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衝殺幹!
商務車內的氣氛變得凝重了一瞬,像周著和彭獻之這樣的老狐狸早已見過了大風大浪,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原澤卻流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因爲縱觀天人組織千萬年來的歷史,叛徒就也就有過那麼寥寥幾位而已,而且全部集中在五百年前新紀元開啓之前。
那座殘缺的雕塑即便缺少了頭顱也依然偉岸,只是因爲坍塌的緣故看起來就像是跪地懺悔一般的姿勢。
這對於蓮華而言可是莫大的羞辱。
因爲那是鹿哲的雕塑。
鹿不二的親生父親。
這一刻蓮華的眸子閃過一絲殺意,她實際上很想釋放那傢伙的命理,直接降下無數道雷霆毀掉這座避風港,但理智卻讓她強行剋制下來,畢竟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位老教授也會因此而死。
如果鹿不二在這裡大概也不會讓她這麼做。
當然她也不會就這麼忍氣吞聲,而是淡淡詢問道:“聽說,天人組織的是由元老會統治,今天怎麼沒有看到那些前輩?”
阿曼眼角微微抽動,強行壓下心中的不爽:“當然是被歐米伽之劍重創了。但像這樣的避風港,在全球還有一百多個,元老們不定時會換地方定居,也不盡然都在這裡。”
不得不承認,蓮華跟其他的神聖大祭司不一樣,根本就不是那種毫無感情的傀儡,而是活生生的人類。
阿曼自己都被懟成這樣了,那個戀愛腦拿什麼跟人家鬥?
經過這個小插曲以後再也沒人說話了,蓮華在途中看到了很多令人驚訝的東西,譬如蛇一般貫穿了地面的粗壯樹根,樹皮上的乾枯紋路已經變得極爲黯淡,但卻隱隱散發着若有若無的光輝。
這是生命之樹的樹根!
“這裡的生命之樹不是已經死亡了麼?”
蓮花第一次感到了驚訝:“原來天人組織的把避風港建立在了靠近生命之樹的地方,但由於神樹已經死亡,我們都看不到了……”
不愧是天人組織,竟然能想辦法復活已經死去的生命之樹,果然他們有應對第三站點異動的辦法,只是並未聲張。
與此同時,蓮華還發現一座座庭院的門口插着旗幟,那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進化者組織的標識,有的很陌生,有些很眼熟。
“瀛洲的八岐社,英國的圓桌騎士團,法國的聖母院,印度的吠達教,俄羅斯的東正教團,北美的零元購竟然也在這裡……”蓮華閉目推演了片刻,隱隱感覺到這些進化者組織裡或許神聖家族的影子,那些人礙於法律的威嚴不敢用真實身份來到第三站點,倒是有可能隱姓埋名混入這些牛鬼蛇神之間,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至於是什麼目的……
當然是認祖歸宗。
迴歸天人組織的懷抱。
只不過蓮華在推演的過程中卻隱隱感受到了一抹不安,似乎是這羣不起眼的進化者組織裡,有什麼了不得的存在。
直到商務車停靠在一座古典的神廟面前,披着白袍的天人們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古老的大門,宛若陽光般刺眼的光輝映照出來。
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以黃金和巨石鑄造而成,刻有浮雕的立柱,切割整齊的空間,濃郁的古埃及時期的風格。
這座殿堂裡,白袍的蒼老天人們已經在長桌邊等待多時了,他們就像是一羣行將就木的殭屍一樣,默默做了古怪的手勢表示歡迎。
來自軍部的一行人集體落座。
阿曼也來到了對面。
也就是在這一個時候,軍部的衆人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天人組織的後輩中有一個人單獨走了出來。
那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孩,只是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臉,但眼神卻是那麼的矜貴驕傲,即便披着白袍也能看出窈窕纖細的身材,天人們簇擁着她就像是一羣卑微的守護者,引領她坐到了長桌的末端。
一個年輕人竟然有資格參與會議?
