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古月華淡淡道,腳下依舊站的很穩當,並沒有邁動腳步的意思。
樑如君看到這裡,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轉身對着敏綉道:“用不用請太醫這樣麻煩?你不是說人只是昏迷過去了麼?掐人中或者是找盆水來,看她們還不醒!”
敏綉聽到這裡。眸子登時一亮!當局者迷啊!她連忙點了一下頭:“郡主說的是!奴婢這就照做!”說着,立刻轉身走過去,在尹姑姑的人中上狠狠一掐。
“哎呀!”尹姑姑當即甦醒過來,痛的嗷嗷直叫。
那邊立刻有太監奔過去,如法炮製的將趕車的太監也給弄醒了。
“瞧,現在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古二小姐,請吧?”樑如君笑眯眯的瞧了古月華一眼,道。
就在這時,已經甦醒過來的尹姑姑忽然間大聲喊道:”她不能進宮去見皇后娘娘!“
”這是爲何?“樑如君一愣,繼而心中不滿,她好容易才堵的古月華沒了話說,只能乖乖跟她進宮去見皇后,這個老奴才是吃錯藥了吧?在這當口添什麼亂子!
尹姑姑聽了這話,立刻轉頭警惕的瞪了古月華一眼,沉聲道:“她身上藏的有匕首!還有繡花針!剛剛奴婢就是被她一針扎暈過去的!”
“當真?”樑如君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她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問道:“古二小姐,她說的可是真的?”
“這奴才滿口胡言亂語,你也信?”古月華鎮定自若道。
樑如君眉頭一挑,笑道:“本郡主爲何不信她的話?這一切不可能是她憑空編造的吧?古二小姐,進宮是不能帶凶器的,你是要自己拿出來呢?還是要本郡主派人搜身?”
古月華正要回答,忽然身後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陣騷亂。
她轉過頭去。便看見不遠處的大道上,有不少宮人朝着這邊趕了過來,爲首一個,面容慈祥。正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一品女官靜月姑姑。
古月華登時狂喜,眼前這個局面,終於可以解開了!
樑如君一看到靜月,臉色也是一變!
很快的,這一行人便到了跟前,靜月姑姑對樑如君,尹姑姑等人根本就視而不見,直直的來到古月華的身邊,笑眯眯的望了她一眼,請安道:“古二小姐,你進了宮怎麼不去慈寧宮裡拜見太后娘娘呢?她老人家聽說你入了宮,可高興了呢!”
“回姑姑話,原本我就是想去慈寧宮先拜見太后娘娘的,可是不巧的很。請我進宮來的尹姑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執意將我帶來了這裡。”古月華淡淡一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可真夠霸道的啊?”靜月聽了這話,轉頭瞧了一眼尹姑姑等人,直看的那些人都垂下頭去,她才冷然道:“你們什麼意思?古二小姐是未來的靖王妃,你們爲什麼不讓她去慈寧宮?”
尹姑姑低頭辯駁道:“可是,今日是我們皇后娘娘召見的古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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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好好的教導慧珠郡主就行了,沒事召見古二小姐做什麼?你們娘娘是覺得我們太后教導不了這個未來的靖王妃還是怎麼得?需要你們娘娘親自教導麼?”靜月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尹姑姑聽了這話,臉色漲的通紅,卻是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樑如君連忙笑着打圓場道:“靜月姑姑,你誤會了,皇后娘娘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她是什麼意思,總之,古二小姐想去慈寧宮裡拜見太后。你們阻止就是不對!”靜月姑姑皺眉怒道:“好了,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了吧?我可以帶她離開了麼?”
古月華連忙開口道:“姑姑,剛剛尹姑姑說了,現如今我已經到了坤寧宮門口了,但卻沒有進宮去拜見娘娘,這是過門而不入,皇后娘娘一定會生氣的……”
“也罷,奴婢就陪古二小姐走這一趟,省的某些人亂嚼舌根!”靜月姑姑環視四周一眼,沉聲道。
古月華心中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已經到了坤寧宮門口,她若是不進去,的確是會被人詬病,有靜月姑姑陪着,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無論皇后打的什麼主意,古月華都不願意奉陪,她只想匆匆進去請個安就離開,能少一事是一事。
古月華也笑眯眯的轉頭瞧了樑如君一眼,笑道:“你還要搜身麼?”
