可閻真疑惑起來了。
不是疑惑問題，而是疑惑爲什麼這傢伙沒受到【修羅威壓】的影響？把自己當做普通人了？
【提示：修羅道衆發動。】
修羅道衆自行發動，眼前這個黃鼠狼的一切信息展現了出來。
【神怪：黃鼠狼】
【種族：黃鼬（3星巔峰）】
【介紹：棲息在黑風崗的十年黃鼬，受到靈氣復甦的影響而成爲神怪。喜歡吃雞肉、鴨肉和其他人類飼養的家畜，尤其喜歡喝酒，對人類的釀造技術很感興趣。】
【收服方法：和平收服，回答討封。】
閻真看到信息後翹起了嘴角。
3星巔峰，那不就是半步4星？而自己的威壓只對3星以下有效，怪不得這傢伙敢來找自己“討封”。
沒錯，就是討封。
它問你像人還是像神，如果說像神，那麼黃鼠狼就得到正果，修煉成仙！
而如果說像人，那就糟了，黃鼠狼會道行盡廢，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而且在論壇上說，這問題你不管是回答像人還是像神，黃鼠狼都會糾纏你一輩子。
你這一生就別想好過了，總得觸黴頭和生怪病，一直到你死亡爲止！
閻真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正確的回答方式。
他笑了起來，“我看你啊，像我的好兄弟。同甘共苦的那種。”
嗯？
黃鼠狼歪了下腦袋作思考狀。
黃鼠狼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不按套路出牌，這個回答出乎了它的預料，但……
叮！
【恭喜您收服了神怪：黃鼠狼，請命名。】
收到系統提示，閻真更開心了，“名字嘛，就叫你黃忠義好了。”
這麼起名字雖然低級了一些，但卻是閻真的小心思。
他希望這第一隻收服的神怪能永遠對他忠誠。
這回答屬實有些討巧了，因爲這樣黃鼠狼就斷然不會害自己，即使沒有收服，也能結善緣，轉危爲安。
黃鼠狼聽到名字後，竟像古人一樣，雙手交疊，深深作揖一鞠！
但它的討封其實算是失敗了，並沒有得到正果，修煉成仙。
不過也沒有功虧一簣，修爲倒退。
黃忠義很是喜歡自己這個新名字，也接受了閻真的收服。
它身上黑煙轉化爲白霧託着本體在半空中上下飛舞，最後興奮怪叫兩聲消散不見。
“我的神怪呢？！”
黃鼠狼就這麼消失不見對自己可不是好事。
似是爲了回答閻真，系統電子提示音響起。
【提示：修羅之城已入駐新的神怪：黃忠義。】
行了！還能自行進入副本！
既然我是副本的BOSS，那能不能進入副本？
嗖！
這個想法剛一閃過，閻真的身影就在大馬路上消失不見，比鬼還像鬼。
很快，整條三汀路的路燈恢復了電力系統，再次爲街道照明。
……
修羅之城副本。
一棟廢棄的大樓裡，閻真用撿來的木板廢料升起了一堆篝火，旁邊蹲坐的就是剛收服的神怪黃忠義。
“你住在這裡可以嗎？”
閻真拿起一串烤肉聞了聞氣味兒，試探性地詢問。
雖然只有十年，但黃忠義已經靠復甦的靈氣修煉到口吐人言的境界，自然明白閻真的話。
他點點頭，望着閻真手裡的烤肉流下了口水。
“可以。我挺喜歡這裡，可以在這裡修煉。”
閻真笑了，把還沒熟透的烤肉遞到了黃忠義的恐怖爪子中。
黃忠義這種野生動物變成的神怪，似乎很喜歡帶點血的半生食物。
他眯着眼睛細細品嚐起來，越嚼越香，幸福的表情像人類一樣生動豐富。
自己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養一隻？
養一隻幾乎成精的神怪？！
“你手裡的頭蓋骨是怎麼回事？你吃過人？”閻真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忠義以爲閻真生氣了，趕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沒吃過人，這個頭蓋骨是我從你們人那裡偷來的。”
“偷來的？診所？”
“對，原來叫診所啊，我還想叫它爲醫館。
