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臉!這是誰畫的?”古月華吃了一驚。
“小姐,這個要問你啊?”錦瑟無奈道:“咱們這院子裡,誰有膽子敢如此捉弄小姐你?”
古月華一想也是,她對着鏡子仔細的瞧了一眼自己的臉,伸手一摸。卻是發現那黑黝黝的墨汁卻是早已經幹掉的,這說明,她臉上這些傑作,是昨晚上就弄出來的,而不是此刻。
會是誰如此無聊,這樣作弄自己?
古月華腦海之中浮現出的第一人就是趙靖西,這人神出鬼沒,最愛半夜時分闖入她的閨房,無論是時間,還是作案動機,他都很符合。只不過,前日晚上纔來過,昨晚趙靖西爲什麼又來?難道是因爲昨日自己沒有裝扮成春兒去他府上報到的緣故?
想到這裡,古月華頓時有些心驚。不過很快,她便將這個擔心拋到了腦後,趙靖西這人不可理喻,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是她能夠阻止的,她是春兒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發現。
“錦瑟,你去打水來。我把臉洗了。”古月華吩咐道。
錦瑟忙應了一聲,出門去打水去了。
古月華拿起靶鏡來,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墨汁畫成花貓的一張臉,將鏡子放下之時,目光卻落在了脖子上,頓時一僵。
她的脖子上掛着一個小小的玉件,青翠欲滴的玉石被雕刻成佛手瓜的模樣,栩栩如生。此刻陽光照射下,玉石表面上泛着一絲冷凝的光澤,瞧起來美麗非凡,古月華幾乎是一瞬間就愛上了這玉墜。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響,錦瑟端着水盆與琉璃一起從門外走進來,古月華聽到動靜,下意識的便將那玉墜塞到了自己衣裳裡面。她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任由兩個丫鬟替自己洗臉,心裡面卻琢磨開了:這玉墜肯定是趙靖西留下的。這廝生怕她想不到這一切是他做的,所以留下一樣東西來提醒她!
想着,古月華便有一種將脖子上玉墜摘下來的衝動,但是在幾個丫鬟面前,她還是將這種衝動忍下了。
洗漱之後,古月華便下牀來吃早膳,昨日躺了一天,又喝了那麼多的藥,今日她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正吃着。錦安候夫人身邊的王嬤嬤便來探視了。
古月華連忙命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親自去將王嬤嬤接了進來。
“二小姐居然能下地吃飯了?這可真是大喜事!”王嬤嬤一看到古月華坐在餐桌旁,頓時喜滋滋的笑了起來。
古月華連忙招呼道:“王嬤嬤,快請坐下吧!陪我用一些飯,如何?”這是母親身邊的親信嬤嬤,古月華自然要好生對待。
聽了這話,王嬤嬤連忙推辭:“二小姐,這怎麼敢!奴婢是奉太太之命,特地的來看望二小姐的,如今看您身子痊癒,能夠下牀走路,奴婢將這個消息帶回去,太太不知道該多高興呢!”
“是華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二小姐千萬不可如此說。”王嬤嬤聽了這話。笑着道:“太太對您的喜愛如此大小姐一樣,您生了病她自然會擔心,你可千萬不要自責,要是傷了身子,到時候難過的豈不是夫人?”
