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去忙吧!好好的將她找回來,母后在這裡等你。”太后說着,當即擺擺手。
趙靖西點點頭,這才轉身大步離開。
太后久久的凝望他的背影,好久之後才收回目光來。
而趙靖西出了慈寧宮之後沒多久,便廉親王派來請他的宮人:“靖王殿下。廉親王有請王爺去淑妃娘娘宮中坐坐。”
趙靖西急着出宮找人,聞言並不想去,那宮人見了,忙解釋道:“王爺,我們家王爺已經知道古二小姐失蹤的事情,他讓您過去,是想商量看怎麼將她救出。”
“原來這樣。”趙靖西聽了這話,當即點了一下頭,道:“行,本王這就過去。”
“王爺請。”那宮人忙轉身去前面帶路。
趙靖西沒有遲疑的便跟了上去。
淑妃算是後宮裡四大妃子之首,她住的祥福宮很大,位置也很好,趙靖西走了好一會兒纔到。
宮人進去通稟了之後,趙靖西便擡腳往裡走去,之前除了他母親的慈寧宮。這輩子他還沒進過別的女人的寢宮,這是頭一次。
但他剛走上門口臺階,廉親王趙恕與古月彤便親自迎接了出來。
“皇叔,裡面請!”趙恕見了他,連忙說道。儘管他比趙靖西的年紀還大,但是輩分在那裡放着。他也只能那麼稱呼。
“王爺,您來了?”古月彤也開了口,臉上全然都是焦急之色。
趙靖西點點頭,與二人一起進了宮中。
淑妃已經起身來迎接:“‘靖王來了?快請上座!”
趙靖西搖搖頭。道:“多謝淑妃娘娘。不過不用這麼麻煩,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待會兒便走。”
淑妃聽了這話,只好將身邊的宮人屏退。嘆息一口氣道:“靖王殿下,古二小姐的事情來的這麼突然,你可要挺住了。”
“娘娘放心,我挺的住的。”說着,轉頭瞧了一眼一旁的廉親王道:“你請我過來,可是有什麼法子?”
趙恕搖搖頭,道:“我是沒什麼好的建議,只能分撥一些我的人給你幫忙尋找,但是京城這麼大,那無異於杯水車薪,好在彤兒之前身邊有個太監命叫鄭然,曾是古世子身邊的長隨,古世子生前與謝煜打過交道,對此人算是有一些瞭解。這個鄭然,曾經跟彤兒說過這些事情,想必能給你一些幫助。”
“哦?還有這些事情?”趙靖西聽了這話不由的轉頭瞧了一旁的古月彤一眼。太子已死,而她還未曾嫁給趙恕,趙靖西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她。
而且,在趙恕說出這番話以後,也便知道自己白來這一趟了,謝煜被古月華算計,親自將古瀟安整成了那個樣子,他都是看在眼裡的,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謝煜的了,古月彤即便是知道,那也只知道一個皮毛而已。
果然,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王爺,謝煜此人陰險狡詐。睚眥必較,在宮中之時,他曾與小妹有過沖突,後來百般算計也沒能奈何小妹,這一次小妹落入他之手,肯定是凶多吉少。’
”就算與華兒有過過節,他也未必敢將華兒如何!“趙靖西聽了這話,當即眉頭一皺,道:“不要忘記了,宮裡面的皇后與四皇子都還被軟禁着的!若是不動華兒,他們謝家還有一絲生存的機會,如若不然,本王定叫他謝家斷子絕孫,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這世上!”
淑妃從前便知道趙靖西對古家那位二小姐的感情很是深厚,可是沒想到竟然厚到了這般地步!聞言微微有些咋舌。
“王爺覺得,謝煜會將我家小妹藏在哪裡?”就在這時,趙靖西開口問了一句。
趙靖西聽了,當即沉聲道:“我覺得至少應該不在謝家,應該是在謝煜自己手底下的別院或者是與之關係密切人的手裡,但是,我的人已經將謝家名下所有別院都找過了,與謝家關係密切之人的家中也都搜索了一遍,可是一無所獲。”
“都沒找到?”古月彤聞言有些吃驚,她覺得趙靖西猜測的其實蠻正確的,如果她是謝煜,她必定會將古月華藏在自己名下的別院或者是朋友那裡,畢竟,那樣易於掌控。
“他會不會是將二小姐藏進了謝家?”趙恕在一旁插嘴道。
趙靖西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是,所以已經與三皇子殿下商量好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去謝家搜尋一下!”
“靖王殿下,請容本宮說一句。”就在這時,一旁的淑妃忽然插嘴道:“將古二小姐藏進謝家,那是最笨的法子,只要王爺帶兵攻進謝家,便能找到古二小小姐,所以,謝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藏在自己家中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王爺找不到她,這樣纔會答應他們的條件。”
趙靖西聽了這話,當即轉過頭來瞧了淑妃一眼,點頭道:“淑妃娘娘說的很中肯,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謝煜就是將華兒藏在謝家,等我帶人攻進去以後,他便劫持華兒以便威脅於我!”
