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自楊宗英失蹤以來,已經是半個月的時間了。
雖然所有的人都認爲楊宗英是進入了宜州,可宜州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所以,隨着時間的推移,帥府中的氣氛越加的沉悶。
表面上,依然沉着鎮靜地楊宗保,卻有了一絲懷疑。因此,他開始調動將士有意地在邊境‘巡邏’。至於帶隊之人,便是姜德或者楊宗保的臉色雖然越來越嚴峻,可他的心裡卻越來越相信楊宗英還是安全的。
因爲王蘭英的人還沒有辦法混進宜州,楊宗鋒便是在融州與柳州之間,更加頻繁的往來。他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來回的路程中。雖然都是白跑,可楊宗鋒對融州與柳州之間的路可是非常的熟悉了。
而駐守在柳州的王蘭英,卻因爲折扣了二十多人也沒有進去宜州而大爲惱火,時不時地就很發一頓脾氣。當然,對於王蘭英的爲人,那些寨主們都是非常瞭解,也沒有人因此而怨恨她。反而,做爲‘本地人’的他們對於進不去宜州還有些羞愧。至於丁普卻是不知道楊宗英失蹤之事,而是因王蘭英異常火爆,還有那些長像兇惡之人的原因,顯得非常的老實,都快讓人忘記他這麼一個人了。
然而,就在王蘭英來到柳州與宜州的交界,嶽勝所在的城填準備親自指揮潛入宜州州府之事時,一個都看不出道袍樣子,滿臉鬍子看不清模樣的邋遢道士走進了融州城。
與此同時,坐在帥府中的楊宗保也因心裡越加的沒底,想親自到楊宗英失蹤地方查探。與楊八妹交待好了府中的事務,又與穆桂英說了一會兒話,楊宗保便打算先去軍營,然後由軍營出發。
穆桂英知道楊宗保嘴上說是訓練平叛大軍的將士們,實際是去想尋找楊宗英的下落。可她也知道楊宗保不告訴自己關於楊宗英的一切,是想讓自己安心待產。而穆桂英的本意也是想沒有意外地生下這個孩子,可她畢竟是普通人,有普通人全都有的七情六慾。
楊宗英失蹤至今沒有一點兒的消息,穆桂英也同楊宗保一樣,心中有些差急。畢竟楊宗英的妻子姜翠萍,與穆桂英可是情同姐妹一樣的感情。而且,楊宗英也算是穆桂英的半個師弟,不關心親人可不是穆桂英的性格。
“宗保,你帶兵訓練之餘,要與我常常聯繫,讓我心安。”穆桂英走在楊宗保的身旁,聲音很輕。而楊宗保的身形卻是微微一頓,才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你放心吧。等你生產的那天,我一定會在你的身邊的。”
這麼多天來,穆桂英對楊宗保所作的事不聞不問,讓楊宗保已經有所察覺到穆桂英可能是知道了什麼。不過,穆桂英不去問,楊宗保也從沒有主動去說自己心中壓着多少的東西。而穆桂英表現出的信賴與依靠,也是楊宗保一直支持住的力量。所以,楊宗保對穆桂英的感情,可是一日勝似一日。就連楊八妹、楊九妹、楊排風都能感覺出來,因而有些羨慕和傷感。
走到了帥府門口,楊宗保回過身先是一把抱起楊排風領着的楊文廣,與楊八妹幾人話別。穆桂英卻因長時間的站立,走動,有些腰疼,便走到一大門處扶着柱子站着。
就在這時,敞開的府門前突然站着一個邋遢的道士向楊宗保等人張望。穆桂英認識的道士可是不少,所以對於道士總是特別的注意。開始時,穆桂英也只是認爲那邋遢道士在看熱鬧。可當那邋遢道士慢慢向帥府中走來,卻被府門口的侍衛攔住,穆桂英才仔細看那向道士。因爲穆桂英是扶着一旁的柱子,所以,她能看清那邋遢道士,而道士卻沒有看見穆桂英,便沒有發現有人在觀察他。
“宗,宗英?”穆桂英的聲音眨了眨眼睛,聲音提高了八度,引的楊宗保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隨後,又隨着穆桂英的目光看向帥府大門口。
雖然那道士已經看不清本來的模樣,可他的身形與眼中的光芒與楊宗英極其的相像。而且,這邋遢道士雖然被侍衛拉攔住,卻還在笑。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眼中的意思就是在笑。
