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不需要你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今生犯下的這些罪孽,就算是到陰曹地府,你也不會有任何的好日子過,便好了!”趙書恆將那罪狀扔到李尚的面前,看着他幾乎是沒有等任何人催促,便直接咬破手指,在上面用血畫押的模樣,心滿意足的笑了。
李壯在旁邊,看到自己爹竟然做出這等舉動,撕心裂肺的嗚咽着。
而李尚的臉上,卻全然都是絕望。
“知府大人,既然罪人已經畫押,便是可以定時辰,斬首示衆了!”趙書恆將手中的狀紙遞給杜如月,臉上還帶着些許的笑意。兩柱香之前,衙門還並非是這般,如今這變化,讓杜如月有些措手不及。
在柳如是的提醒下,杜如月才反應過來,第一次的將手中的那竹籤擲下!而看到那竹籤落地的時候,李尚閉上了眼睛,今生,他算是隻能夠活到明日,從未想過,自己的性命竟然是如此的一種方式了結的。
他有些不甘心的盯着趙書恆,卻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百姓紛紛散去,更是將手中帶來的那些蔬菜和雞蛋送到杜如月的面前,眼中都是感激之情,嘴上還唸叨着說道:“真的是爲我們辦事的知府大人!是好人啊……終於能夠看到李縣令……”
杜如月雖然有些忙亂,但是卻一一感謝,直到他們都散去,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不知不覺竟然過去這麼久。
趙書恆仍舊在旁邊默默的等着,杜如月走過去,看着他的臉,有些疑惑的說道:“你爲何還在這裡?”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趣,我初來此地,沒有任何的至親好友。難道你不收留我,要讓我在外面風餐露宿?”趙書恆有些調侃的說着,看着臉上逐漸染上緋紅的杜如月,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道:“當初在京城之中,我可是毫無怨言的就讓你住在府中,如今……”
杜如月連忙慌張的擡起頭,說:“你來,當然是要住在我那裡!”
“這便好,前面帶路吧!”
逗杜如月,似乎是自己的一件趣事,趙書恆走到前面,看着那明確的路線,以及哼着小曲十分明朗的心情,杜如月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不知道知府府邸在什麼地方的樣子!
“你爲何能夠讓他那般自願的畫押?”
杜如月與趙書恆並肩朝知府府邸走去,路上,看着天邊那漸漸落下來的夕陽,仍舊有些好奇的詢問着。看到夕陽下,她的臉被暖融融的包裹起來,那般可愛的模樣,趙書恆將手輕輕的背在身後,說:“可能是因爲我,長相太過恐怖吧,他怕了?”
“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杜如月有些埋怨,生悶氣的別過頭去!
趙書恆與南宮凜在京城之中會被稱爲兩位公子,原因除卻那般的文韜武略外,就是因爲生着這張俊朗清秀的面容。
他們二人不知道在京城之中迷倒了多少的千金小姐,更是有青樓之中的花魁
,寧願爲了南宮凜守身如玉,甚至是閉門不接客,被老鴇責打。最後還是南宮凜親自上門,給老鴇兩個金元寶,才能夠讓那位姑娘過着舒坦的日子!這事情,就算是過去幾年,仍舊是京城中津津樂道的傳聞。
“你爲何不先問問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趙書恆憋了一路,卻沒有等到杜如月問,只能無奈的先開口。馬威在後面跟隨着,聽見自家公子這般沉不住氣,也是擡起手擋住臉,微微嘆氣!明明來之前,就說好,切記要等她先開口,不能輸了底氣!
“你難道不是來找南宮公子的嗎?”
杜如月瞪圓了一雙清澈的眼眸,這般肯定的說出,弄得趙書恆閉上雙眼,強壓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與他又不是什麼雙生子,爲何非要在一起?我來這裡,又爲何偏要找他才行?”
“不是就不是,發火做什麼?”
雖然今日能夠將李尚父子定罪,杜如月心中明朗很多。可趙書恆的突然造訪,仍舊讓她有些緊張,全身的細胞就像是在說別靠近般。像是刺蝟般的杜如月皺起鼻子,朝知府府邸中跑去。
“你回來啦?今日如……”南宮凜本來在院內給那棵海棠樹澆水,聽見腳步聲,也沒有任何避諱,連頭都沒擡的詢問着,語氣親暱,稀疏平常。可這樣的話,在某人的耳裡聽來,就不太舒服了!
