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忽然想到沒問問這乾坤殿的姐姐叫什麼名字的。
羽西雅跟着小環進了幾座院落一路都是大大小小飄揚着旗幟般鮮衣錦帛的嗮衣場。
直走到陽光射不進的牆邊一排矮房停住。整個院子好像籠在一片灰色的陰暗中，門裡一棵海棠樹被風吹雨打呈深暗的老綠色。
“姐姐，這是我們沒等級的宮女住的院子。進去左手第二間合住的鋪子。倩兒就在那。”
“恩。好，今日之事。本宮女不會在追究了。你放心。但倩兒在這一日要勞煩你照顧一天。”
“恩恩，小環和倩兒宿在一鋪自然要關照。”
剛轉進大門就聽見第二間的房裡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咳喘聲。
“水——有水嗎——嗚嗚嗚——”
就是倩兒的哭聲。怎麼竟然連喝的水都沒有？
羽西雅心口發酸，連忙掃視了一圈其他房間，找到一個陶瓶陶罐，倒了杯水走進去。
落進視線第一眼，羽西雅心口的酸就變成眼底的酸強忍着淚把杯子遞到倩兒手裡。
倩兒穿着破舊的浣衣局低等宮女的粗布衫倚在牆角的硬榻上。
臉燒得象熟透的柿子，呼吸都是那麼粗喘沉重。原本水汪汪的杏眸此刻閉着模糊的滿是眼屎和淚水。
“謝謝了哈。”
倩兒眼也沒睜抓着罐子就往口裡倒水。咕咚咕咚的幾口喝了個乾淨。
“小環，再幫我倒一杯。只有你還顧着我這條命，倩兒若是死了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羽西雅的眼眶被溫熱的霧水遮擋着。她咬着脣沒說話，又到了一杯水遞到倩兒脣邊。那嘴脣已經幹成了樹皮一般。
倩兒接杯子時握住了羽西雅的手。火一般的滾燙嚇得羽西雅一哆嗦。
“小環，倩兒若是去了，我包袱裡的幾兩銀錢還有寒梅館小主賞我的那個金手鍊子就給你。那金手鍊子你千萬收好別被人看見了。”
羽西雅聽見倩兒說那金手鍊子時忍了好一會的眼淚倏地流出來。故作輕鬆的說
“咳！說什麼喪氣話。有本公主在怎麼會讓你們死。都給我精神點，等着本公主一個一個把你倆大搖大擺的接出去。”
“啪嗒!”
杯子落地。
倩兒竭力睜開燒的模糊的視線
“小主？我聽着怎麼是小主的聲音？真是寒熱燒糊塗了。怎麼會是小主？”
“傻瓜，不是我還有誰敢自稱本公主。就沒看錯，就是本公主來了，等着本公主這一兩天就把你救出去。”
“小主——公主——真的是你——嗚嗚嗚嗚。我以爲你在暗室——以爲見不到你了——”
倩兒眨巴了幾下眼睛確定眼前穿宮女衣服的真是羽西雅後撲在羽西雅的肩上哭的稀里嘩啦。
那天羽西雅被捆成糉子拖進暗室。她和綠萍隨後也被玉姬娘娘吩咐宮監帶進邢訊室。
一百杖下來，她不知道昏了幾次，身旁的綠萍連聲息都沒有就被拖走了。
還幸虧行刑的小太監動了惻隱之心沒有下手太重否則她這條命早已魂斷當日。
來到浣衣局後雖然辛苦好算也撿回了半條命。
陌水宮裡人都知道進了暗室的宮人沒有生還的。她猜測羽西雅此時已經與她陰陽兩隔。不禁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