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華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這個猜想。
若不是算計了自己的親妹妹,並且一連算計了這麼多年,錦安候夫人又怎麼會提出如此老辣狠毒的方法來傳授給古月彤?
這個女人,一顆心真的是狠到了骨子裡。
古月華拒絕自己再去想這件事情,不然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殺念,將錦安候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現如今的錦安候府早已經風雨飄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像是一條在大海中失去控制的輪船,淹沒在浩瀚的大海之中,倘若她弄死了錦安候夫人,那麼侯府中肯定要橫生許多變故,這卻是古月華不願意看見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奪權。
古月華重重的在紙上寫下‘奪權’兩個字,深深的凝視良久。
不出衆人所料,第二日,宮裡便有公公入府宣達之意,與太子昨日說的一樣,取消了強加在古月華身上的這道聖旨。
一時間京裡衆人紛紛議論此事,誰也不知道就在太子妃即將要嫁入東宮的時候。皇上突然取消二小姐的賜婚,這到底是爲什麼?
纔不過半日之久,京都裡便悄悄的流傳起了一道謠言,說的是皇上雖然處置了樑太尉一家,卻到底還是不肯相信古大小姐的清白,因此將古二小姐的賜婚取消了,準備在大婚那日,讓古二小姐代替自己的姐姐成爲太子妃!
古月彤昨日聽了母親那一番勸說,正在心裡面美滋滋的做着將古月華兵不血刃就除掉的美夢,突然就聽見了這個謠言,當即氣的七竅生煙,將房間裡錦安候夫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備的各色珍貴古玩玉器統統砸了個稀爛。
當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一向都很少對女兒生氣的她登時生氣了,當下去了海棠院,將古月華兜頭蓋臉的臭罵一頓。
但古月彤並不服氣:“娘!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我的錯!你聽聽外頭的傳言。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卻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是古月華又是誰?她根本就不想讓我好過!我現在就要殺了她!”說着。古月彤掙扎着就要下牀。
“你冷靜些!”錦安候夫人冷冷打斷她道:“你不要一出事情就安在月華的頭上!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愣住了:“娘,你什麼意思?這話怎麼會不是古月華那個賤人說的?這件事情明擺着她得利!”
“她得利又怎麼樣?”錦安候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瞧了女兒一眼,嘆息道:“樑太尉一家子這纔沒被髮配多久,你就不記得這事兒了麼?”
古月彤聽了頓時一驚:“娘,你是說……”
“這件事情八成是皇后在背後主使的。”錦安候夫人篤定道:“你也不想想。那樑太尉一家可是皇后的人,上次的事情,她沒落下半點好,而且還被皇上給斥責了,再加上樑太尉一家的折損,你覺得皇后會放過對付你的機會麼?”
古月彤呆呆的聽着,好半響才道:“娘,這麼說來,真的不是古月華做的?”
“唉!月華她呆在落梅居里,平日裡哪裡也不去,形同幽禁,她能做什麼?”錦安候夫人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就不能將眼睛放的長遠一些麼?落梅居里那一位。娘可是一直都派人盯着的,你放心吧!”
古月彤聽到這裡,心中的擔憂這才落了地,可是也想起那些對她不利的謠言,她卻再一次深深的擔憂起來:“娘,皇后如此陷害,咱們要怎麼辦啊?”
這件事情錦安候夫人也是無計可施,她沉吟道:“謠言這種事情,很難攻破,娘沒有什麼好法子,現如今,就只有看皇上的態度了。”
“還有太子哥哥!他一定不會對此坐視不管的!”古月彤篤定的道。
錦安候夫人瞧了她一眼,很不想打擊自家女兒的自信心,她嘴脣張了張,終於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
落梅居里。
古月華也聽見了這個傳言,跟錦安候夫人想的一樣,她也是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皇后,但是很快,她便撇下了這個想法。
容易被人猜到的想法,反而不一定是真相!
