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人羣中走出,還想進天波府的這位老者就是當朝的宰相王強。這王強與楊六郎本是相交的好友,可自王強成了宰相之後,便處處針對天波府楊家將。其女婿新科武狀元謝金吾,更是看不起楊家。
楊六郎麾下另一個義弟焦贊,聽聞謝金吾屢次欺辱楊家,便在一氣之下,將他殺死。這才引出楊六郎帶焦贊受過,被髮配雲南。而楊六郎被誣告造反,朝中派來監斬的官員正是王強。實際上,楊六郎被告造反,正是王強做的手腳。因此,楊家上下對王強可以用得上‘恨之如骨’來形容了。
今日楊六郎的靈車回到天波府,王強也帶着一羣人在暗中觀看。當他看到這個與楊六郎一模一樣的‘任炳’時,心中便升起了疑慮。於是,王強才現身,想弄清楊六郎是不是‘詐死’。
王強心中清楚,天波府的人雖然恨他要死,可她們還是大宋朝的臣子,不敢輕舉妄動。這纔想要強行進入天波府,一探究竟。可王強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人當衆向他出手,而且出手的這個人,他還不能說什麼。原因很簡單,迎面給王強一腳的是個少年。
這少年年紀雖然不大,武藝卻很精湛。王強聽到門內的聲音,已經連忙往後退去,他身後的人也衝了上來,可依然沒有擋住那少年的一腳。只見王強猛然向後退了幾大步,他的胸前印着一個腳印。
“大膽小賊竟敢對宰相大人不敬,拿命來——”
離王強最近的那人,大喊一聲,便與其他侍從衝了上來。那架勢,似乎要將這個少年‘大卸八塊’。可王強突然想到天波府門口的衆多百姓,立刻大叫住手。
“住手——”
與此同時,天波府中又衝出一少年,一把將之前的少年扯到身後。之後,便怒視那些侍從,大有上前拼命的意思。王強見此,馬上清咳一聲,向領頭的那個侍從使了個眼色。那侍從點點頭,便帶着其他人驅散圍觀百姓。
任道安與鍾漢似乎沒有看夠,帶着穆桂英躲在暗處偷偷地觀看。穆桂英卻是一直盯着後來衝出的少年,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少年就應該是楊宗保。果然,那王強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你是宗保吧,我是你王伯伯。王伯伯今天來,是想拜祭六郎的。不過,王伯伯剛剛發現了一件事,猜測六郎可能沒有死。你看那個任炳長的與六郎也太像了……”
“住嘴,你這個老賊害死六叔還不夠,還想害死任叔叔。今天不教訓你,我就不叫楊宗鋒。”
“宗鋒,住手。”楊宗鋒剛想繞過楊宗保上前,楊宗保連忙抓住楊宗鋒,向王強說道:“王宰相,家中事多,宗保就不多奉陪了。”
說完,楊宗保就拉着楊宗鋒進了天波府,隨後關上了大門。王強看着緊閉的大門,臉色變幻莫測。那些侍從大氣也敢喘一下,老實地站在王強的身後。那個領頭的侍從,卻上前一步,低聲在王強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王強聽完,便一甩袖子,快步離開。
“咱們回酒樓吧。”
任道安心中惦記着在晚上,偷偷進入天波府祭拜侄兒任炳。見到天波府門前恢復了平靜,便不想在做停留。鍾漢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樂什麼,也沒有意見,同任道安轉身。
可穆桂英卻低聲道:“再等等。”
“桂英你想等什麼。哦是不是想看看舅舅的徒弟楊宗鋒啊,哪天舅舅帶他來見你。說起來,他還應該叫你‘師姐’呢……”
鍾漢說的正起勁兒時,任道安拉拉他的衣角努努嘴。鍾漢側身回望,就見天波府的大門又打開了。楊宗保與楊宗鋒又跳了出來,兩人看着王強離開的方向,嘴色露出得意的笑容。
隨後,寇準也從裡面走出拍拍楊宗保與楊宗鋒的肩頭,微微一笑:“做的不錯。”
楊宗保回以一笑,可楊宗鋒卻撓撓頭,一臉茫然。寇準笑着搖搖頭,又摸摸兩人的頭,才拉着兩人進了天波府。看到天波府的大門再次合上,穆桂英回過頭說道:“這回咱們可以回酒樓了。”
任道安與鍾漢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奇。兩人都沒有想到穆桂英竟然會知道楊宗保與楊宗鋒會再次出來,而且寇準也會出來。這纔多大啊,心思就這麼縝密。怪不得黎山聖母會收她爲徒呢。要是穆桂英知道了,肯定是小嘴一翹,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舅舅,你說你的徒弟是楊宗鋒?”
