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騙你,他的確是病了,至於原因,我不說,你自己也明白。”古月彤見古月華自始至終反應都很冷淡,不由的很是泄氣。
“哦,是麼。”古月華淡淡道。
談話到這裡已經陷入僵局,古月彤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看見古月華這張平靜的臉就恨不得衝上去將她狠狠撕碎!可她忍住了,當下緩緩道:“妹妹,你出來這樣長時間,可乏不乏?”
“是有一些。”古月華順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事情一定很多,那你慢慢忙吧!不打攪了。”說着,便站起了身。
古月彤立即道:“那我送一送你。”
“如此,多謝了。”古月華輕輕一笑,道,原本她是想拒絕的,可她怕古月彤堅持,那這樣她們兩個個推諉來推諉去,又要耽擱很長時間,索性她就答應了。
古月彤點點頭,對着如意吩咐道:“將我那件紫貂銀狐披風拿來。”
“是,大小姐。”如意應了一聲,當即進內室取出一件渾身雪白的披風來,那披風渾身白狐毛,只在領口部分用了一些紫貂毛,瞧起來華麗漂亮的緊,古月彤見古月華的目光落在那披風上頭,當即輕輕一笑,道:“這是太子哥哥送給我的。”
“姐夫待你真是極好。”古月華笑的溫婉,卻是收回了目光。
但這笑容落在古月彤的眼裡就有些刺眼,輪在趙恬心裡的地位,她原本就比不上古月華,唯一能在她面前顯擺的,也就只有這些東西了,可是不曾想,古月華竟然絲毫也不在意!
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接下來,直到將古月華送到海棠苑門口,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琉璃守在院子外,看到自家小姐平安無事的出來了,她登時鬆了一口氣。
古月華溫柔衝古月彤頷了頷首,便走到琉璃身邊,兩個人慢慢的朝着來路返回。
古月彤站在原地,剛剛臉上強裝的笑容一下子就散了。
原來僞裝,也是這麼累!
古月華回到落梅居里,琉璃等連忙讓她上炕:“小姐,炕是熱的,你快上來暖暖!”
古月華點點頭,由幾個丫頭伺候着上了炕,直到身上蓋滿了厚厚的毯子,她纔算是覺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這一陣兒暖一陣兒寒的,她再不小心些,恐怕真的要生病了。古月華可不想領略這種滋味,她當即擺擺手,對着琉璃幾個吩咐道:“快去廚房裡替我熬一碗薑湯來!”
“小姐,這個還用你來說?早就準備上了!”琉璃當即笑道。
古月華笑笑,但是不知道爲何,她的眉頭卻是忽然皺了起來。
許賢,他真的生病了麼?
……
海棠苑裡,古月彤送走了古月華,自己在屋子裡皺眉思索了良久,也鬧不明白古月華到底對許賢是個什麼心思,她喊過如意,吩咐道:”你快些去,將世子喊過來!如果他在府的話!”
“小姐,這一大早的,世子肯定在府,奴婢這就去喊他。”琉璃說着,當即起身朝外走去。
古月彤瞧着她離開的步伐,卻是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她看不出來什麼,他哥哥一定能!就算最後都不能,不是還有一個廉親王的嗎?
想起廉親王來,古月彤心中不由的涌上一絲厭惡,但卻莫名的覺的一陣心安,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古瀟安還真的在家,沒過一會兒,如意便將他請來了。
古瀟安一進門,便對着古月彤發問道:“彤兒,怎麼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兒這麼急着將我請來?”
“哥,你坐。”古月彤伸手朝着炕邊上的椅子指了指,道:“天冷,我就不下去給你請安了。”
“你我之間還用得着如此多禮麼?”古瀟安聽了這話,輕輕一笑,便在茶几旁坐了下來,屋子裡燒着地龍,還有炭盆,倒也不冷。
“說吧,到底怎麼了?”古瀟安擡眸瞧了古月彤一眼道:”我聽說你將小妹弄來了這裡,可打探到什麼不曾?