古月華皺着眉,努力的思考着這件事情到底是何人所爲,臉上的表情相當凝重。
琉璃也錦瑟等見她如此,都不敢上前來打攪。
然而古月華卻忽然問起了她們:“琉璃,你說說,皇上聽到這樣的謠言之後,第一個反應是什麼?”宏土每血。
琉璃聽了,當即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來道:“小姐,奴婢猜,皇上聽到這樣的謠言,第一肯定是憤怒,因爲這些謠言證明着百姓們對他的質疑。”
古月華讚賞的點點頭,道:“接着說下去。”
“是,小姐。”琉璃應了一聲,接着道:“皇上憤怒了,他肯定就會派人去調查這件事情,但即便事情查到最後,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誣告,他心裡面也會是不自在的。對於大小姐做太子妃這件事情,他心中就會有所不滿。”
古月華點點頭,道:“不錯,皇上是天底下疑心最重的人,一旦某個人被他疑心了,那也就離死不遠了。照這麼說來,這件事情還真的有可能是皇后做的,因爲她已經與我大姐結下了仇恨,能看到我大姐被皇上懷疑,這是她最爲高興的事情。”
“小姐,你能想到的事情,皇上肯定也能想的到,你覺得皇后會在自己被責罰的情況下,甘冒如此之大的風險麼?”琉璃朗聲道:“除不除去大小姐,皇后娘娘何必急在這一時?她大可以等到以後再籌謀,想必那時候大小姐一心只顧着除去自己宮裡面的心腹大患,根本就顧及不到皇后,她肯定會完勝。”
古月華眼中的讚賞之意越發的濃烈,她點點頭,道:“不錯,琉璃,我倒是沒有想到,你身爲一個丫鬟,竟然能有此番見地!”
琉璃被誇讚,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靦腆道:“小姐,奴婢也只是換個角度來猜測而已,不值得您如此誇獎。”
“可我大姐要是懂得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事情,她就不會如此愚蠢。”古月華淡淡道:“你說的對,但也有些不對。也罷,這件事情暫且沒有那麼急迫,咱們再等等,那幕後之人總是會露出馬腳來的。”
這件事情雖然是針對古月彤的,但卻牽扯到了她,古月華覺得自己必須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
琉璃點點頭。
錦瑟在一旁聽她們你來我往的對話,心中羨慕的很,但她卻知道自己根本沒什麼見地,話說出來有可能還會誤導自家小姐,所以也只是羨慕而已。
時間沒有過上多久,當古月華已經放下此事,專心的在屋子裡看書之時,茗香卻匆匆忙忙的從外頭奔進來,一臉驚恐道:“小姐!兵部侍郎許大人帶着徐公子上門來了!”
古月華猛的聽到這兩個人名,足足愣了有好幾十秒鐘,才反應過來。
那兵部侍郎許大人的公子,就是當初錦安候爲了阻止太后隨便給她賜婚所挑選的夫婿人選,可是最終,她卻被太后與皇上賜婚給了已經過世的敏親王,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個許公子的消息了。
沒想到今日,這人竟然再一次的上門了,還帶着自己的父親!
古月華心中有幾分感慨,她所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那許公子的樣貌上門的,她一概都忘光光,唯有那把溫潤的嗓音她還能回憶起些許來。
當時以爲都錯過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見面……
古月華完全不相信這位許侍郎帶着自己兒子上門來只是爲了談論公務。她猜測,八成是爲了婚事。
沒想到,都這麼久了,那許公子還沒有忘記她,也不在意她是許配過人的女子,在聖旨放出去的第二日便上門來求親,也真的是難爲他了。
想到此處,古月華心裡面忽然產生了一絲愧疚之感。
當初的時候,她倒也曾想過就與許公子結爲夫妻,就此簡簡單單的度過一生。可是如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的心境早已經大大的與從前不同。她不願意將就了。
沒給她更多的時間來感慨,茗香稟報過她這個消息的半個時辰之後,錦安候便親自派了自己身邊的侍衛前來接古月華去前頭書房裡。
古月華讓琉璃出去告訴那侍衛稍候,她進裡屋去換衣裳去了。這倒也不是爲了許賢特地裝扮,而是她畢竟是古家的二小姐,出去見客,自然是要細細裝扮一番的,不能丟了侯府的臉面。
錦安候書房內。
許侍郎與許賢坐在下首,錦安候在上首位置陪坐。
“侯爺,下官今日前來,目的就是爲了小兒與令千金的婚事,當初,因爲靖王殿下從中阻撓,硬生生的拆散了這一段美滿姻緣,如今,皇上總算是大發慈悲,將當初的賜婚取消,咱們兩家的婚事倒也可以因此續上,侯爺,您說是不是?”
