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春芳忙緊閉了房門,外面的寒氣也被阻在了外面,茹芸來到搖籃面前,裡面的孩子正睡得香甜,她的臉上終於浮起溫柔的笑意。
春芳嘀咕道:“小姐,少將軍太過份了,你好心爲二夫人療傷,可他總以爲你在害她。”
茹芸輕輕搖着搖籃道:“他與雲芷之間經歷了那麼多事,現在終於在一起了,自然比誰都緊張對方,何況今天雲芷的樣子看上去確實嚇人。”
春芳道:“小姐您生病的時候,可從未見過少將軍如此緊張過你,你與二夫人在少將軍心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茹芸嘴角抽了抽,綻開一絲笑來,“差距又不是今天才有的,我早已習慣了,你也不要苦惱了。我現在心中什麼都不願想,只要我的孩兒能平平安安長大,我就已足矣。”
夜終於過去了,只是這一夜祁步君與茹芸二人彼此在房中,誰也沒有睡着。
第二日一早,去芷已醒了過來,此刻抱了一夜雲芷的祁步君渾身已有些痠麻,見她醒來,忙問道:“雲芷,你感覺怎麼樣?痛不痛?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雲芷一把抓住祁步君的手道:“夫君,你怎麼樣?那胡令雲有沒有傷到你?”
祁步君搖頭道:“沒有,你怎麼那麼傻,你又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呢?”
“我不管,他已三番五次來找你報仇,我怎麼可能讓他傷你,前幾次你每每遇到他刺殺你的時候,你總是一身傷的回來,我早已恨他入骨!”
祁步君微微一笑,更緊地抱住雲芷,卻牽扯到了雲芷的傷,她輕輕一呼,祁步君忙放開了她。
雲芷依偎在祁步君的懷中道:“我沒事,你放心吧,只不過流了血而已。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只要你沒事就好。”
祁步君心中充滿了溫暖道:“你可真夠傻的,你又不會舞劍,這下倒好,反而要我來照顧你了。”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受點傷怕什麼,如果下次讓我再看到胡令雲,我還要去殺他,誰讓他總是找你的麻煩。再說了,他父親的死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他作爲一個炊事兵,卻不識蘑菇有無毒,還害死了那麼多軍中兄弟,你本就沒做錯,而且他父親是自己畏罪自殺的,哪有那麼不知對錯的人。”
祁步君笑道:“根本沒有的事,有些事情我不能全部都告訴你,不過你記住,我與胡令雲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殺父之仇,一切都是爲了大計,下次再見他,不可再胡亂行事。”
雲芷疑惑,但祁步君已不許她多問,雲芷冰雪聰明,知道有些事情尤其是男人之間的事,自己還是少插手的好。
便道:“只要他不再傷你,我自然不會再找他麻煩。”
祁步君笑道:“不會了,你放心吧。”
這時蔡伯過來道:“少爺,宮裡來人,請你和老爺即刻進宮,老爺已先行一步了,吩咐少爺不要耽擱太久。”
祁步君點頭,轉身對雲芷道:“你好好休息,雖然肩上的傷並未傷到你的腑臟,但也要安心靜養,否則每到天寒或下雨天,便容易犯病。”
雲芷笑道:“原來你真的出師了。去吧,皇上找你定有要緊事。”
祁步君回頭又看了眼雲芷,雲芷報以一笑,他這才離開往書房而去。
剛至御書房,此刻張元與祁老將軍已在。
陳帝一見祁步君便問道:“怎麼樣,你夫人的傷如何?”
祁步君道:“多謝皇上關心,她已無大礙,傷在了肩膀上,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陳帝點頭道:“邱志生已來見過朕,說雖然此事只是一個誤會,可是劉雲芷卻因他而受傷,他極爲不安。”
祁步君道:“胡將軍多慮了,是雲芷魯莽。”
陳帝微微一笑道:“看得出來,劉雲芷對你用情很深,這樣的女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祁步君尷尬一笑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心中明白。”
張元道:“咱們從未向家中任何人提起過胡令雲與你之間真正的事因。”
祁老將軍道:“此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上,老臣與張大人商量過了,雖然胡將軍並未傷我兒媳,但云芷受傷已成事實,我們何不就此好好利用一番。”
陳帝道:“你們是不是要把劉雲芷的傷說得極重,然後傳到晉麒的耳中,好讓他加深對胡令雲的信任?”
