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長鶯飛,在這美好的季節裡,鄰國大燕,派遣了使節前來大元朝賀,隨行的。還有大燕的六皇子蕭東焱。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位六皇子蕭東焱是來做什麼的,當使節大臣的隊伍還沒到達京城之時,京城各家各戶裡都趕快將自家適齡的女子都許議定了親事,趙靖西因爲與古月華的親事定了下來,因此這段時間倒是神定氣閒。每日裡忙忙公務,沒事去陪岳父解解悶,再去看看古月華,日子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就在使節快要到達京城的三日前,皇帝突然下旨,冊封忠勇侯府嫡女樑如君爲當朝郡主。當日,樑如君便被接進了宮中,皇后娘娘特地爲她找了一處宮殿單獨安置下來。
衆人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樑如君,就是皇帝準備推出去與大燕和親的郡主!
這件事情一出,有女兒的皇室宗親總算是都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有了樑如君這位郡主,她們的女兒就不用和親嫁到鄰國去了!
古月華已經很久都沒有聽說過樑如君的名字,自從當日在太后的慈寧宮裡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樑如君便在京城人的眼中銷聲匿跡,如今時隔半年,再聽到對方的名字之時,兩個人的結局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最後,她們都要嫁給一個皇子。古月華要嫁的是當朝靖王,可是樑如君嫁的人卻是燕國六皇子。
可笑,命運最後竟然做了這樣的安排。
古月華感嘆了一番,便將這件事情放下了。於她來說。樑如君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甚至於很快便要到達京城的燕國六皇子,她也沒有一絲要了解的興趣,不過琉璃倒是每日裡嘰嘰喳喳的向她彙報宮裡面的事情。
“小姐,那燕國六皇子明日大概就能到達京城了,可是你知道麼?那樑如君現如今依舊安安穩穩的呆在宮裡面,什麼小動作都沒有做,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古月華聽了這話,轉頭瞧了琉璃一眼,沉聲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進了宮,她的所有一切就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了,有皇后監督着,她能玩什麼花樣?”
“說的也是!”琥珀聽了這話,想了想,便衝着古月華點點頭。道:“皇后的確是很厲害,敢在她手底下玩花樣的人,的確是很少。”
古月華索性放下了手中一直都捧着的書,轉頭瞧了一眼窗臺上擺放着的花,瞧了她一眼,道:“不過這樑如君執念很深,而且精於謀算,皇后就算再厲害,也未必能阻擋得了她。”
“小姐說的是,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樑如君的確是沒有任何動作。”琥珀沉聲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沉思片刻,道:“照這麼來看,她的動作,必定是等到燕國六皇子到來之後纔會展開了,她想做什麼?”
“無論她做什麼。應該都離不開王爺吧?”在邊上一直沒有吭聲的琉璃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古月華當即點點頭,道:“的確,無論她如何算計,都離不開王爺!”說着,轉頭瞧了琥珀一眼,囑咐道:“你去告訴王爺,讓他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樑如君的暗算,這個女人沉寂了大半年,我猜她一定會有大動作!”
“知道了,小姐,奴婢這就去!”琥珀點點頭,當即轉身退了下去。
古月華捧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了起來,琉璃繼續在一旁做針線,雲朵一身武藝很是厲害,但是刺繡這玩意兒卻是從來也沒碰過,所以只要眼睜睜的在一邊瞧着琉璃做活,眼中全然都是豔羨神色。
“雲朵,你的職責是保護小姐,嫁妝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你的職責,你無須自責。”琉璃趁着穿針的功夫,擡頭瞧了雲朵一眼,笑道。
雲朵聽了這話,撇撇嘴道:“可是,你也太辛苦了!咱們院子裡,如今就只有你一個人是會針線活的,這麼多東西都讓你一個人來繡,那要繡到什麼時候去?”
琉璃聽了這話,嘿嘿一笑,開玩笑道:“什麼時候繡完,主子再什麼時候成婚唄!”
