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華躺在牀上,屏住呼吸聆聽眼前這二人的對話。
過了好久,趙靖西才接着道:“靜月姑姑,本王自然是要進宮去看望母后的,只不過。今日太累,明日再去如何?”
這話合情合理,靜月沒法反駁,只好道:“王爺,這自然是可以的。太后娘娘也不願意您如此勞累還要進宮。”頓了頓,她又道:“王爺,奴婢可以去看見藍衣姑娘嗎?回去了也好向太后娘娘回話。”
“藍衣身子虛弱,這兩日很是勞累,此刻正在沉睡,姑姑改日再來看吧!”趙靖西淡淡道:“回去了您就將本王的話照直說給母后聽,請母后多多體諒一下。”
靜月聽了這話,卻是不由自主的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趙靖西不僅不讓藍衣進宮,而且連她提出看望也不答允。他將這個婢女保護的滴水不露,到底想做什麼?
趙靖西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當下解釋道:“靜月姑姑,你回去以後,向母后解釋一下,本王是很寵愛藍衣,但是,卻還沒到昏頭的地步,她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出現。請她老人家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
即使有分寸,碰上藍衣的事情,也會方寸大亂吧?靜月不由的想到。這天下間還沒有哪一個婢女是太后邀請而不去的,更沒有哪一個婢女如同藍衣一樣,是連她這個三品女官都不能得見。
趙靖西卻已經下逐客令了:“靜月姑姑,本王送你出去。”
“不用!王爺!您還是早早歇着,我自己回去歇息就好。”靜月連忙道。開玩笑,她哪裡敢讓趙靖西相送?不過,她這一趟也不能白來。
“王爺,不如這樣,太后娘娘也很久都沒有見到紫衣姑娘了,今兒個讓她進宮看看太后,王爺您說怎麼樣?”靜月問道。
趙靖西聞言,皺着眉頭思考一番,最終點點頭道:“好吧,那就讓紫衣先代本王進宮去看望母后。”說着。他便揮手一招,將紫衣從外頭召了進來。
“紫衣參見靜月姑姑。”一進門,紫衣便彎腰衝着靜月行了一禮。
“好孩子,出落的越發標誌了。”靜月見到這個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姑娘還是很欣慰的,當下站在那裡與紫衣說了些話兒,便向趙靖西提出了告辭。
等她們兩個人出府往皇宮而去,趙靖西便返回到了內殿,果不其然,他看見古月華睜着眼睛躺在那裡。
“你醒了?”趙靖西走過去。在牀沿上坐下,眼神溫柔的瞧着古月華道:“餓不餓?”
古月華搖搖頭,開口問道:“你不叫我進宮去,你自己也不去,太后娘娘會不會生氣?”
這話說明,剛剛外頭趙靖西與靜月的說話聲她全數都聽進去了,趙靖西不以爲忤道:“不會的,母后怎麼會生我的氣?”他在吐技。
“那就是說會生我的氣嘍?”古月華狠狠翻一個白眼。
趙靖西伸手在她鬢髮上撫摸一下,道:“是,母后她心中是不快,不過這卻不是段時間內就可以化解的事情,我也不想騙你,但你相信我,我不會叫你陷入危險之地的。”
這話頗有些起誓的味道。古月華擡眸,瞧着趙靖西鄭重其事的模樣,心中頓時一暖,但卻嘴硬道:“可太后想見我,即使是現在不去,那以後也是要見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一世?”趙靖西玩味兒的重複了一遍古月華的話,笑着道:“你要是跟着我一輩子,才能算得了一世。”
“哪跟哪兒啊!”聽了這話,古月華狠狠衝着趙靖西翻一個白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你嫂嫂,你忘記了嗎?這可是你親自把我湊在那個位置上來的,現在你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究竟是幾個意思?還是說,你們皇家人就是這麼變態,喜歡亂倫?”