聽了許侍郎這番話,錦安候連連道:“應該的,應該的!”緊跟着,他面上卻是出現了一絲難色來:“許大人,你也知道,皇上昨日才下的聖旨,本候一家子都還沉浸在喜悅當中沒有反應過來,也根本就沒有仔細的想過這事兒,本侯的意思是,這事兒能不能先緩一緩?”
古月華帶着琉璃走到院子裡,聽到屋子裡傳來的這一段對話,證實了心中的猜測,面前的這扇門她卻遲遲的不能推開。
琉璃經過這段日子,對於自家主子心中的猜測也多了幾分,她心目中對小姐的夫婿人選早就已經從許公子變成了靖王,對於溫文儒雅的許公子,她雖然還有印象,但卻真的是無感了。
雖然這人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能忘記自家小姐,還不計前嫌的前來求婚,這令人十分感動。可是她們小姐真的跟他無緣啊!
門口的侍衛見她裹足不前,當即小聲道:“二小姐,要奴才前去通稟?”
古月華沉默了好半響,才下定決心一般道:“好吧!”
那侍衛得了準話,當即走上前去稟報道:“侯爺!二小姐到!”
裡面頓時傳出錦安候那沉穩的嗓音來:“請她進來!”
“是!侯爺!”那侍衛應了一聲,走過來對古月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古月華既然已經決定直面此事,所以並不會退縮,聽了侍衛的話,她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屋子裡,許賢已經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了,時隔大半年,他終於又再一次的見到了侯府的這位二小姐,這怎麼能不讓他激動?
古月華卻沒有看他,她走進屋子裡,一一向衆人請了安之後,纔對着錦安候問道:“父親,你喊女兒來,所爲何事?”
錦安候聽了這話,頗不自在的笑笑,十分歉然的對着古月華道:“華兒,今日許侍郎大人帶着許公子上門,爹便讓你出來見見。”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再次衝着許侍郎與許賢福了福身。
許侍郎昨日在家裡勸自家兒子勸了大半夜,勸到口吐白沫也沒能令許賢改變心意,今日歇息了半天,便被那不孝子硬拉着上門來提親了,此時坐在這侯府裡,他的心情頗爲複雜,按他的想法,是不想要古家的二小姐的,這件事情磨難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沒想到,當這古二小姐就這麼款款的從裡屋裡走出來,就仿若是仕女畫中仙女一般之時,許侍郎便微微的有些心動了。
自家兒子拼了命也要娶的這位小姐,倒也不賴!再加上侯府的名望,這門婚事倒也不錯。
僅僅只是一瞬間,許侍郎便轉變了心意。
而許賢,他的目光從古月華一入廳門開始,就再也沒有瞧過旁人一眼。
半年沒見,這古二小姐的容顏再一次驚豔了他的眼。
錦安候在一旁瞧着許賢那神魂顛倒的模樣,心裡面卻是得意非凡,他的女兒就是退婚了又能怎麼樣?那也可以讓別人趨之若鶩!
與此同時,許侍郎帶着自己兒子上門裡求娶古月華的事情也傳到了海棠院裡,當古月彤聽到那個當初父親爲了躲避太后賜婚而臨時抓來搪塞的那個許公子又上門了,她的眼中頓時爆發出巨大的喜悅來。
第270章 這不是巧合!而是蓄謀! 爲一念一清靜-貓貓加更
太好了!小妹要是能夠嫁給這位許公子,那麼她就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而已經嫁做他人婦的女子,想必太子應該不會再愛了吧?
她的太子哥哥……
古月彤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心情,臉上總算是喜笑顏開了,就連錦安候夫人來看望她,也被打發出去錦侯書房。她要確確切切的知道今日婚事商談的每一個細節!
而書房內,古月華對着衆人見過禮之後,便在錦安候右手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因爲有她在,許侍郎總算是收斂了一些,說話就沒有那麼直截了當:“錦侯,咱們兩家這樁親事也算是一波三折了,快一年過去了,你瞧瞧,這一對兒女是不是越發的出挑了?”說着,便是呵呵大笑。
“是啊是啊!聽說令公子今年官升一級,小小年紀便做了大理寺少卿,真是少年有爲啊!”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笑不攏嘴的點頭:“只是,令郎今年也有十八了吧?怎麼一直都沒有說親?”
此話一出,許侍郎的臉色立時就是一變!