“啊?那怎麼可以!”雲朵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你要是繡上一年兩年,那小姐豈非要等到那時候才能出嫁?不行不行!”
古月華擡眸瞧了雲朵一眼,笑着解釋道:“你別聽她的,我的嫁妝是由內務府來置辦的,她不過是做一些備用罷了,能做多少是多少,沒有規定的。”
“原來是這樣!”雲朵聽了這話,登時鬆了一口氣,忙道:“壞琉璃,嚇死我了!”說着,誇張的拍了怕自己的胸口。
'“小姐,您別光說我們了,您身爲王爺未來的新嫁娘,總該爲自己的夫婿親手做一套衣裳鞋襪吧?這都多長時間了,也沒見你動手!”琉璃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
“對啊對啊!小姐,你也該親手爲王爺做一件衣裳了!”雲朵見狀,當即附和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放下書來嘆息一口氣道:“我也不會做針線,這你們不是清楚的麼?”
恐怕從現代穿越回來的姑娘,沒有哪一個是真正的會刺繡這門古代藝術的,除非那人是從小穿越過來,經過十幾年的薰陶,那纔有那個可能,而古月華這種半路上穿越過來的姑娘,十之八九都不會。
“啊?小姐你也不會啊?”雲朵聽了這話,登時吃驚的將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能塞進去一顆鴨蛋:“這刺繡女紅不是權貴人家小姐的基本功麼?咱們侯府的威望不小啊!小姐你怎會……”土找樂技。
“不會就不會,這有什麼稀奇的?”古月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女紅又不能當飯吃。”
雲朵還要再問,琉璃忙一把拉住她道:“好了好了,有我們這些丫頭在,如何能輪得到小姐親自去做衣裳?”
“可是你不是說,小姐要親自爲王爺做一套衣裳鞋襪嗎?”雲朵狐疑道。
琉璃聽了這話,皺眉想了一下,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頂多就是我替小姐做了這套衣裳鞋襪,最後留上幾針,讓小姐做完不就成了?”
“還能這樣做?”雲朵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琉璃點點頭,道:“小姐過去是要做當家主母的,爲王爺開枝散葉纔是要緊任務,刺繡什麼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對對!開枝散葉纔是主要任務!”雲朵聽了這話,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後腦勺去了,忙不迭的應道。
古月華卻是無奈的很,她轉過了頭,狠狠的瞪了琉璃一眼,然而自己內心卻忽然有了幾分心虛。
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她會不會刺繡?
倘若她會,而自己不會,這不是要讓琉璃起疑麼?
想着,古月華轉過頭去瞧了琉璃一眼,卻見她已經低下頭去繼續刺繡了,想是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一點。
古月華便釋然了。
琥珀當晚纔回來,向古月華稟報說她已經將囑託給趙靖西的話帶過去了。
“路上沒有什麼事情吧?這才竟回來的這樣晚。”古月華正在用晚膳,聞言擡眸瞧了琥珀一眼。
琥珀嘿嘿一笑,道:“小姐,王爺一直在皇宮裡,屬下是剛剛纔匆匆見了他一面,之前一直都在外頭等消息。”
“哦?他今日進宮去了?”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登時一挑。
琥珀點點頭,道:“是的!”
古月華淡淡瞧了琥珀一眼,道:“你辛苦了,快下去用膳吧!”
“是,小姐。”琥珀應了,當即轉身退下。
古月華瞧着她離去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果然如同琥珀所說的那樣,正午之前,燕國使節還有六皇子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到了京城。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竟然派遣了趙靖西前去迎接。
當古月華得知是趙靖西親自去迎接燕國使節之時,他已經騎着快馬出了京城。
琥珀等人躍躍欲試的勸着古月華道:“小姐,左右這兩日在府中也無事,我們出去瞧瞧熱鬧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琥珀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不去。”
“這是爲何?”雲朵也很吃驚:“此時大街上一定會很熱鬧呀!”