樑如君勉強一笑,道:“古二小姐說笑了。”
靜月聽了這話,眉頭則是一挑,追問道:“搜身?搜什麼身?”
古月華忙將剛剛尹姑姑指責她的那番話說了出來。
靜月姑姑登時怒不可遏,冷冷的瞪了一眼尹姑姑,冷嘲熱諷道:“你是眼睛花了還是習慣造謠生事?還是說,你覺得皇宮的守衛就是那麼鬆散,古二小姐帶着匕首與繡花針入宮,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尹姑姑的臉色很是難看,她辯解道:“可是,奴婢的確是被二小姐給弄昏迷過去的……”
“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麼虧心事吧?”靜月涼涼的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你阻止古二小姐去慈寧宮拜見太后娘娘,這件事情太后不會善罷甘休的,別再想着冤枉別人了,還是自求多福吧!”說罷,轉身拉着古月華的手,轉身往坤寧宮裡去了。
尹姑姑聽了這話,面色登時一白。
樑如君充滿同情的瞧了她一眼,轉身也跟着去了。
衆人在這邊爭論這樣久,皇后那邊不可能不知道,但當古月華跟着靜月姑姑進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竟然能擺出一副很燦爛的笑容來道:“古二小姐,本宮讓慧珠郡主勸你先去慈寧宮裡拜見太后娘娘,怎麼,她沒有告訴你?”
“是嗎?臣女剛剛完全沒聽到她說這話啊?”古月華心中冷笑。
明明是皇后自己不允許她去慈寧宮裡拜見太后娘娘的,可是現在卻將這一切都推到了樑如君的身上,這位皇后,還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哎呀,慧珠這孩子,記性老是不好,真是委屈古二小姐你了。”皇后一臉歉然道。
靜月在一旁插嘴道:“既然娘娘也是希望二小姐先去拜見太后娘娘的,那麼奴婢就先帶着她回去了。”
皇后面上當即一僵,忙笑道:“這樣,不妥吧?”
“如何個不妥法?”靜月靜靜的瞧了皇后兩眼,笑道:“剛剛那句話不是娘娘自己說出來的麼?”
“這樣啊?”皇后勉強一笑,道:“可是古二小姐才進宮,屁股都沒挨着我這坤寧宮裡的板凳,就此離開不太好吧?”
“娘娘,臣女今日還要出宮,回去晚了父親會擔憂的。等下還要去慈寧宮……所以,請海涵。”古月華插嘴道。
皇后聽了這話,瞧了古月華一眼,笑的很是親熱:“侯爺也實在是太寶貝你了,這離開一刻都受不了,你就在宮裡住上既然又能如何?派人回去給你父親送個信不就成了?”
“多謝娘娘好意,只是,臣女出嫁在即,家母又重病,家中事物繁多,都需要臣女親自去打理,所以,還請娘娘莫要爲難。”古月華淡然道,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不會在這裡多呆。
靜月也連忙應道:“是啊!太后娘娘正想與古二小姐說說嫁妝的事情,皇后娘娘,這就不打攪了。”說着,彎腰福了福身,拉着古月華就走。
“慢着!”就在這時,皇后忽然開口。
古月華與靜月都回過了身來。
皇后瞧着眼前這兩個人,忽然就覺得心中一陣乏力,有靜月姑姑在,無論今日她謀劃什麼,那都是不可能的了,想着,她便嘆息一口氣,對着古月華笑道:”姑娘好歹入了我坤寧宮,怎能不喝一杯茶就走?慧珠,去倒茶來!”
她這話說的順溜無比,直當樑如君是伺候人的宮女似的。
皇后直到話出口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擡眸瞧見古月華與靜月姑姑那一張張詫異的面容之時,忙忙的解釋道:“口誤,口誤,這兩日喊慧珠喊習慣了,明珠,去倒茶!”