“王爺說的對,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淑妃聽了這話,點點頭瞧了趙靖西一眼,道:“你帶人去謝家,可以明暗兩道同時進行,暗處的人找到二小姐以後,王爺再帶人攻打進去,或者是用其他什麼方法,成功救出古二小姐來纔是最好的,你說是不是?”
趙靖西自從進門以來,這還是他聽到的最有用的話,他轉頭來深深的凝視了淑妃一眼,誠懇道:“娘娘考慮的很是周全,明暗兩道同時去尋,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多謝娘娘提醒。”
“王爺無須客氣,都是自家人。”淑妃見狀,連忙道。
趙靖西聽了這話,轉過頭來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古月彤與趙恕,沉聲開口道:“娘娘,容本王多一句嘴,太子妃與廉親王好容易才走到一起,這一路上他們吃了很多苦,希望娘娘莫要因爲外頭的傳言就分散他們或者是不接受太子妃這個兒媳婦,這是華兒希望的,我便代替她多這一句嘴。”
“王爺說的是!本宮省的的。”淑妃聽了這話,當即笑了笑,轉頭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她爲本宮產下恆兒這個孫子,本宮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不認她呢?只不過皇上纔剛去世,她要與恕兒成親,卻是要等到三年以後了……”
趙靖西打斷她道:“你知道本王說的不是這個!”
淑妃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
一旁的趙恕連忙開口道:“母妃,父皇若是不死,我與彤兒的事情遲早要被太子發現,到時候不僅僅是孩兒性命堪憂,就連母妃自己,也是要受到牽連的啊!這事兒全都是兒子的錯,與彤兒沒有關係,當初她大婚前夕,是兒子鬼迷心竅破了她的身子的……”
淑妃曾經聽過趙恕講述他與古月彤的情史過往,當時便覺得不可思議,但她沒想到趙恕竟然當衆就說了出來,絲毫也不顧忌趙靖西在場,她忙出聲打斷道:“行了!你說的這些母后都知道!總之彤兒是無辜的,如今事情已經成了這幅樣子,本宮除了接受還能怎樣呢?皇上是沒了,可本宮還多了大胖孫子不是麼?”
說着,她轉頭瞧了趙靖西一眼,道:“當初我那孫子生下來之時,多虧了古二小姐幫忙,靖王殿下,本宮會在宮裡面日日上香祈福,替古二小姐祈求平安。”
“那就多謝淑妃娘娘了。”趙靖西聽了這話,點點頭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就在這時,淑妃忽然喊道。
“娘娘還有別的事情?”趙靖西有些不快的轉身,他在宮裡的時間已經耽擱的夠多了!他每在宮裡多呆一刻,華兒就多一刻的危險!
淑妃看到他眼中的不耐,忙笑着解釋道:“王爺,對不住,本宮叫住你是因爲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那謝煜若是不想然王爺找到古二小姐,很有可能將她藏在許侍郎家裡。”
“娘娘何出此言?”趙靖西聽了這話,不由的一愣。
淑妃聞言,低頭一笑,道:“其實很簡單,本宮不過是恰巧得知許尚書與謝侯爺關係交好而已,再加上許公子當年與古二小姐曾經差點就訂婚,王爺肯定不會想到他,所以我猜,謝煜很有可能將她藏在那裡。凡事只要往相反的方向去想,說不定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話聽着倒是有幾分道理。
趙靖西聽了,當即點點頭道:“多謝娘娘提醒,本王知道了。”
“對了!還有我們家別院!那裡也別忘記找找!”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彤忽然開口道:“最危險的地方有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也想不到去找我們家的別院,說不定謝煜會將小妹藏在那裡!因爲根本沒人去!那樣的話,即使是將京城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小妹的!”
趙靖西聽了這話,眼中精光大盛,他定定的瞧了古月彤一眼,真誠的道謝道:“多謝提醒!你們說的這些地方,我會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搜尋的,若是能找回華兒來,本王定當登門向各位道謝!”
“這個就不用了,你還是快去找吧!若是能找到她,也算是一件好事。”淑妃連忙笑呵呵的道。
趙靖西聽了這話,點點頭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直到此刻,他才覺得今日這一趟進宮不算是沒有收穫。
……
趙靖西出了宮門以後,當即便調派了自己身邊功夫最好的人悄悄潛入謝家去打探。
彼時整個京城裡,只有謝家一家被戒嚴了,門口都有禁軍守衛,潛入時頗費了一番力氣。
宮裡趙鈺還沒傳來信息,趙靖西在等待消息之時,也沒閒着,而是決定帶人去許家搜尋。
在趙靖西看來,謝煜將古月華藏在這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許賢總是對古月華懷有一種不一樣的感情,將她放在這裡,許賢絕對不會拒絕。
當然,古月彤所說的古家別院他也沒放過,仍然派了人去尋找,人手一隻煙花,只要一有情況,所有的部下都會通知他。
一撥,兩撥,十幾撥,趙靖西派出去的人是越來越多,但他完全都不需要考慮無人可用,因爲趙鈺將京城內所有的兵力幾乎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另外趙恕也分派給他不少人。
等分派完所有,趙靖西立刻信心大增,他要在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古月彤,至於謝煜,也必須抓捕歸案!這個人渣一樣的人,活着只會像是陰魂不散的厲鬼一樣糾纏着他人,也早就該死了!
