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祁少將軍自十歲起,便被祁老將軍帶在身邊日日訓練,耳濡目染,如今十二年過去了,早已成爲一名虎將,驍勇善戰,百姓們都稱他爲常勝將軍呢!皇上,您放心,祁家父子定不會有負皇恩的!”
陳帝微鎖的眉頭徐徐展開,“這個朕自然知曉,何況步君小時候便與朕常常一起習武,他文韜武略,朕自然是放心的!只是……”
肖公公低首輕聲道:“皇上,您是怕……”
陳帝道:“如果此次他真的想借機除掉祁家父子,此次難道不是個絕佳的時機麼!”
“皇上您也不用太擔心了!畢竟祁老將軍足智多謀,又有個常勝將軍,此次亦是定能全勝歸來。”
“但願如此吧!”陳帝望着東方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問道:“肖玦,你說這早晨的太陽爲何沒有那麼刺眼呢?軟棉棉的,彷彿一點力量都沒有似的!
肖玦亦擡頭望去,只見透過御花園的重重花卉和參天大樹,那抹豔紅格外的引人注目,可縱使它現在再怎麼紅豔,再怎麼奪目,卻沒有太大的力量,就連小草葉上的幾顆微小的水珠亦要照上許久,纔可將它們蒸化了去。“皇上,太陽乃是萬物生長的根源,世間萬物都要依附於它,沒有它,這世上的任何生物都無法生存。早晨的它不刺眼,那是因爲它正積蓄着力量,爲的是讓正午的陽光更強烈,更耀眼呢!”
“是啊,正午時分的太陽最爲灼人了。尤其是現在,夏季即將來臨,夏日的太陽,也是一年當中最長的那幾個月了吧!”陳帝慢慢向前走着,肖公公跟在他的身後,笑而不語。
“走吧,去晉貴妃那!”
“是!”
“晉貴妃如今還喝着那些坐胎藥嗎?”
肖公公微微一笑道:“是呢!皇上,貴妃娘娘自打十四歲進宮以來,如今已有四年了,她最得恩寵,卻遲遲不見有孕,怎能不急呢!老奴聽說,晉候爺前段時間還偷偷讓晉老夫人從外面請來幾個和尚道士在那作法呢!甚至連巫婆之術都用上了呢!”
陳帝輕輕一笑,大踏步向晉貴妃的紫蘿宮而去。
幾日之後,聖旨已經傳到雲南邊鏡,祁雲山老將軍手中拿着這道聖旨,眼望駐邊的十五萬大軍,許久沒有一場大戰了吧!
“父親,皇上此次怎會派我們前去?我等駐守邊境十餘年,除了西域等國,可從未出徵過如此遠門。何況,孩兒聽說,那苗軍的騎兵十分了得,我們中原士兵擅長陸戰……”
祁雲山老將軍年約五十左右,終日駐守在西域邊境,膚色黝黑,他看着手中的這道聖旨說道:“君兒,你也知道,苗軍十分了得,若不是……”祁老將軍輕嘆一聲卻未把話說完,“又怎會如此!所以,此次出征,你我父子定當要萬般小心,一舉擊退苗軍,方能不辜負皇上的信任和重託啊!”
祁步君立即道:“是!孩兒明白!”
二人手中拿着聖旨,緩緩在大軍中走着,“每三年回京一次述職,算算從上次回京到如今已過了兩年有餘了!”
祁雲山望着自己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娘在家一切安好,只是很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如今已也二十二了,不小了!”
祁步君望着這十數萬的大軍,西域的沙風捲起他一身的月牙長衫,高高梳起的長髮在頭頂紮起,有幾縷頭髮拂過他的臉頰,“邊境尚不安寧,孩兒哪有心思考慮這個問題!”