“是!娘娘!”一個宮女一聲而出,忙忙的去倒茶去了。
古月華脣畔不由的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慧珠郡主,這個名字,怕是皇后胡亂想的吧?竟還不如一個宮女的名字來的好聽!
樑如君站在那裡一陣尷尬,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一刻,她對自己巴結討好了這樣久的皇后忽然就產生了一絲厭惡。
“多謝娘娘好意,只是這茶還是免了,古二小姐除了坤寧宮裡面的東西,不吃別宮裡的。”靜月說着,再次福了福身,也不與皇后客氣什麼,直接拉着古月華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皇后開口不及,那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宮殿,她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樑如君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冷笑了起來,還笑話她留不住人呢!堂堂一國皇后也不過如此!
“你在冷笑什麼?你敢嘲笑本宮?”就在這時,一旁的皇后忽然開口,臉色陰霾的望了樑如君一眼,冷笑道:“你以爲插上幾根雞毛,你就是孔雀了?卑賤之人永遠都是卑賤的,你這輩子就只能活活被人利用,嫁到別國去!”
原本,她是想甩樑如君一個巴掌的,可皇后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上尖銳之極的甲套,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樑如君現如今還有用處,倘若她毀了她的話,豈不是糟糕?
“娘娘,慧珠不敢。”樑如君一瞬間便恢復了自己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來。
皇后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
古月華一路隨着靜月姑姑來到慈寧宮,直到給太后請過了安之後,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她便聽到了一聲冷哼:“沒出息!一個尹姑姑就逼的你方寸大亂了?”
“回太后娘娘,月華知錯!”古月華心中一凜,忙跪下磕頭請安。
大殿裡很是安靜,到處都是凝神香的味道,古月華低着頭,聽到自己上方傳來輕輕一聲低咳,坐在上首的太后終於再次開了口:“你貼身藏的匕首,是靖兒給你的吧?還有你的銀針,這京城裡知道你會醫術的人不多,今日,你將這兩樣全都暴露在了人前,你可想過這樣會有什麼後果?”
古月華聽了這話,眸子低垂,好半天才道:“回娘娘話,臣女,臣女只知道不能去坤寧宮,情急之下,才……”
“蠢貨!”太后重重的冷哼一聲,道:“這宮裡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住哀家的眼睛的?不然靜月怎麼會趕去坤寧宮?哀家既然認了你這個兒媳婦,那麼自然就會保護你,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麼?”土何有巴。
古月華聽了這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太后娘娘早就知道臣女入宮了!臣女見到靜月姑姑的似時候,的確是很吃驚,因爲之前臣女給了一個宮女銀子,讓她來慈寧宮通知娘娘,可是不曾想……”
“那宮女是皇后娘娘的人!”太后打斷她,道:“倘若哀家今日沒有派靜月姑姑過去,你今日會怎麼做?”
古月華低聲道:“回太后娘娘話,倘若今日沒有靜月姑姑趕來相救,臣女會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裡想方設法的離開……”
“沒用的,只要你進了那坤寧宮,就出不來了。”太后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你可知道,在你與靜月趕回來的路上,皇上也從乾清宮裡往這邊來了?”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這皇帝怎麼就陰魂不散!
古月華吃了一驚,然而卻很快就鎮定下來,答道:“回太后娘娘話,臣女,其實是能猜到一些的。”
太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眼神很是複雜。
皇帝對古月華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這要放在從前,太后絕對是不會答應自己的兒子趙靖西迎娶古月華的,她纔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與皇帝爭奪同一個女人!
可是,古月華不同,這個畢竟是趙靖西愛了很多年的人,太后不敢想象,當自家兒子失去她之時,會遭受怎樣的打擊,說不定從此還真的就從直的變成彎的了呢!
所以,這個女人,不能讓給皇帝。
爲了成全這一樁婚事,她們母女,已經在漸漸走上與皇帝決裂的路上,將來會發生什麼,還未曾可知。
爲了一個女人,真的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