“熱鬧又如何?左右不過一場政治聯姻罷了。”古月華淡淡道:“而且來的是位皇子,京城裡那些未許配人家的小姐出去瞧瞧還可以,我這都已經定了親的還跑去看熱鬧,這算怎麼回事?就算我自己不在意,可是別人要怎麼議論我?”
這一番話說下來,琉璃與琥珀都不吭聲了。
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道:“行了,你們倆要是想出去看熱鬧,那我放行,只是,要早些回來,路上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
“小姐,還是算了,其實也沒什麼熱鬧可瞧的。”雲朵機靈,第一個打退堂鼓,琥珀也連忙附和:“對對對!這幾日城中必定會有些亂子發生,我們還是哪裡也不要去了,就好好的在家裡面呆着吧!”說着,一個去泡茶,另一個拿起雞毛撣子來,開始去外間除塵。每個人都裝出了一副很忙亂的樣子來。
古月華定定的瞧了她們兩眼,低頭繼續看書去了。
……
燕國使節裡最耀眼的人,當然是六皇子蕭東焱了,在使團到達京都以後,當晚皇上便在乾清宮裡設宴,款待他們,宮裡的諸位公主,皇子,還有皇上的嬪妃等,都陪同在側。
趙靖西也被邀請進了宮,但這樣熱鬧的場面,他卻是根本就不想多呆,他寧願出宮來,多陪陪古月華,或者是陪錦安候喝酒也好啊!
只可惜了,這段時間裡,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斷的分派公務給他,趙靖西忙的昏天暗地,哪裡還有時間去見古月華?
不過好在,如今他們心意相通,即使是不經常見面,也絲毫影響不了兩個人的感情,趙靖西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進駐古月華的心田,他相信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取代他在古月華心裡面的重要位置。
當然,古月華在趙靖西自己心裡面的地位,也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這位想必就是貴國的靖王殿下了?早就如雷貫耳,如今才得以相見,真是幸會,幸會!”就在趙靖西沉思的當口,忽然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趙靖西擡眸一瞧,便見那位燕國六皇子蕭東焱正興味盎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靖西,看來你的名字在各國間流傳挺廣的啊!就連六皇子也聽說過你,哈哈!”趙靖西擡眸的一瞬間,皇帝便開了口,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臉上有幾分不正常的潮紅色。
趙靖西回頭看了一眼皇帝,面無表情道:“皇兄說笑了,臣弟區區賤名,不值一提,還是皇兄的豐功偉績在諸國之間比較赫赫揚名,要不是這樣,六皇子也不能單單來我大元,親自向諸位公主提親,六皇子,本王說的可對?”
“當然。”蕭東焱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靖西兩眼,脣畔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好了,都站着做什麼,來來來,坐下喝酒!”皇帝擺擺手,笑道。
蕭東焱若有所思的瞧了趙靖西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但是目光,卻還是似有似無的在趙靖西身上打量。
趙靖西很是無語,差點起身直接離開,要不是皇帝在這裡,沒準他就這麼做了!
然而皇帝的興致卻是很高,他笑着瞧了蕭東焱一眼,忽然開口道:“六皇子,要說我國公主的美貌,品德,以慧珠郡主爲最甚,你還沒見過她吧?朕這就派人將她請過來,讓六皇子見上一見!”
“皇帝陛下,本皇子聽聞大元國有一對舉世無雙的絕色女子,容貌一般無二,其中一個嫁了太子做了太子妃,另一位還待字閨中,本王今日想見上一見這位太子妃的胞妹,還請皇上海涵!”蕭東焱淡瞧了皇帝一眼,笑道。
皇上臉色立刻一變。
然而很快,他就發覺這是一個能見到古月華的好機會,儘管這位六皇子已經惹得他不快。皇帝正想開口應下,就在這時,趙靖西比他更快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