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坐在龍椅上的,是明君,他無論如何都會讓這類事情杜絕,絕對不會出現。但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趙書俊,他既然暗地裡已經將這樣的事情給發散出來,默許張一凡做,你就算是能夠反抗,還能夠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柳如是苦口婆心,杜如月聽見後,沒有回答,她這般模樣,柳如是知道,她心中是沒有說服自己的,想來自己小妹是多麼倔強的性子,一時之間讓她相同,倒是也爲難!
“去收拾些包袱吧,我們應該要啓程離開了!”柳如是推着她的背,輕聲的說。
杜如月點點頭,卻像是想起什麼般的看着柳如是,問:“雖然我可以極力忍耐着,但是你我之間既然已經相認,總歸還是會流露出幾分不尋常來,爹的眼力,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他看穿了我們之間……你要如何是好?”
“我沒有打算一輩子都躲着他,不過是現在這般模樣,就算是他知道了,也心中難過,按照他的性子,說不定還會心中有所愧疚!”柳如是離家多年,雖然看上去與杜府並無聯繫,可是暗地裡,卻始終關心,也是擔心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杜如月面露幾分爲難的神色,柳如是也是默默點頭。
皇城中,趙書俊盯着手中的請安奏摺,也是蹙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邊的太監看到後,也是踱步過來,藉着添茶的時候,瞥了一眼奏摺上面的文字,頓時心中瞭然。也是尋了個機會,開口說:“近日來,後宮中的皇后娘娘也總是在想,莫不如就給皇上辦一次選秀,後宮中也該添幾個新人了!”
“你說出這話來,可是想到了什麼法子?”
趙書俊回頭看向太監,兩人竊竊私語談論了片刻後,趙書俊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眯起眼睛,連連點頭,輕聲的說:“好,便是這樣吧。你果然是跟着我多年,也深知我心,明日去後面將那兩根玉如意拿回到家中去吧!”太監聽見這話,也是低頭,眯起眼睛,十分滿足,若是能夠在帝王身邊,將他的心思揣測明白,這日子,便也是好的。
與皇宮中這般的環境不同,杜府內倒是充斥着依依惜別的氣氛。
這裡的丫鬟和小廝們,也都是輕輕的擦着眼角的淚水,紅了眼眶,深知這次若是杜如月離開,怕是一時片刻就不會回來,更是捨不得的全部圍在杜如月的身邊,說:“大人,你將我們也帶走吧,我們在這裡守着空屋子,也沒有什麼意思啊!”“對啊對啊,大人,你是否覺得我們伺候的不周到啊!”
聽見他們的那些話,杜如月心中也是有些酸澀,不過還是搖頭,說:“你們在此地,也算是爲了我。我若是將杜府都搬空,人都帶走,豈不是就明擺着的告訴皇上,我要離開,永遠不進京城?”
“我答應你們,到時候定然會找辦法,將你接到古鎮縣中,可好?”杜如月摸着旁邊小丫鬟已經淚流滿
面,哭花了臉的模樣,也是溫柔的說着。趙書恆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未曾靠近,也未曾遠離,馬威在身旁守着,也是有些心疼。
若是在坊間提起廣陵王,那絕對都是一羣豔羨的聲音,女子各個想要嫁給他,而男子則都是羨慕趙書恆那功高震主的身世,只要出現便是能夠鎮壓全場的氣魄,可他們卻都不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趙書恆也是孤獨的,總算能夠有人來慰藉他的情緒,與他作伴,那麼的情投意合,卻還要因爲外界的那些種種阻礙,分別。
“王爺,不然我就重新做一個人皮面具,然後放在府中?最近幾日怕是也沒有人會繼續來找您!”馬威提起這樣的話來,趙書恆怎麼會沒有想過,在杜如月說要離開的那夜,他就已經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事情都想過一遍,如何應對,可卻沒有找到任何的解決方法。“同樣的方法,不能夠再次用,再說,皇帝已經起疑心了。”
馬威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趙書恆搖搖頭,說:“總會有辦法的,這次先讓她去吧,小別勝新婚!”這樣說着,馬威卻也苦澀的揚起了一抹笑容,搖頭,在心裡想着,若是王爺這麼想,爲何臉上看到的都是愁容,而並非是那麼高興的模樣呢?