張元道:“沒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又怎能讓二夫人白白受傷。”
陳帝道:“也罷,好在劉雲芷傷勢不重,朕這裡有上好的金瘡藥,一會兒你拿點去,另外朕會讓肖玦去太醫院拿點上好的補藥,你也帶回去。”
祁步君立即道:“微臣謝皇上隆恩。”
陳帝擺手。
祁步君道:“微臣也正有此意,想必昨日胡將軍入府定是爲了找微臣商量事情,故而趁着夜黑翻牆入府。只是沒有想到,被雲芷撞見,又因胡將軍前幾次總刺殺我,所以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祁老將軍點頭,“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還不讓讓她知道。”
“這個孩兒明白,以後我也會盡量減少與胡將軍的接觸以免引起他人的懷疑。”
陳帝道:“小印子傳來消息,晉麒似已有意讓胡令雲前往蔡陪軍中任職。”
祁老將軍愕然道:“蔡陪軍中?老臣原以爲他會將胡令雲安排到秋樑窪去。”
陳帝道:“秋樑窪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現在還不可能立即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胡令有,不過也沒關係,有云塔幫在,還有咱們的人在那邊,秋樑窪的威脅已沒有當初那麼大。所以他要將胡令雲安排進蔡陪軍中也不無是個好事情。”
祁老將軍道:“皇上可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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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帝道:“這幾年以來,突厥與胡族屢屢犯我邊境,朕已有意出兵圍剿,只是此時還缺一個有利的時機。而且胡令雲到了蔡陪軍中之後,也需要一段時間來培育自己的親信。”
張元道:“皇上,如今雲龍海已回了雲塔幫,不知皇上要怎麼處理雲塔幫這一支寵大的隊伍,他們雖然劫富濟貧,打搶的也是貪官奸商,但畢竟與社稷安穩相駁。”
陳帝道:“此事朕已將給惠王兄去辦,朕有意招安,而且那日與雲龍海的接觸中,朕也發現,雲龍海並不是一個沒有抱負的人。假到時日,可成一員猛將。”
張元不無擔心道:“老臣說句不該說的,老臣總覺得自從惠王爺送寧雅公主棺柩去西域回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與以前大不相同。不斷與朝中諸位大臣頻頻接觸,經常在府中設宴,宴請羣臣,而且與晉侯爺也是走得極近。”
陳帝點頭道:“這件事,朕已留意到。所以朕纔會派他去雲塔幫遊說雲龍海,若他是真心爲朕,爲這大陳的江山和百姓,他應該知道怎麼做。”
張元想了想後道:“皇上,說句不該說的,惠王爺畢竟也是文氏子孫,他不可能對皇位不覬覦。”
陳帝笑道:“若是王兄能將大陳和大陳千千萬萬的百姓帶向富強,朕這個皇帝當與不當又有何關係。”
張元道:“皇上,您不能這麼想啊,惠王爺與晉侯爺走得如此之近,這……這不是君子所爲啊!”
陳帝點頭道:“這件事情,朕會留意,朕也明白各位愛卿的心。放心吧,朕心中有數。”
陳帝又道:“步君,你統領禁軍已有幾年,對於禁軍中的人你可有把握?”
祁步君點頭道:“這個皇上放心,而且左風也是皇上您一直安插在禁軍之中的,雖然不能說全部都已成了微臣的親信,但十之七八總還是有的。皇上您的意思是?”
陳帝道:“劉雲芷是你深愛之人,若是她真的出事,你會怎麼樣?”
祁步君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陳帝道:“看你的樣子,想必張卿與祁老將軍已明白大概。而我們現在所要放出的消息是劉雲芷被胡令雲重傷,危在旦夕,這個時候,步君你正常的反映應該是如何?”
祁步君立即道:“就算不瘋,只怕微臣這半條命也會沒有。”
陳帝道:“沒錯!所以,這次事件,他們不但會充分相信胡令雲,而且還會趁機將禁軍控制在自己手中。”
三人同時道:“皇上,那咱們應該怎麼辦?”
陳帝看着三人道:“將計就計!晉麒到現在還一直認爲左風是他的人,我們何不順手推一把!讓他以爲禁軍已又重新歸於他的掌控之中,到時他定會通過左風大量安插進他的人進來。”
祁步君立即道:“那這怎麼行,時間一長,難保禁軍真的就落入他的手中。”
陳帝微微一笑道:“以其讓那些人在暗處,不如讓他們露出來,對我們而言豈不更好?最起碼,咱們都知道,他的手中到底有哪些人。而且禁軍六千,十之七八也就是四千人左右已成你的親信,他安插進來的人不會太多,有這四千人八千隻眼睛盯着,他們不可能有什麼出格的行動。通過左風,朕有絕對的把握將他們牢牢控制在手中。”
祁步君道:“是,微臣知道怎麼做了。”
三人告辭離去。
劉雲芷受重傷這個消息很快便通過晉衝的嘴傳到了晉麒耳中。
對於晉衝,陳帝有時甚至要“感謝”他,若不是因爲他,很多消息確實不好傳給晉麒,沒想到精明如首輔晉侯爺生的兒子卻是一個頭腦簡單之人。
難怪晉麒這幾年越來越加快行動的步伐,他早已意識到自己兒子的無能,所以他要在有生之年,爲自己的兒子,這晉氏留下牢固的權勢。
而這權勢的牢固只能源於或由晉氏取而代之,或由流着晉氏血脈的人坐上龍椅,比如他以爲的二皇子龍澤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