三日後,祁雲山父子便奉旨帶領十萬兵馬出發,雲南離受苗國軍滋攏的平城相距甚遠,祁雲山帶領官兵日夜兼程,只一月有餘便趕到了平城。
一封一封的戰報從平城每隔三日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陳帝的面前,陳帝看着這一封一封滾燙的戰報,喜笑顏開。
“肖玦,那祁雲山老將軍和祁步君果然不負朕所望!看看,短短二十餘天,已將苗軍趕進了山裡!看來,最多兩個月,祁家軍便可搬師回朝了!”
肖玦笑道:“是!不僅祁家軍個個驍勇善戰,而且皇上,您高瞻遠矚,老奴猜想,您早就預料到了他們有這般的戰績了!”
“哈哈!”陳帝大笑道:“本來朕還很是擔心,畢竟那哈賽克可不是一般的苗國將軍!
肖公公又笑道:“皇上,咱大陳國有先帝和先祖們庇佑,又有您統把全局,這場杖又怎能不大獲全勝呢!”
陳帝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但是,這樣的好消息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自七月初五開始,原本的三日一封的戰報已經過去了七八日,卻遲遲不見,肖公公每日派人在宮門口守着,仍是未見那匹帶着風塵,右手高高舉起,嘴中不斷喊着:“大捷,大捷,前方戰況,祁家軍再次大敗苗軍!”的戰馬來臨。
陳帝心急如焚,在御書房內不斷地來回走動,肖公公不停地張望着殿外,哪怕來的是個內監,他的心也會提上幾分。
終於,在第十二日,也就是七月十七日,民間俗稱的“鬼節”剛剛過去兩日的那天下午申時時分,一封從平城遠道而來的軍報送到陳帝的面前。
陳帝臉色灰敗難看,整個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手中那封信已被他揉成了團。
肖公公靜靜地陪在邊上。
陳帝收到這封信之時,晉麒正好在御書房內,而他早在兩天前便已經收到飛鴿傳信,早早地便集結了朝中數位大臣在自己府內細細商量事宜,一切主意早已打定,故然今天他便帶着守護京城安全的衛統府統領李致一同入宮。
陳帝頭埋在雙臂之間,而晉麒仍是雙手放在前襟,微閉着雙眼,李致則安靜地站在晉麒的身後。
許久後,陳帝猛然間擡起頭,他雙眼彷彿要冒出火光一般,“不是說祁雲山身經百戰,屢戰屢勝嗎!不是說祁步君人稱常勝將軍嗎!爲何會如此!”
晉麒立即睜開眼道:“皇上,那畢竟是苗國的軍隊,老臣早就聽聞苗軍兇悍無比,何況哈賽克那毒蛇的稱號豈能是空穴來風!前幾次,祁家軍能僥倖得勝,所以便有些沾沾自喜了!不成想,那隻不過是哈賽克設下的一個圈套罷了!苗軍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打敗的!怪只怪他們太輕敵了!”
李致問道:“那首輔大人,依您看,如今我們應該如何呢?”
晉麒看了眼李致道:“當然是派緩軍了!如今祁步君生死未知,祁家軍中又遍佈瘟疫!我等作爲大陳國的子民,豈能坐視不理!”
李致小聲問道:“那首輔大人,依您看,應當派誰去呢?”
晉麒道:“李將軍常年統領守衛京城安全的衛統府,要論機智勇謀,李將軍當仁不讓!如今國難當頭,我大陳國大軍之大將失聯,十萬大軍染上瘟疫,此時正是李將軍精忠報國之時!”
陳帝背靠在龍椅上,安安靜靜地聽他們說話。
聽罷此話,李致立即向陳帝行禮道:“皇上!作爲大陳國的臣民,微臣願帶兵前往救援!如今祁家軍岌岌可危,皇上,刻不容緩啊!”
陳帝如何能不知,只怕他們早早便已商量好一切,但現下前方戰事如此吃緊,卻也是容不得他有半分猶豫。
陳帝雙手撐起身體,走到二人面前,拍了拍李致的肩膀道:“好!李致,朕特封你爲徵遠大將軍,統兵十二萬,五日後出發!”
“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