”
古月彤搖搖頭,有些頹敗的道:“沒有!我拿話試探她,想看看她對許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
“你這樣做是沒用的。”古瀟安聽了這話,當即皺眉道:“我們這個小妹,最近有如神助一般,做什麼都是滴水不漏,你難道沒發現麼?”
古月彤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道:“哥,她真的如你所說,變化竟然這麼大?”
“你沒打探到什麼纔是對的。”古瀟安淡淡道:“倘若被你真的打探到了什麼,那咱們也不能相信,說不定那是她故意表現給咱們看的。”
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大哥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原本,我是想先查探一番小妹對許公子的心思,如果有戲,我就想法子製造她們相見,說不定一來二去的,她們就看對眼了也說不定,可是如今看來,這個法子行不通。“
”原本就行不通!“古瀟安聽了這話,淡淡的瞧了古月彤一眼道:“想要他們自己兩心相許是不成的,要促成這樁親事,只有使用非常手段!”
“什麼手段?”古月彤聽了這話,眼睛登時一亮。
古瀟安微微一笑,忽然湊過去在古月彤面前說了幾個字。
古月彤的眼睛登時亮如星辰:“哥!這個法子好!”
“這是廉親王想出來的主意,你可別謝我。”古瀟安道:“我只是個傳話的。”
再一次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古月彤臉上表情登時一變!不過這一次,卻是少了些許厭惡。她只是點點頭,面色平靜道:“那可真要謝謝他了,竟然幫了我們這麼多的忙!”
“可是,他只是說了大概計謀,卻是沒說過如何操作,才能萬無一失。”古月彤忽然皺眉道。
古瀟安瞧了她一眼,道:“抱歉,廉親王當時只說到這裡,然後有急事他就走了,對了,小妹,我要問問你。”
古瀟安說着,神色忽然凝重了起來:“那日你與他見面之時,他可曾對你做過什麼逾規之事?或者是說一些逾規的話?這個哥哥必須要知道!這關係到咱們以後還能不能與他合作。”
古月彤聽了,不期而然的便想起那日廉親王趙恕說的要爲了她謀取這天下的話來,她的臉登時泛上一絲紅暈,但卻搖頭道:“沒有!哥哥,你多慮了,當日與他見面,我們除了談論正事意外,沒有談論別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古瀟安立即追問道。
古月彤擡眸瞧了自家哥哥一眼,答道:“只不過當他聽說我連早膳也沒有吃的時候,就不肯說了,非要讓我吃了晚膳才說!還說如果他不這樣做,就無法向你交差……”
“原來是這樣!”古瀟安聞言,登時鬆了一口氣:“這也沒什麼,他依舊是喜歡你的,不過他剋制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難得的沒有反駁。
古瀟安站起身來道:“好了,我會再找機會跟他多多商量的,你放心,務必會在你出嫁前,就將小妹的終身大事都解決的。”
“謝謝哥!”古月彤的面上登時露出一絲淺笑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錦安候夫人重新執掌了侯府中饋,古月華因爲蘇姨娘而每日裡多得的那些好菜好東西,也全都沒有了,不過她也沒有在意什麼。侯府裡一派平靜。
這幾日,錦安候也很少上朝,每日裡侯府大門前絡繹不絕,都是送禮的,畢竟古家大小姐就要做太子妃了,很多人都瞄準了這一點而對錦安候大肆巴結,而送禮,就是最好的法子。
古月華沒有理會這些。她在古月彤成親前三日,便命人將自己送給古月彤的添妝禮給她送過去了,是一張繡着鴛鴦的大屏風,無論是材質還是繡工,都是上乘之作。爲了避免麻煩惹上身,隨着這屏風去的,還有宮裡的一位太醫,當場檢驗之後,向着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道:“夫人,大小姐,這屏風上頭沒有任何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比如迷香,比如毒藥,統統都沒有!小姐可以安心使用。”
錦安候夫人一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漲
的通紅:“月華這丫頭也真是的,都是自家姐妹,還能信不過你麼?幹嘛還要請徐太醫來呢?這不是勞煩人家多跑一趟麼?”