錦安候見了,連忙打圓場道:“許大人,你可千萬不要多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家華兒畢竟當初被皇上賜婚給了過世的敏親王,你家公子完全是可以另外再說親的啊!”
“哎,真是一言難盡啊!”許侍郎聽了這話,當即搖頭道:“侯爺說的沒錯,當初令千金被賜婚之後,我家子輝的確是可以另外再行婚配,不怕侯爺笑話,當初內人也是爲此時籌謀過的。奈何子輝根本就不同意,他說只要古二小姐一天沒有出嫁,他就一日不成親!這孩子。我勸了一年多也沒勸下……”
錦安候聽了這話,不由的大爲震動,他不可置信的擡眸瞧了許賢一眼,見他一臉癡癡的望着古月華,那種愛慕的心思當真是表露無疑,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想將這樁婚事答應下來。
對於小女兒,他不求她榮華富貴,也不求她站在權利頂端,他只希望她能平安喜樂的過完自己的人生!
“爹!現在談及婚事,是不是言之過早了?”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道。
錦安候不由的轉過身來瞧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平靜,眼中雖有感動,卻並沒有多麼深刻,他頓時愣住了,半響才道:“你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四。如今定下婚事,再過一年,就可以出嫁了,這不是剛剛好麼?”
“是啊是啊!”許侍郎也在一旁附和道。
只有許賢,他卻難得的沒有反駁古月華的觀點,聽了兩位長輩的話,他搖頭道:“侯爺,父親,二小姐說的對,這件事情是我們操之過急了,之前她一直都是以未亡人的身份自處的,如今猛然間沒有了婚約,想必她是不適應的,我們等等再來談論婚事好了,給她一點接受此事的時間。”宏土撲血。
古月華聽了此話,擡眸瞧了許賢一眼,卻見他滿臉的關切之色,頓時心中涌出一絲愧疚來。
這麼好的人,真是可惜了,她終究是沒有辦法迴應他。
既然不喜歡,那就趁早說明,不要讓人家有誤會纔好。古月華想着,便決定抽個空子,將自己心中所想,與這位許公子說個明白,讓他早早解脫,尋找自己的另一半纔是。此事宜早不宜遲。
可還沒等她開口,門口便有小廝進來稟報道:“侯爺,夫人來了。”
她來做什麼?錦安候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但有外人在場,他終究不想讓妻子難堪,當下忍者不快道:“請她進來吧!”說着,轉過頭來抱歉一笑道:“許侍郎,不好意思,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家小女,內人來聽聽,提些意見也無妨。”
“侯爺說哪裡話?本來就是無妨的。”許侍郎當即搖頭道:“其實我今日原本也是不應該攜子上門的,奈何勸不下犬子,且他指明要我親自前來向侯爺您提起這件親事,不得假手他人,我這沒法子,這才貿然登門了。”
“許大人又何必客氣?我們兩家的交情與別家不同,而且,你們提早上門,也讓我知道了你們的態度。”錦安候感嘆着道:“許公子對小女這份癡心不改,且不介意她曾經許配過人家,這又怎能不令本候感動呢?”
古月華聽了這話,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她聽出了錦安候的意思,他被這許家父子感動了!真的想答應這門親事!
可這,卻不是她所願意的。
但要說爲什麼,古月華卻是說不出來。她的心亂成一團糟,卻唯獨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歡這位許公子。從前或許會,但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她不會了。
衆人說話間,錦安候夫人便款款的從門口走了進來,一臉的語笑嫣然。
古月華瞧着她走進來,腦海之中頓時想起趙靖西跟她說過的那些故事。她的那位難產而死的母親,大概與這位夫人長的是一模一樣吧?只是可惜了,她終究是無緣得見……
“許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錦安候夫人一進門便對着許家父子問了好,順便還提了一提許夫人:“許夫人是病了還是被您藏在家裡頭捨不得出來走動?”說着抿脣一笑,
她做事一向都很有水準,但今日心情激動之下,竟然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與平日大相徑庭,這話一出口,先不說別人怎麼的,錦安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也不好訓斥,只岔開話題道:“夫人,過來坐。”
許侍郎聽了錦安候夫人的話,很是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家妻子是因爲十分不滿意這樁婚事,所以在家鬧絕食,今日根本就來不來吧?萬般無奈下,他只能含糊道:“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勞煩侯夫人掛念了.。”
錦安候怕她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讓自己丟了面子就不好了,當即搶着道:“侯爺,既然令公子都已經這麼說了,那麼這件事情就先緩一緩,等各方心裡面都有了準備再說,如何?”