杜如月像是沒聽到般,繞過他直接朝後院走去。
而趙書恆則是一步步的走到南宮凜的身邊,看到地上的陰影,南宮凜本想要像是以往般的用已經有些溼的手,捏着杜如月的臉蛋,卻在手擡起來的那瞬間,感覺到高度不對!再往上看兩眼,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是趙書恆,嚇得南宮凜將手中的水瓢扔到旁邊。
驚慌失措也難以來形容南宮凜此刻的心情。
捂着猛烈跳動的心口,南宮凜皺起眉頭,說:“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然已經與如月這般親暱了!”趙書恆眼神微微眯起來,語氣中都是淡淡的惱怒。南宮凜發現他是真的生氣,也是趕緊賠着笑臉的說道:“我只不過是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馬威!你看,你身上揹着這麼沉的包袱,怎麼不言語一聲,我去接你啊!”南宮凜這樣眯起眼睛,笑着說,卻腳下生風的直接輕功起身,飛到房檐上。趙書恆已經預料到他會有如此的動作,緊跟着上去。
看到那在知府府邸房檐上面來回打鬥的兩人,馬威緊了緊身上的包袱,蹭了蹭鼻子,說:“難道就不能夠稍微休息下嗎?”
“不過,你究竟爲何前來?皇帝派遣的?”南宮凜坐在屋檐上,氣喘吁吁的與趙書恆休戰的問道。這話說出來,南宮凜自己都覺得可笑,說:“他若是讓你來這裡,倒是也奇了!”
趙書恆無所謂的躺在房檐上,閉上眼,感受着遠離京城的寧靜,還有這般和煦的溫暖,說:“的確,
他並非讓我前來,是我收拾鋪蓋卷,直接跑過來的!”
“你倒是也隨性,可你也不想想,若是讓我們那疑心的皇帝猜到其中的緣由,會如何……”南宮凜隨意的說着,可語氣中都是擔心。趙書恆似乎有些受不住他聒噪的在耳邊碎碎念,說:“我倒是無妨,畢竟你在這裡,就說來找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兩個這狼狽爲奸,在京城中可是遠近聞名的!”
南宮凜聽到描述自己的這詞彙,倒是心中也有些不滿。
怎麼聽,都不像是在稱讚好人的話語!
“況且,他應該沒有時間來管我到底是做什麼,畢竟災情已經嚴重到,他沒有辦法控制了!”趙書恆想起自己一路上,看到那些已經瘦弱的只剩下皮包骨的癱坐在路邊,眼神中一絲求生慾望都沒有的難民,便蹙起眉心,心中更是有些難過。
南宮凜點點頭,他自然也是看到了一些,“又能如何做?朝廷的賑災銀兩撥不下來,即便靠着州府中的那些大戶人家去施粥行善,也只能夠治標不能治本!這麼多難民,難道要一直吃窮了他們?”
“所以我纔想着,過來看看!”
雖說遠離朝堂,但這江山畢竟是父皇親手打下來的,趙書恆怎麼能夠看着它變成如此破落殘敗的模樣!想當初,父皇抱着他站在城牆上,看着那綿延護城河的時候,還像是昨天般清晰!
“急不得,還是慢慢來吧!”南宮凜知道,趙書恆既然來了,便是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會將杜如月牽扯進來。只不過這忽然到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罷了!南宮凜小心翼翼的看着身邊人閉着眼睛的模樣,朝旁邊輕輕挪着,說:“你一路上,應該也有些疲憊,好生休……”
南宮凜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書恆便睜開眼睛,手中直接拿着出鞘的銀劍,說:“既然你休息好了!我們便是繼續剛纔沒有完的比試!你跟如月之間的關係,給我說清楚了……”
“堂堂廣陵王,不至於如此斤斤計較吧!醋罈子打翻,倒是也能夠聞到味道了!”南宮凜張牙舞爪的逃着,找來春濃的杜如月本想要給他們安排住處,卻看到在房檐上翻飛的兩人,更是聽見耳邊那些擲地有聲的話,嘴角略微抽動着。
馬威也是有些愧疚的說:“抱歉,杜小姐,我們沒有任何的名帖便是找上門來!”此刻,馬威倒像是公子般,杜如月只是含笑的搖搖頭,就在想要說出什麼的下一秒,聽見了瓦片落地的聲音。
“啊……”
“你……”
趙書恆和南宮凜的身影也瞬間停滯在空中,看着掉下去的瓦片,回頭咬着嘴脣看着杜如月,兩人此刻的表情倒是異曲同工,說:“定然是知府府邸的這工匠當時有些……這不怪我們……馬威……房間在何處,你帶着我去……”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杜如月氣的咬着牙,也不顧前面到底是廣陵王還是誰,冷冷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