“嬤嬤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休息的,你回去告訴母親,叫她不要太過擔心了。”古月華笑着道。
王嬤嬤點點頭,又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
早膳之後,古月彤也過來看望了古月華,仔細的對她噓寒問暖一番,這才離開。古月華明明知道丁海蘭就是受了她的挑唆,卻是心照不宣。他冬女才。
等她走後,古月華纔將一旁的丫鬟婆子們都遣走,命錦瑟拿出玉髓膏來,仔細的給胳膊又上了一次藥。
趙靖西說五六日之後,她的胳膊便會恢復如此,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古月華心裡面對於趙靖西的厭惡總算是少了那麼幾分。
又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探視,古月華便讓錦瑟陪着她,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消消食。
“小姐,你還沒想到是誰弄的那個惡作劇嗎?”錦瑟在一旁小聲問道。
古月華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就不要追究了,總之我又沒受傷,還是算了。”
“這怎麼能算了呢?”錦瑟有些憤憤不平:“咱們這落梅居里也不知道混進了誰,居然敢對小姐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必須要嚴厲盤查!不然的話,下一次可不就是光是在小姐你臉上塗鴉這麼簡單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側頭看了錦瑟一眼,微微一笑道:”咱們這院子裡也的確是有些人很不上道,也罷,你就盤查去吧!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小姐,奴婢記住了!”錦瑟連忙應道。
……
正午時分,古月華遣退丫鬟,在屋子裡換上那日假扮春兒的裝扮,然後離開錦安候府,在街上溜達了幾圈之後,才往靖王府而去。
離開之前,古月華做了完全的準備,她親自給琉璃易了容,裝扮成自己的模樣呆在落梅居里,不管是錦瑟,還是琉璃,對於自家小姐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瞭若指掌,古月華相信這兩個丫鬟一定能完成這次任務,即使是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來了,也絕對不會露陷。
到達靖王府的時候,古月華瞅着門前那兩尊比她還要高大的石獅子,以及門口守衛着的兩排帶槍侍衛,很沒志氣的繞道去了後門。
估計是趙靖西有過交代,古月華剛將藍衣的名字報出來,後門上的人便恭敬打開大門,然後放她走了進去。古月華剛在心裡面慶幸,迎面便看見墨雲走了過來。
這墨雲可是趙靖西身邊的一等侍衛,也是極得他信任的親信隨從,古月華低頭瞧着自己身上靛藍色的坎肩,以及銀灰色的裙襬,心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剛進府的丫鬟,見了這墨雲應該請安纔是。
可是,她才走上前一步,墨雲便怒聲喊道:“你這賤婢,居然還有臉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就變黑了,賤婢,這墨雲的嘴巴可真毒!像極了他的主子!
對於此人,她當然就沒有好臉色了,冷冷瞧了墨雲一眼,道:“我們都是伺候王爺的,我是賤婢,那你是什麼?賤人?”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我!”墨雲聽了古月華的話,頓時臉黑如鍋底,瞧着眼前的古月華,他挽起袖子來道:“你昨日沒有來,居然還敢在這裡罵我?我這就替王爺教訓你一番!”說着,便走上前來,預備賞古月華幾個耳光吃。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從墨雲背後響起:“住手!”
兩個人同時回頭,便看見趙靖西陰沉着一張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參見王爺!”古月華與墨雲都連忙低頭請安。
趙靖西雙目直直的望着古月華,問道:“你昨日爲何沒有來?”
古月彤聽了這話,連忙捏着嗓子答道:“回王爺話,小的昨日有些要緊的事情,因此便沒有趕回來,還請王爺海涵。”
趙靖西聽了這話,雙目依舊審視的望着古月華,似乎在審視她這話到底是真是假,一旁的墨雲見狀,雙目中頓時露出得意的光芒來,王爺現在是審問,等下便是責罰了!
這女人膽子實在是大的很,嘴巴也毒,希望王爺能好好責罰她一番!
可是令墨雲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趙靖西的目光便轉了過來:“墨雲,你剛剛罵她什麼?”
墨雲聽了這聲厲色茬的問話,頓時嚇的渾身一哆嗦,硬着頭皮道:“王爺,您昨日在府裡等了一日,這藍衣都沒有來,小的心中實在是氣急,因此便罵了她一句……”
“你罵了她什麼?”趙靖西面無表情的重複了一句。
墨雲的額頭上頓時冒出幾絲冷汗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賤婢’二字。
趙靖西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冷笑道:“你明明知道本王昨日等了她一天,你卻說她是賤婢?”
“王爺贖罪!”墨雲聽了這聲質問,頓時嚇的面色蒼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趙靖西依舊面無表情:“你該跪的人是她,不是本王。”
墨雲聽了這話,面上頓時出現一絲難堪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趙靖西,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家王爺竟然會讓他去跪一個丫鬟!而且這丫鬟還是頭一天進府,這要是傳出去……
“如何?你不跪,那麼,從今往後,你就不要在靖王府裡面呆了。”趙靖西涼涼道、
“王爺!”墨雲聽了這話,頓時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
可趙靖西卻已經不看他了,轉頭對着古月華道:“下不爲例。”
古月華也被眼前這一幕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此刻趙靖西忽然問話,她頓時下意識的就點了一下頭。
“如此,你便跟着本王來吧。”趙靖西說着,轉身往王府內走去。
古月華只有跟上去。
就在這時候,她身後卻突然傳來“撲通!”一聲,緊跟着,墨雲帶了些哭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藍衣姑娘,小的知錯!還請您原諒!”
.古月華一下子站住了腳,她慢慢回頭,果然看見墨雲已經淚流滿面。不管怎麼樣,這還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此刻那英俊的面容被眼淚弄的亂七八糟的,看起來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