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川的態度極其冷淡,讓關眉提心吊膽了一路,這點心情,在看到江家其餘人的面色時,瞬間提到了最高點。
她搶在其他人開口前,從手包裡抽出一張紙抖開:“我懷孕了,這是羊水穿刺的親子鑑定。”
偷瞄了眼江望川,看見他關眉心裡多了幾分底。
江望川並非無動於衷。
但是親子鑑定報告也能僞造。
他瞥了眼關眉的神色,量她沒有這個膽子。
目光移到最下,找報告的結果,幾個黑色字體刺痛了江望川的雙眼。
這真是他的孩子?!
蘇吟在關眉面前伸出手:“關小姐,可以讓我把一下脈嗎?”
關眉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啊……可以……”
孩子揣在肚子裡,報告也是真的,她沒什麼好怕的。
蘇吟仔細探尋脈搏的每一下跳動,除了有些緊張,還真有懷孕的滑脈!
片刻之後,她收回手, 對江懷之道:“確實已經懷孕四個月。”
聽見她的話,關眉鬆了口氣,江懷之心裡存了個底,江望川明顯更加掙扎。
蘇吟退到江聽瀾身邊,心存疑惑,以江望川的面相,這孩子來的蹊蹺。
江懷之敲敲柺杖:“行了,老周,晚點把關眉帶去江氏醫院,注意保密!望川你有空多去醫院陪陪她!”
江望川還沒回神,條件反射地應下。
關眉卻支着身子搖搖欲墜,面露驚恐:“老爺子,我保證孩子是江家的!如果您不信,可以親自查!”
她沒有辦法不害怕,江氏醫院……到時候進去了,要是江家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掉孩子,她一定無法反抗!
到頭來江家靠不上,又惹惱了周姐,就算她現在是新一線明星,也會被榨乾的!
想到後果,關眉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江懷之皺眉,瞪着眼說:“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江懷之還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外面的事情,江家會先替你打點好,好好養身子!”
江家的風評一向不錯,這也是關眉找決心找上來的原因。
她盯着江懷之看了一會兒,才勉強放下心。
蘇吟與江聽瀾往會場走去,她想了想,對江聽瀾道:“你有空查一下她還跟誰有過來往,江望川的面相沒有改變,孩子的事情很奇怪。”
“知道了,我會盡快。”
江聽瀾果斷應下,就算她不說,他也要查一查,單憑一張親子鑑定說明不了什麼,江家不能白白給別人養孩子。
幾人走時,會場託給了江覺渝照料,現下江覺渝見他倆回來,如蒙大赦。
端着酒杯小跑着過來,他一副被榨乾的表情抱怨道:“三哥,蘇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這些人應付得我頭疼,你們自己接手吧!”
蘇吟詫異,隨即笑道:“你還有應付不來的時候?”
江覺渝一向長袖善舞,這還是第一次求饒。她不由得好奇,A城這羣人,能有多難應付?
江聽瀾眼疾手快擡手撐住他要倒下的身體,看向一旁的侍者:“他喝了幾杯?”
侍者遲疑幾秒,報了個數。
“果然喝醉了。”江聽瀾一臉無奈,“覺渝喝醉了就特別不喜歡說話。”
蘇吟眨眨眼,原來是這樣。
林森將人帶走休息,江聽瀾帶着蘇吟站在一處,自然便有人上來殷勤地打招呼。
三五人之後,蘇吟卻發現面前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蘇吟,你終於出來了!你這個鄉下來的賤丫頭,逼死親爸搶我家產!你還要不要臉!”
來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動靜大到吸引了將宴會場上大部分的目光。
蘇吟看着她略顯陌生的臉,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蘇晚?”她挑眉問道。
眼前蘇晚的樣子和記憶裡的比起來,判若兩人。
雖然她只見過蘇晚幾面,但那副驕傲得像孔雀一樣的派頭,蘇吟記得一清二楚。
非名牌不穿,非高跟鞋不踩,出門永遠全套首飾,哪怕去買個奶茶,也要“全副武裝”。
而現在面前的蘇晚,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腳上一雙廉價拖鞋,頭髮油膩凌亂,眼神刻薄兇蠻,丟到最亂的菜市場裡也毫無違和感。
誰也不會想到,這會是以前那個盛氣凌人的蘇晚。
時隔數月再度回到上流圈子,還是以這副模樣,蘇晚覺得自己顏面掃地,臉色又紅又白,心裡的恨意像雜草瘋長。
會場裡已經有人認出她,開始竊竊私語,一切的一切,都讓蘇晚難以忍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全都拜蘇吟所賜!
想到這裡,她瑟縮的肩膀又挺直了,上前一步指着蘇吟的鼻子罵道:“你害死爸爸,又逼死我哥哥,你不是人!一個鄉巴佬,我們好心找回你,好吃好喝供着你,沒想到你這麼毒!”
說着,她嚶嚶哭泣起來,很快就泣不成聲。
餘光瞟見周圍人反應不大,蘇晚眼珠一轉,瞎話張口就來:“你..~媽是小三,你是小三生的野種,就爲了蘇家的財產,爸爸不給你,你就利用江三爺毀了蘇家!”
這話一出,不瞭解大概的人看蘇吟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從年紀上看,蘇吟蘇晚差不多,況且,如果是原配生的,那蘇偉清怎麼捨得把原配的女兒嫁到江家沖喜呢!
沒兩句話,那些討論越來越不堪入耳。
“把她丟出去。”
蘇吟正要說話,便聽到江聽瀾開口。
“林森,查查是誰,隨隨便便把垃圾放進來。”
他下巴微擡,矜貴優雅地理着袖口,輕飄飄講出來的話,讓門口的人背後一涼,更像一柄帶着倒刺的尖刀,在蘇晚心裡攪了兩下。
“啪——”
蘇吟猝不及防地揮出一巴掌,把蘇晚打得眼冒金星。
“這一巴掌,是替我媽媽打的。”她施施然收回手,“蘇偉清吃絕戶,騙了我媽媽,奪走我外公家財產養小三和小三的孩子。”
“至於蘇家破產,蘇偉清生意出紕漏還要怪到江家頭上?還有你哥,我和他說話不超過三句,他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哦不對……”
蘇吟突然調轉語氣,不僅勾的看戲的人百轉千回,還讓蘇晚心裡一咯噔。
“十幾年前,我被故意遺棄之前,你哥哥還來打我,搶走我身上的零花錢和羽絨服,那可是冬天最冷的時候。”
她彷彿在講陌生人的故事,但裡面艱難的地方,聽得江聽瀾心裡一抽,心底漫上密密的疼。
那麼小的阿吟,能熬到被玄一天師收養,中間吃了多少苦頭!
蘇吟三兩句講清,一些不熟悉的人紛紛瞭然,投向蘇晚的目光愈發不善,尤其是家裡不安定的幾位貴婦。
小三生的野種敢打上門,果然囂張!
蘇晚沒想到,自己的話竟被一下子反轉,她咬着下脣,又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