許侍郎點點頭,道:“也罷,我們也都好好考慮考慮。”
錦安候夫人剛剛沒有聽到衆人的談話,猛然間聽見這話,登時大吃一驚,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錦安候問道:“侯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事關華兒的親事,你怎麼可以如此草率?緩一緩,爲什麼要先緩一緩?”
錦安候聽了這話,無奈解釋道:“夫人,皇上昨日才下了聖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華兒,她始終都還沒有完全從這件事情當中走出來,我們再給她一點考慮的時間好不好?再說,等彤兒嫁了之後再談論此事也不遲啊?”
錦安候夫人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親眼看着這件事情塵埃落定,此時聽了這話,她纔算是明白過來,原來丈夫現在並沒有要訂婚的意思,他要緩一緩!
這緩一緩不要緊,萬一再出現什麼變故呢?
錦安候夫人心中先是一緊,但隨即便再次放鬆下來了。
沒關係,最壞結果無非就是古月華不想嫁給許賢,想進東宮做側妃,她都已經有了對應之策,還用怕麼?
想着,錦安候夫人便裝作一副十分體貼的模樣來道:“侯爺說的是,咱們是該多多爲華兒考慮一下,多給她一些時間來適應,只是,相對的,就要讓許大人與許公子多等一些時間了,真是抱歉。”
“不敢當!不敢當!”許侍郎聽了這話,連連告罪。
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這次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夫人總算是說了一句體貼人的話。”
“夫君,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平日裡對華兒體貼的還不夠麼?”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當即嗔怪道。
於是這件事情就暫且被擱淺了,留待古月彤出嫁以後再商議。
古月華對此沒有多大的意見,這段時間足夠她勸說許賢了。
送走許氏父子,錦安候夫人賴在丈夫書房裡不走,她這些年來很少流露出如此粘人的態度,導致原本是想與小女兒談談心的錦候不得已打消了心中念頭,將女兒遣退,好生的陪伴起自己的老妻來。
古月華也沒多做停留便返回到了落梅居,她原是想要趁此機會好好的勸一勸自己的父親的,倘若他足夠疼愛自己,古月華覺得,將自己心中所想透露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被錦安候夫人從中阻撓,她也只好放棄了。
要對付她,法子多的是,但古月華只是懶的計較罷了。
一進了門,屏退左右,古月華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雲朵喚了出來。
“小姐,你是又有信想要奴婢傳遞給靖王殿下麼?”按照雲朵的理解來看,此刻她家小姐應該最需要她們王爺的懷抱纔是。一想到此事,她的臉上便閃爍着興奮的表情。
但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卻是狠狠一皺,伸手在雲朵的額頭上敲了一記道:“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我是叫你迅速去查一查忠勇侯府的世子與小姐!”不是叫你來說這些的!
“小姐!難道又有情況?”雲朵聽了這話,頓時收起嬉笑的表情,急急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不是,只不過,我總懷疑,這件事情不像是皇后做的,雖然所有的線索都是指向她。你去查一查,要是沒什麼,就是我多慮了。”
“那,小姐,爲什麼是忠勇侯府的世子與小姐呢?她們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聯麼?”雲朵歪着頭問道。
古月華道:“今日這許家父子上門,看着是情理之中,但卻又有一點點的刻意。你們去查一查從昨日到今天,許家父子都與誰接觸過,另外,再查一查忠勇侯府的……”
“小姐,你已經說了第三遍了!”雲朵打斷道。
古月華揮揮手,道:“你快去吧!”
雲朵蹦跳着走到院子裡,一個縱身便攀上了屋頂,轉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古月華坐在屋子裡,依舊深深皺着眉頭。
琉璃走過來道:“小姐,奴婢看今日情形,那許家父子不像是有惡意啊!”
“他們是沒有惡意。”古月華接過話來道:“可是,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非要在這個時刻上門來重提婚事。你不覺得他們太性急了麼?”
“可是,那是因爲許公子心裡面喜歡您……”琉璃急急解釋。
古月華搖搖頭,道:“要是沒有那則關於大姐的流言,你說他會如此性急麼?”
琉璃頓時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巧合!而是蓄謀!”古月華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