當時我很好奇，他們都在做什麼，就從圍牆翻了進去。
然後除了在糧倉享用了一頓凡人的美食，就沒再逗留了。
臨走前看到一副骷髏架子擺在充滿怪味的房間，我就順手把頭蓋骨偷走了，留作紀念。”
得！還是一個賊不走空的小偷！
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也是，黃鼠狼的習性就是這樣，到哪兒不得順點兒東西？
成精之前估計也沒少去農戶家的雞窩偷雞蛋吃。
人可能覺得黃鼠狼很壞，但其實野生動物只認爲那些都是大自然的饋贈，沒什麼偷不偷的。
我憑自己本事得到的，我還不能吃了？
閻真推測黃忠義一定是去了儲藏室，聞到的氣味兒是各種藥品或者防腐的福爾馬林。
能找到一副人體骨骼標本很正常，並不是什麼嗜殺的妖怪。
但反過來問自己，如果它是嗜殺人類的妖怪，難道自己就會放棄收服它嗎？
答案是不會。
自己已經是驚悚遊戲副本的反派BOSS了，早就站在玩家的對立面。
以前這些神怪怎樣都行，只要跟自己的家人朋友無關，說到底，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今後服從自己的命令就行了。
甚至殘忍地想一想，以後自己這個H級副本，必然會有很多玩家來這裡賺生存點數。
自己也會因爲BOSS的身份而百般阻撓他們，甚至是手染鮮血，只因立場不同，這世道哪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對錯？
想到這裡，閻真已經明白，系統將自己的觀念和性格中的黑暗暴露了出來，變得不再那麼關心別人的死活。
雖然有些自私，但現在的世界已經因爲驚悚遊戲而改變了。
只有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思緒飄飛，閻真堅定了信念，拿起另一串不是全熟的烤豬肉啃了起來。
這是從旁邊廢棄超市的冷凍櫃裡找到的豬肉，屬於副本中的物品。
有點兒生的時候去品嚐，還挺好吃，相對全熟更加鮮嫩。
……
將黃忠義安置好，閻真就回到了現實世界，騎車趕回了家。
書桌前，打開臺燈，閻真開始寫日記。
「副本世界修羅之城的相關背景設定，應該就是末日後的城市。
在超市裡找到了冷凍豬肉，品嚐起來味道不錯，沒有過保質期。
那麼說明應該是新生成的世界，至於有沒有時間循環，還得以後觀察……」
寫日記是閻真的習慣，只是因爲沒什麼朋友，所以寫日記來排解孤獨感。
明月已經升到高空，夜裡九點的時候，整座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因爲黑暗中潛伏了很多怪物和妖魔，沒有人敢去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在桃城另一頭的一間公寓裡，一個男子卻大笑出聲，難以遏制自己的狂喜。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參與驚悚遊戲。
沒想到和另一名玩家完成了最難的遊戲，賭一把真是賭對了！
吳斌一擡手，手中噼裡啪啦放射出幾十條電弧。
電弧狂暴如瘋蛇，肆意舔舐着簡陋公寓裡的傢俱。
觸到的書架、海報、衣物，瞬間被狂暴的電流點燃。
這就是他獲得的A級靈能技能：暴雷閃。
也不管火勢漸大，馬上就要點燃整個公寓發生嚴重的火災。
吳斌將捲曲的黑色中發捋到腦後，手中電弧滑過頭皮把頭髮燙直，直接換成了背頭的髮型。
吳斌這一手，展現了對暴雷閃爐火純青的細微控制。
而這個技能，他也只是剛獲得沒多久。
對着洗手間的鏡子，吳斌自戀地欣賞起自己的肌肉和相貌。
“我就說嘛！老子怎麼可能是平凡的上班族？明天就去把工作辭了，好好修理一頓那個賤娘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