與所有人都一一告別後,杜如月才慢步的走到了旁邊的趙書恆面前。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趙書恆在這裡等着,即便是在與他們分別的時候,一顆心也都是在這裡,可是真的到了兩人站在一處,那顆澎湃的心,忐忑的心,卻又開始變得冷靜下來,甚至是沒有任何的起伏波動,只是想要靜靜的看着他,就這麼天長地久。
臨別,杜如月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趙書恆,兩人互相對視,便是有着說不清的情緒在空氣中流動。周圍人也紛紛是躲開,給他們營造出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我要留在京城中,不然會引起懷疑,你且先回去,我過些日子,尋時間去找你!”趙書恆說的難分難捨,而杜如月也只是沉默不語。
“好。”
半晌,杜如月只留下這樣一句,就轉身離開,腳步顯得極其沉重。
門外,南宮凜和江神醫已經在馬車上等待着,看到江神醫坐在軟墊上,那般享受的模樣,南宮凜也是微微搖頭,有些嫌棄的說:“你雖然是老頭,卻要與女眷共同擠着這馬車,是否有些過分了?”江神醫聽見這話,更是擰起眉頭,表情有些猙獰,指着馬車內坐着的另外一位姑娘,說:“我且不說,是否爲了你,照顧你娘子!”
“就說我從古鎮縣趕來的時候,坐在趙書恆的馬背上面,把我這五臟六腑都弄得散架了!可再也不想要過着那般的生活了!還是舒舒服服的,老朽如今年歲也大,經不起折騰!”江神醫說完,將馬車的簾子放下,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南宮凜聽見裡面娘子發出的一聲輕笑,也是沒有多言,只是握着馬車的繮
繩。
他在皇城中沒有什麼顧忌,岳珂不能夠此刻離開,趙書恆也分身乏術,爲今之計,只能是自己將杜如月護送回去,幸好杜府中也有着他們能夠暫且居住的地方,南宮凜就把娘子帶着,也算是換一處山好水好的地方,養着身體罷了!
“走吧,出發!”
杜如月和柳如是從杜府內走出來,坐在馬車上,南宮凜揚起馬鞭,對趙書恆輕輕頷首點頭,淡淡的說來一句:“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的!”趙書恆也十分信任的點頭,一行人便策馬飛馳在黃土路上,像是逃也似的離開了京城。
“你很捨不得麼?”南宮夫人看到杜如月掀起馬車的簾子,回頭望着那越來越遠的城門,有些好奇的詢問。杜如月也是輕輕的放下簾子,握着手中的那玉釵,自己放在頭上,說:“並非是捨不得那座冰冷的城,而是捨不得,在城中足夠讓我感覺到溫暖如春的人罷了!此次離開,怕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相見。”
江神醫在旁邊聽着,也是喃喃的小聲說:“你們女人就是會如此的悲春傷秋,身子怎會好?按照趙書恆的性子,說不定明日夜裡,已經在杜府等你了!他怎會捨得那麼長時間與你分離!”江神醫說完,車內一陣笑聲。
杜府,柳如是與杜如月前後進入,明明中間相隔很遠,可杜老爺從遠處只是眯起眼睛看了看,便將杜如月給叫入房內,說是有事情要與她詳談。杜如月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聲,回頭求救的看了一眼柳如是,也正巧是這一眼,被杜老爺盡收眼底,擰起眉頭,笑着說:“你進來,我又不會把你如何!”
“爹……”杜如月磨磨蹭蹭的進入廳內,看着拄着龍頭柺杖,正襟危坐的看着自己的杜老爺,心裡更是虛的眼睛都不敢直視着眼前的人,“嗯,我都聽說了,你此番進京,情況十分危險,但卻也能夠恢復本來的身份,爹心中是爲你高興的!”杜老爺這般淡淡的說着,臉上也是揚起了一抹若有所思的模樣。
杜如月低頭,也是含糊的哼了一聲,算作是回答。
“柳師爺此番隨着你入京,方纔看着你們好像感情增進了不少!”杜老爺話鋒一轉,這樣擰起眉頭說着,杜如月手中拿着茶杯也是微微抖了一下,熱茶灑出來,燙得手心通紅。她倒吸一口氣,也尷尬的陪着笑容,說:“爹真是會與我開玩笑,我與師爺不過是此番經歷過生死,也是有着惺惺相惜的感覺罷了,其餘的,能有什麼?”
“可我沒有問你其他的,說的便是這種感情啊!”
杜老爺說完,杜如月的臉上一僵,往日他們都說,爹是靠着這雙眼睛打拼如此的,她還不相信,如今……還沒有等杜如月開口說些什麼,柳如是已經跪在地上,臉色認真的說:“爹……兒不孝,如今纔回來!”杜如月目瞪口呆的盯着柳如是,她覺得自己還能夠稍微的撐上一陣子啊,柳如是怎麼就這般的投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