“無妨,無妨。”徐太醫聽了這話,當即呵呵一笑,道:“古二小姐身子微恙,我本來就是來給她把脈的,如此不過是順便走一遭罷了, 不算什麼的。”
古月彤倒是沒想到古月華行事竟然如此的滴水不漏,竟然絲毫都不給她可乘之機,她的臉色也是一變,但在外人面前,她還是保持了端莊的儀態。
等古月華與徐太醫離去以後,錦安候夫人冷冷的吩咐趙嬤嬤道:“來人!將這屏風擡下去!瞧着就礙眼!拿下去讓人劈了燒柴!”
趙嬤嬤聽了這話,臉色登時一變,不由的轉過頭來去瞧古月彤。
“娘!這是妹妹親自送來的東西,而且還是徐太醫親自檢驗過的,過不了幾日,便會在京城裡傳開,母親命人將它燒了,等大婚那日,咱們拿不出這個屏風,你要如何向旁人解釋?”古月彤勸道:“要是有那聰明的,只從這一件事情當中就能看出咱們母女三人不和,娘,您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可我咽不下去這口氣!”錦安候夫人怒道:“彤兒,她古月華送了屏風是不假,可她卻命徐太醫當衆檢驗是什麼道理?這難道不是在打咱們的臉麼?”
“這就是小妹的聰明之處了。”古月華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拉着她的手道:“ 她這樣做,就是不給咱們任何栽贓她的機會,以後無論我發生什麼事情,都怨怪不到她的頭上,有徐太醫那番話,誰都不能奈她何!”
“哼!她還真會算計!”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眉頭登時一皺。
古月彤輕輕一笑,道:“娘,您彆氣了,她蹦躂不了幾日了。”
錦安候夫人瞧見她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登時心中一振,道:“你們都是怎麼謀劃的,快告訴娘!”
“娘,過了今晚您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呢?”古月彤輕輕一笑,道。
錦安候夫人狐疑的看了她兩眼,沒有說話。
古月彤忽然喃喃道:“我出嫁的日子就只剩下三天了,許家與咱們家交情不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送禮呢?那許公子,想來應該不會錯過這麼一個接近小妹的機會吧?”
“彤兒,你在嘀咕什麼?”錦安候夫人聽不清楚古月彤的話,當即追問了一句。
古月彤輕輕一笑,道:“娘,您不要問了,很快您就知道了。”
錦安候夫人將信將疑的瞧了她兩眼,沒有說話。
第二日,果然不出古月彤意料,許侍郎帶着許賢上門來了。
錦安候接待的他們,他很是意外,他以爲,自從兩家的親事結不成,許家父子就再也不會山門來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來了。
“侯爺,再過幾日就是令千金大婚的日子,咱們兩家交好,下官自然是要備上一份禮送來的。只是不知道,此舉會不會惹的侯爺不快?”等幾個人分主次在書房裡落座之後,許侍郎一臉忐忑的問道。
一旁的許賢也站起身來請安道:“恩師!”
“都不要多禮!”錦安候連連擺手,道:“許大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們能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怎麼不會不快呢?來來來!都坐下!”
“謝侯爺!”許家父子聽了,當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許賢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錦安候立刻擡眸瞧了他一眼,心中涌上一絲愧疚來,只見坐在下首的那個翩翩玉面少年郎哪裡還有往日的絲毫風采?面容枯黃,身形消瘦,竟已是模樣大變。
“許賢,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麼?怎麼就瘦成了這幅樣子?”錦安候有些心疼的道。
“恩師,不礙的,只是一些小病罷了,養養就好。”許賢聽問,當即勉強一笑,道:“咱們兩家的婚事雖然談不成了,但是侯爺是我的恩師,俗話說的好,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不知道,小徒還有沒有可能再上門來向恩師討教功課,能再陪着恩師痛飲幾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