“正是。”
回到酒樓,三人分別要了三間客房,然後都聚到一個房間裡聊天。穆桂英的心中仍然想着楊宗保,想打聽一下他的情況。當然,這可不是一見鍾情。此時的楊宗保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這放在穆桂英前世,只是一個剛剛上初中的小盆友。就是他長的再好看,穆桂英可沒有‘老牛號嫩草’的興趣,也沒有‘養成’的想法。
只不過,穆桂英發現眼下發生一些大事與她在前世知道的相差不太多。這就說明,楊宗保在未來會成爲她老公的可能性,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了。既然是這樣,穆桂英不得不瞭解一下楊宗保這個人。
雖說在穆桂英知道的資料中,‘楊宗保’與‘穆桂英’情深幾十年如一日。可誰知道具體的婚姻生活是什麼樣的,現在這個楊宗保的性格又是什麼樣的。楊宗保像賈寶玉一樣,可都是在一羣女人中間長大的,誰知道他將來是不是一個‘娘娘腔’。穆桂英可是一很正常,很平凡,很傳統的女人,她可受不了自己的老公一身的‘陰柔’。
“舅舅本來是想收楊宗保爲徒的,可後來……”
鍾漢當年來汴梁城這時,偶然遇到了楊宗保、楊宗鋒兄弟兩人。當時,鍾漢就發現兄弟兩人悟性很高,心中升起喜愛之意。於是,鍾漢暗中接近兩兄弟,又爲兩兄弟摸了摸‘骨’,確定兩人實爲習武的‘材料’。鍾漢知道自己只適合教授一個徒弟,衡量了很久,就決定收年長的楊宗保爲徒。
可當鍾漢上門之後,說明來意。楊家之人自是欣喜萬分,楊宗保卻拒絕了。他當時雖小,態度卻很堅決。說是家中男人太少,弟弟也太小,如果他離開了家,就沒有照看家人了。然後,楊宗保便向鍾漢推薦楊宗鋒,讓他去學藝,自己要留在天波府孝敬長輩。
“難怪民間流傳說‘楊家一門忠烈’呢,連一個小小的孩童都如此的有孝心,親兄弟。可敬,可嘆啊……”
任道安聽後,一邊感嘆,一邊又想到了侄兒爲楊六郎而死的事情。回想在天波府門口那些平民百姓的舉止,還有聽到的楊家的事情。任道安終於爲任炳的死,釋懷了。
穆桂英也暗自點了點頭。一個人,無論男女,只要孝順,人品就差不到哪去。再想想今日所見的楊宗保,劍眉星目,一臉正氣。雖然舉止神態還帶着稚氣,還是能看出將來應該是名符其實的將門虎子。
“還不止如此呢。我教導了宗鋒三年,卻還是與楊宗保找了個平手。”
“哦,這話怎麼說?”
鍾漢見任道安與穆桂英一臉興趣,便不在顧忌自己的顏面。這楊宗鋒可能是小,很是調皮。鍾漢將他送回楊家之後,楊宗鋒便拉着楊宗保比試了一下。因爲楊宗保在家,一直練的是‘楊家槍’,兩人也就比試槍法。
鍾漢沒有想到,楊宗鋒竟然輸了,這可是他親自教導了三年的徒弟。與楊家老管家聊天時,鍾漢才知道,這三年來,楊宗保一有空閒,就在演武場練習槍法。每天不練得半死,都不停下來,說是不想被楊宗鋒比下去。聽到這些,鍾漢後悔沒收下這麼一個勤奮的徒弟。
“舅舅,別後悔了。你才教了楊宗鋒三年,而且也沒有專門教他槍法,輸了一次很正常。再說,楊宗鋒現在也長大了,應該明白再不努力就會被哥哥越過去。”
穆桂英見鍾漢還是有些鬱悶,眼珠一轉,笑道:“要不,你也可以收楊宗保爲徒。雖然他不想離開天波府,舅舅你還是可以‘指點’他嘛。比如說,留下一本武功秘籍,讓他再家練習。有時間,你在來汴梁城考較他。”
“嗯?有點兒道理,我去考慮一下。”
鍾漢實在不想放過楊宗保這個徒弟,聽到穆桂英的意見,很是動心。不過,這事還需要靜下來想一想,鍾漢便回自己房間去了。任道安見鍾漢離去,也起身準備走出。
穆桂英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又見任道安的神色,心中一動,問道:“任道長,你打算去天波府?”
任道安知道穆桂英古靈精怪的,有些事情還真瞞不了她,只得點頭道:“堂惠是我的侄兒。如今他死了,我帶兄長去祭他一祭,也是應該的。”
穆桂英眼珠又是一轉:“道長想不想將任叔帶回雲南安葬?”
“你說什麼,你有辦法?”任道安心中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個了,此時一聽,神情立刻激動起來。
穆桂英嘴角一揚,踢着腿,笑道:“任道長,桂英聽說南城有家賣肉餅的鋪子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