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何知嶼微愕,和何瑞源對視一眼,一齊湊近屏幕。
只見屏幕右側最多二指寬的地方有道模糊的輪廓,顏色偏黃,有金屬光澤。
江聽瀾皺眉,“像黃銅製品。”以何家人的品味,總不至於在家放這麼大塊黃金。
何瑞源:“這是什麼東西?”
衆人看向在場唯一一位知情人,何知嶼糾結片刻,在腦海中挖出一點隱約的印象:
“嗯……好像是蓉蓉一個月前帶回來的東西,具體我來問問。”
江懷之顯然來了興趣,翻出茶具,開始泡茶等下一出,順便把江聽瀾擠到一邊去看何瑞源帶來的“誠意”。
蘇吟沒有大肆追究的意思,江聽瀾一邊不爽一邊開始卡何瑞源的條條框框。
他被覬覦阿吟還不追究。
阿吟一邊說喜歡,一邊又不表現出佔有慾。
他要是追究好像小題大做了。
……
任他心裡再百轉千回,最後愣是打回兩份何瑞源最胸有成竹的合同,相當於往他臉上甩了兩耳光。
剩下兩份,江聽瀾也挑出大大小小要改動的地方,從何家最大讓利中又咬下來1%。
——只是這百分之一的獲利,遠遠比不上前兩份合作的巨大收益。
江懷之支着耳朵聽完全程,手上泡茶的動作不停,送茶入口的時候,脣角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這小子這副情種模樣,新鮮!
蘇吟託着一盤車釐子,三不五時瞟一下江聽瀾。
總覺得這男人好像在生氣。
氣啥啊?
想不通,算了,等他自己說吧。
她收回眼神專心戰鬥,晚飯沒吃多少,現在正好填肚子。
江聽瀾察覺到被盯的感覺消失,更加不爽了。
沒等多久,何知嶼舉着手機重新步入會客廳。
“問到了!”
他滑出一張照片,展示給衆人:“我媽說,是一個月前蓉蓉從外面帶回來的旅遊紀念品,是一尊黃銅佛像,當天在家裡暫存一下,她走的時候就帶回家了。”
蘇吟不敢置信地望他。
一米五的黃銅!
佛像!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
江聽瀾背後莫名一涼,直覺告訴他這時候該說點什麼,“你家信佛?”
“……”
“我們一家三口是無神論者。”何瑞源前面談的不順,現在也沒什麼好臉色。
雖說是他來賠禮道歉,但江聽瀾哐哐打臉的行爲,還是讓他多少上火。
何夫人照片拍得像馬賽克畫質,何知嶼把照片放大,勉強看清佛像的臉。
只這一點清晰,便讓衆人有片刻失神。
那佛像兩邊各有七隻手,還有一雙手相互交纏,再仔細看,有兩句具身體,呈現交錯擁抱的姿勢。
正面露出臉的佛像眉目精細,眉眼弧度十分微妙,似笑非笑,似悲似嗔。
乍一看,便被那種神情引入心境,耳邊隱隱響起鐘聲梵語,盪滌人心。
一晃眼,禪意寧靜的深山夕照瀰漫起濃濃雲霧,淺淡的白色被無數光暈扭曲,天地倒轉,蒲團變牀榻,鏡湖水被攪亂。
一簇簇一團團小火從身體的四肢百骸蔓延開,無法抑制的燥熱和狂躁情緒從心中升起。
江聽瀾的臉越發清晰,他鼻尖的那枚紅痣紅得彷彿要滴血,在冷淡清雅的臉上無端顯得妖異誘惑。
要死了,這傢伙好(欲)。
嘴脣看起來很好親,唔,粉粉的,如果更紅一點……
那雙黑玉髓般深邃透亮的眼睛壓下來,沒了眼鏡的阻擋,侵略性和危險性一覽無餘。
被他輕輕看一眼,蘇吟都忍不住興奮得指尖微顫。
——太x1ng感了。
身體深處涌出一股陌生的渴望,在她即將觸到的時候,“江聽瀾”脣角微勾,越發勾魂奪魄。
【寶貝,來啊】
【貼緊我】
不對!
目眩神迷之間,蘇吟動作突然停住。
江聽瀾纔不會這樣!
這不是他!
猶豫的一剎那,手腕上陡然迸發出透骨的涼意。
“嘶——”
蘇吟被凍得倒吸一口涼氣,立刻從失神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一望四周,江懷之、何瑞源和何知嶼均一動不動,兩眼發直,臉上的表情明顯沉溺於某種情況下。
——如果剛纔她沒發現不對勁 那她現在大概也是這樣。
孫管家在邊上急得團團轉,又不敢隨便喊醒誰,就怕人醒魂兒不醒。
他看見蘇吟恢復意識跟看見救星似的,“蘇小姐,你看這……”
管家機靈地擋着眼睛,一點兒都不敢看那佛像。
“你先出去,我來叫醒他們。”
“誒!多虧有您!”孫管家感激涕零,“我去弄點兒薄荷冰塊來醒醒腦!”
他匆匆帶上會客室的門,蘇吟一拍腦袋。
對了,江聽瀾呢!
剛纔他站在她背後!
蘇吟趕忙回頭,只見江聽瀾面上出現些許迷茫,緊接着身體一晃,她一擡手臂扶住。
眩暈感過去,江聽瀾捏了捏額角,擡眼便對上蘇吟的眼睛。
阿吟……
江聽瀾嘴脣微啓又抿上,二人對視一眼又像觸電般迅速移開。
蘇吟左手捏緊袖口,金屬袖口戳的她掌心微疼,人無比清醒。
他們看到的場景應該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江聽瀾看到的,應該是她吧。
蘇吟臉上發燙,江聽瀾那邊的小電影,總不會進行到上次他倆夭折的地方啵?
江聽瀾:…………
他好像會讀心了。
江聽瀾忍不住辯解:“阿吟,我還沒看到那一步。”
……
“哦。”
蘇吟捂臉,把話題往正路上帶,“這佛像有問題,你去接孫叔的冰塊,我來叫醒他們。”順便避開尷尬。
江聽瀾右手食指拇指不停摩挲,心不在焉地應下出門。
蘇吟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口中默唸清心咒,清涼的靈氣聚集在指尖。 伴隨着清心咒的唸誦,她指尖在餘下三人額頭上一一點過。
江懷之、何瑞源、何知嶼三人面上表情一滯,渾身一抖從中醒來,面上紅意未退,那種暴躁又幾渴的想法在心中依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何知嶼愣神幾秒,僵硬地往何瑞源身後藏住半個身體,又臊又尷尬得耳根通紅——他石更了。
江聽瀾正好和孫管家回來,臉色一黑,把薄荷冰水往蘇吟面前一放,順手抄起靠枕往何知嶼懷裡一塞。
何知嶼徹底社死,認命地閉了閉眼,把靠枕抱在肚子前。
江懷之和何瑞源見多識廣,眼下還算把持得住,江懷之又瞟了眼那佛像,皺眉問道:“那是什麼邪門東西,居然看一眼就中招。”
有了提防,衆人再看的時候便不會一秒入神,但看久了還是免不了邪乎。
蘇吟瞟了一眼收回視線,心裡想法確定十成。
她打開手機瀏覽器,點開一項搜索結果,放大首圖。
“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