當然軍部對此也並不介意,畢竟眼前這些老天人們的樣子就足夠搞笑了,因爲他們看起來像個活人,但命理都支離破碎。
很明顯是被歐米伽之劍給搞的。
這也是軍部的心理優勢所在。
不得不承認的是,天人組織的禮節做的很到位,每一位軍部的代表都有茶水和點心,四面八方不知道從哪裡輸送着風,溫度適宜。
“五百年來,人類守望軍跟天人組織之間有着諸多的矛盾,彼此間有過戰爭,但也有過合作。雖然我們的立場和信念不同,但初衷都是爲了守護這個世界。我們本不該生死相向,但卻是這麼多年來,我們第一次坐在談判桌上談判,這真的很遺憾。”
阿曼率先開口說道。
“很抱歉,人類守望軍跟天人組織不是一路人。人類守望軍是真的在爲這個世界而犧牲,而你們則是爲了保住你們的王座。”
原澤迴應道:“考慮到你們近期的種種行爲,軍部或許會把伱們定義爲恐怖分子。反恐,我們只需要名單。”
阿曼跟阿卡夏聖教扶持的軍部將領沒什麼好說的,而是轉而望向一旁的清冷女人,似笑非笑說道:“我恐怕軍部倒也沒有把我們殲滅的實力。當初龍雀先生還在的時候,倒是有點希望,但你們沒把他保護好。十年之內,軍部都不會再出一個王國界了。”
這句話讓原澤的表情微變。
因爲對方的領袖直接繞開了他。
這顯然不承認他的身份地位。
而阿曼接下來的那句話更是直接否定了他晉升王國界的可能,轉而肯定了那個已經死在聖山裡的殺胚。
“軍部有沒有王國界,不用你們擔心,因爲有我就夠了。我希望你們能夠擺清楚自己的姿態,是你們來求和的。”
蓮華的嗓音依然清清冷冷的:“其實我今天的本意,是想用歐米伽之劍轟開你們的鍊金結界,那樣的話不會有和平,更不可能有什麼談判。你們唯一跟我對話的機會,或許是在監獄裡。”
她頓了頓:“前提是你們能活下來的話。”
舒服!
彭獻之和周著面露微笑。
但原澤的表情卻還是不太好看,因爲他意識到了軍部目前所取得的一切優勢都來源於這個怪物般的女人,這讓他很難接受。
天人們的表情卻很難看。
只有陳璟以手托腮攪拌着桌子上的咖啡,心想難怪那傢伙會對這女人如此着迷,這換了誰也頂不住。
這是個很有氣場的女人。
就是那種會讓人想要被她的高跟鞋踐踏的那種。
“或許是這樣。”
阿曼倒也不生氣,微微一笑迴應道:“我們知道,軍部掌握了能夠針對天人的技術。我們也不想跟軍部爲敵,因此就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不僅如此,我還要給各位獻上一份大禮。”
殿堂裡的雕塑微微震動,眼瞳亮起光輝。
清晰的投影具現在燈光下。
那似乎是一間病房,遍體鱗傷的老人躺在病牀上,用着來自遠古時期的維生設備,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隨時可能死去。
白袍的天人們圍着他忙碌。
“這是殷霾教授,曾經也是我們的一員。我不知道他是出於是什麼目的潛入了這座避風港,觸發了我們的防禦機制,落得如此下場。雖然老教授背叛了組織,但看在他曾經是組織的一員的份上,我們還是救了他,維持着他的生命。不過……我雖然是天人組織的領袖,但卻不是最高的掌權者。我想救他,但有人想殺他。”
阿曼淡淡說道:“如果是一般人想殺他,我還能壓得下來。但這次來的是古來長老。也是五百年前深受那次背叛所害的一批人之一,他在休眠倉裡沉睡了很多年,一直等到了今天。”
陳璟眯起了眸子。
那位古來長老在元老會的地位很高,是爲數不多掌握着聖言之秘的人,也是始終不承認她繼承人地位的那批人。
陳璟跟那位老教授有過接觸,他並非是那種魯莽衝動的人,他大概率是故意被抓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接近某個人。
想到這裡,她不免有點緊張。
阿曼不着痕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遠。
這小丫頭在緊張什麼?