而靖王府裡的府兵,也幾乎全都出動。
墨雲更是施展絕招,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件古月華曾經穿過的衣裳,給侍衛圈養的狗聞了聞,帶着狗狗上街去尋找去了。
當趙靖西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僅沒有發笑,反而很是贊同:“那件衣裳她許久都沒穿過了,上面的味道早就散了!你去錦安候府,直接找一件衣裳不就得了?”
“我咋沒想到呢?”墨雲聽了這話,連連點頭,然後轉身飛快的竄出去了。
趙靖西定定神,目光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瞧了一圈,收回目光道:“走!跟本王一起去許侍郎家!”
“是!王爺!”十幾個身手高超的暗衛聽了這話,立刻點了點頭。
趙靖西辨明方向,轉身朝着許侍郎家的那個方向走去,暗衛們全都跟在她的身後。
很快,許家便到了。
趙靖西站在緊緊關閉的大門前,瞧着門上懸掛的兩個大紅燈籠有一瞬間的失神。
皇帝去世,百姓應當人人掛白燈籠纔是,爲何許家卻掛的是紅燈籠?是他們家有喜事還沒來得及拆下?
“不知靖王殿下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趙靖西正怔愣間,便瞧見那兩扇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一身黑色玄袍的許侍郎拱着手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徐大人別來無恙。”趙靖西沉聲開口道。
“王爺,裡面請,鄙舍寒陋,請王爺莫要怪罪。”許侍郎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趙靖西站在那裡沒動,擡起頭來瞧了一眼門上的燈籠,沉聲問道:“皇上去世,舉國哀悼,敢問許侍郎,你家門上爲何還掛着紅燈籠?”
“回王爺!實在是因爲陛下去世的那一日,正是小兒成婚的那一天啊!”許侍郎聽了這話,心中一凜,忙開口解釋道:“後來全家都被這個消息嚇蒙了,便也忘記了燈籠這件事情,請王爺贖罪!”
趙靖西瞧了許侍郎一眼,一邊擡腳往屋子裡走,一邊沉聲道:“無妨,只要摘了便是。”
“多謝王爺!”許侍郎聽了這話,忙給一旁的小廝使眼色,他自己卻忙忙的跟上了趙靖西。
而院子裡,趙靖西一邊走,一邊狀似無意道:“敢問許侍郎,請問令郎娶的是哪一門的千金啊?怎麼沒有傳消息去本王府上,聽說令公子是岳丈大人的得意門生,按理,本王是應當送上一份新婚賀禮的。”
許侍郎聽了這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趙靖西說的‘岳丈大人’指的是錦安候,沒有想到那個老頭都去世那麼多天了,他竟然還記得他!
“回王爺話,小兒成婚也不算多大的事兒,再說那一天正好是皇長孫的滿月宴,普天同慶,下官,也不敢以此事打攪王爺。”許侍郎連忙解釋起來。
趙靖西回頭瞧了他一眼,沉聲道:“本王這次來你這裡,是想見一見令郎,既然他已經娶妻,那便請徐大人勞煩通知一下,讓他們夫婦二人一起來見本王。”
“王,王爺要見犬子,可是爲了何事?”許侍郎一聽這話,心中一凜,臉上當即露出一絲緊張之色來。
這緊張看在趙靖西的眼裡,卻有了不同的意味,若不是幾十年的休養,他簡直想衝上去一把抓住這老頭的衣裳領子,逼問他是不是聽從謝煜的話,將古月華藏在了這裡!土狀上巴。
“許大人,本王想見便見,哪裡有那麼多的理由?”
聽了這話,許侍郎嚇了一個哆嗦,忙點頭道:“王爺說的是!下官這邊派人去請小兒與兒媳過來。”說着,叫過一個小廝來,對着他吩咐一番。
“是!老爺!”小廝應了一聲便退下,許侍郎則是陪着趙靖西在許家的會客廳裡坐了下來。
茶水喝了半盅,許賢隨從一位身量苗條,穿着素色衣裙的年輕女子從外走了進來,進門便衝着二人請了安。
當女子站起身之時,趙靖西立刻伸頭去瞧,只一眼他便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不是古月華!
許侍郎瞧着他這幅表情,實在是不知道趙靖西到底在不高興些什麼,站起身來笑着解釋道:“王爺,這位便是小兒最近新娶的夫人,閨名柳佳琪。”
“新娶?許公子這不是第一次成親?”趙靖西聽了這話,目光當即閃了閃。
許侍郎嚇了一大跳,忙解釋道:“王爺,小兒統共只成親了這一次!何來不是一次只說?”
在二人說話之時,許賢擡起頭來打量了趙靖西一眼。
即使穿的素淡,但那一身的衣料也是宮中上品,更何況趙靖西身上那一曾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勢,即使是什麼也不做,也是霸氣側漏。
這樣的人,才能配的上那樣聰慧的女子吧?許賢心中感慨,明明都已經放下,可是在看見趙靖西的這一刻,他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