古月華一股腦兒將自己心中的不滿發泄了出來,對於當日趙靖西一力將自己與已故敏親王湊做一對的事情,她其實是心中有恨的。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她沉浸在趙靖西的溫柔裡不能自拔,直到此刻,纔算是藉由着趙靖西這話想了起來。
趙靖西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頓時一愣。
古月華氣哼哼道:“過幾日我就離開了,你以後少招惹我!”
趙靖西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忙一把拉住古月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請你相信我,當日我那麼說,其實是情非得已的,你又不願意嫁給我,非要嫁給那個許賢,我不想失去你,所以纔出此下策,你肯定做不了敏王妃,知道嗎?”
“不是有聖旨的嗎?白紙黑字,已經昭告天下了,怎麼會做不了?”古月華開口問。
趙靖西神秘一笑,摩挲着古月華的手掌心道:“你放心吧,聖旨只是形式,我有法子讓它成爲一張廢昭,你是我的,從前是,以後也是!”
古月華聽着他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忽而一笑:“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是你的?”
趙靖西卻笑的比她還要開懷:“怎麼?你要我表現給你看?”說着,作勢往古月華嘴脣上親去。
古月華連忙閃到一旁去,捂着嘴巴道:“你吃大蒜了,離我遠一點!”
趙靖西一愣,緊跟着便去撓古月華癢癢:“我沒有吃!你少埋汰我!”
“哈哈哈!”古月華忍不住癢笑了起來,連生氣的事兒都給忘記了。
趙靖西看她笑了,心中卻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發誓以後都不要在古月華面前說起這件事情,惹的她心中不快。
……
張嫣回到京城休養了幾日便恢復了正常,在這其間,她往皇宮裡跑了好幾趟,人人都知道她是很得太后寵愛的未來靖王妃,沒有一個人敢怠慢的。
這天,聽說趙靖西終於帶着他那寶貝婢女從山上下來了,張嫣便按耐不住立刻要進宮去,卻被她哥哥張淳義給攔住了:“你是生怕靖王不知道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告藍衣的狀是不是?”
“哥哥!”張嫣不滿的瞪了自己大哥一眼道:“我都已經忍了這麼些天了,你究竟還要叫我忍到什麼時候?那個賤婢果然是跟着王爺一起下山來的,那本來是我該有的待遇!我要是再不修理她,這天底下誰還知道我纔是靖王妃?”
的確,因爲趙靖西總是將古月華護在心尖尖裡寵着,所以,藍衣之名幾乎全京城沒有人不知道的。
張淳義看了自家妹子一眼,頭疼道:“小妹,你總是在乎這些虛名做什麼?那藍衣名望越高,太后就對她越發不喜,過不了多時,會親自對她動手,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拈酸吃醋,將你世家小姐的寬容善良表現出來,咱們片葉不沾身便將這個麻煩處理了,隔岸觀火不是很好麼?”
“可我咽不下去這口氣!”張嫣氣沖沖喊道:“我恨不得她立刻就死!”
“涵養,你的涵養哪裡去了!”張淳義瞪了張嫣一眼,道:“在太后面前,你可要千萬忍住,要是這幅嘴臉被太后瞧見了,你就死定了!”
張嫣沒有說話,但顯然還是不服氣,不過眼裡的囂張氣焰卻是無聲無息的熄滅了。
張淳義深深嘆息一口氣,道:“你好好想一想吧!看望太后的事情緩一緩再說。”說着,便要轉身離開。
“大哥,太后纔是我的靠山與保障,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感情是需要經營的不是嗎?我要進宮去探望太后!”張嫣忽然開口道。
張淳義立刻轉過身來。
“大哥放心,我絕不會提起藍衣的事情,就只是進宮去陪太后說說話兒,靖王殿下今日並沒進宮,想來太后她老人家這時候正是孤單寂寞的時候。”張嫣解釋道。
這番話倒是說的合情合理。
“你真,的這麼想?”張淳義有些狐疑的問。
張嫣當即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大哥,你說的話我都理解,逞一時之氣並不能解決一切,反而還讓我被太后厭棄,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做!”
張淳義聽了這話,當真是對張嫣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