因爲面對情敵?
阿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微笑着詢問道:“我想請問一下,軍部的各位還認殷霾教授麼?如果認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出出主意,把他保下來。否則,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長老的手裡了。”
蓮華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狂風暴雨。
她擁有預知和讀心的能力。
雖然不像魔女那麼強大,但也夠用。
直覺告訴她。
天人組織在拖延時間。
她閉上眼睛,果然感知到了四面八方隱隱凝聚的矩陣雛形,素白纖細的右手輕輕擡了起來,隱約有電光閃爍。
那是鹿不二給她灌了一整晚的神力……
蓮華不能放任天人組織繼續拖延下去,一旦那個鍊金矩陣形成,歐米伽之劍很有可能會失效,屆時軍部在談判桌上會很不利。
不,豈止是不利。
甚至有可能當場開戰。
至於救回殷霾教授,更是想都別想。
“殷霾,你到底在想什麼?”
蓮華在心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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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風港外的荒野上燃起了篝火。
鹿不二拉上了衝鋒衣的拉鍊,然後給自己戴上了小丑面具,忍不住吐槽道:“梅丹佐,我們真的要穿成這個樣子麼?這一點兒都不像僱傭兵,反而像是愚蠢的銀行劫匪。而且,你明明都已經感悟了聖言,爲什麼還要用神燼系列的武器?”
梅丹佐也戴着面具,穿着黑色的衝鋒衣,低頭組裝着槍械,聳肩說道:“我好久沒玩真人cs了,不行啊?”
不得不說,梅丹佐的天賦確實是古今罕見,僅僅用了一瞬間就感悟了傳說中的聖言,平衡了不朽之軀和秩序因子的衝突。
這讓他看起來滿面春風,意氣風發。
很顯然,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但關於那段古老的記憶,他卻不發表任何意見。
鹿不二絞盡腦汁,也沒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隨你的便。”
鹿不二做好了僞裝以後,便把黃金武神給召喚了出來,濃稠的暗質淋漓而下,在地上勾勒出了古奧繁複的矩陣。
梅丹佐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少君啓動創生儀式的矩陣,好奇詢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鹿不二呵了一聲:“我最近有一個發現,那就是天神咒縛系統,也能用來提升秩序因子。這麼多的天人,我可不能浪費。但如果我用我自己的權柄舉行創生儀式,那這個過程過於繁瑣,容易暴露。”
他頓了頓:“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用次一級的少君權柄來舉行創生儀式,這樣更加簡潔高效。到時候擊殺了目標,就用解體的暗質將其淹沒,我會提前把我的血融入進去,形成矩陣。只需要一瞬間,就能夠打開維度的大門。這個時候,我的本體再強行接管儀式,把龍翎的神力給降下去,完成起死回生的神蹟。”
接下來,只需要回收起源之咒就可以了。
梅丹佐聽了以後目瞪口呆,沉默了以後才感慨道:“這操作都能讓你想得出來?到底你是起源之神,還是她是起源之神?不過不得不說,自從遇到了你以後,我是真的不怕死了……”
這起源之神碰到鹿老魔也是遭老罪了。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怕的,畢竟復活你這種位階的人,需要的神力實在是太多了……龍雀那傢伙到現在還在棺中沉睡。”鹿不二從沙堆上起身,確認了這操作沒問題以後,才把黃金武神收了回去。
準備就緒以後,他們倆圍着篝火簡單吃了點軍糧當做夜宵,然後仰頭喝了一瓶麥芽酒,抱着武器偷偷向那座避風港前行。
“按計劃行事,我們今天就是恐怖分子,見人就殺。”
梅丹佐微笑道:“聖徒級以上,沒人動的了你。”
鹿不二隨手把腰間的木刀抽了出來,擡起頭望向那座風沙裡的避風港,輕聲說道:“那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