而且,在聽到穆桂英的聲音時,這邋遢道士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人,便是哈哈一笑:“看來,我回來正是時候啊。”
“宗英,你是宗英。”沒等愣在當場的楊宗保、楊八妹等人說話,邋遢道士的後面突然傳來楊宗鋒的聲音。
楊宗鋒說完,便將扔下跟隨他半個月的坐騎,跑到楊宗英的面前,緊緊地抓住他的雙臂,嗚咽着說道:“宗英,你可受苦了。放心,二哥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宗英,真的是宗英。”楊宗保、楊八妹幾人都不淡定了,三步做兩步地來到楊宗英面前。不等楊宗保開口,楊宗鋒再說話,楊八妹、楊九妹還有楊排風便是一句接一句地詢問楊宗英受了什麼傷沒有。
被楊宗保放在一旁的楊文廣,很是不解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快步跑到穆桂英的身旁。然後拉着穆桂英的手,低聲問道:“孃親,那個人是誰啊。爲什麼爹爹,二叔還有姑奶奶們要將他認爲三叔啊。文廣記得三叔可是很好看的,也很愛乾淨,他一定不是三叔。娘……”
“文廣,他真是你的三叔。”穆桂英微微一笑,慢慢彎下腰來,很是高興地說道:“你三叔這個樣子是爲了怕人認出來,他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現在,他回來,就可以像以前一樣英俊,乾淨的。你快去看看三叔,你不是想他了嗎?”
“嗯。”楊文廣點點頭,便向府門口跑去。而穆桂英卻扶着柱子,看着楊文廣一臉微笑。心中卻在感嘆,宗英回來了,一家人團聚了,真好。
就在這個時候,穆桂英的目光突然一閃,躍過帥府門口的衆人看向對面街的巷子。那條巷子口斜對着帥府的門口,而且在巷子口還有兩棵大樹。此時,那兩棵大樹下,卻站着兩個人。
穆桂英雖然看不清那兩人的模樣,可他們手中的卻有什麼東西閃着光亮。想着能反射出這樣光亮的東西,穆桂英的臉色突然一變。瞬間,從不離身的飛刀便出現在穆桂英的手中。
同時,穆桂英也向帥府門跑去,高聲道:“快閃開,有刺客——”
聽到穆桂英的呼喊,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楊宗英。不過,卻因楊文廣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他便一把抱起小侄子,向一旁的大樹躍去。而楊宗保等人,也在楊宗英抱起楊文廣的瞬間反應過來。因爲都是一家人,都瞭解對方,所以穆桂英的‘閃開’,讓他們幾人各自向兩旁跳去。
那大樹下的兩人好像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微微一頓之後,纔有什麼東西疾射而出,目標便是向大樹後面躲去的楊宗英。而穆桂英手中的飛刀也在同時出手,目地自是截住射向楊宗英的東西。
穆桂英的飛刀本是她師傅黎山聖母偶然所得的一塊不知道什麼金屬的材料而製成的,不僅鋒利無比,還比一般同類型的飛刀要快上幾倍。也是因爲如此,這三把僅有的飛刀,可是幫助了穆桂英多次,也是穆桂英最得意的兵器之一。
可今日,穆桂英萬萬沒有想到,從沒有敗過的飛刀失手了。對面之人射出的是兩個類似利箭的東西,而穆桂英飛出的兩把飛刀,卻只擊落了一個,還是後面一個。最前面的一個,依然沒有一絲改變地繼續飛向楊宗英。哦不,準備地說,那東西因爲楊宗英向樹後躲,因而正在指着露出半個頭的楊文廣。
已經奔出帥府的穆桂英,也因爲距離的關係,看清了那類似利箭的東西。那東西雖然很像利箭,卻要小得多。而且,它不像利箭那樣,只有箭頭纔是鐵的。它的整個箭身全部是金屬,在陽光下發着耀眼的光亮。雖然穆桂英沒有見過實物,可在黎山聖母那裡學習過,這不就是弩箭嗎。
認清了弩箭,穆桂英也發現了它所要攻擊的對象變成了自己的兒子楊文廣。這一發現,讓穆桂英的腦子立時一片空白,跟本不知道此時再射出一把飛刀,或許就解了楊文廣之危。沒有了一點兒思維的穆桂英,卻是身體不由腦子控制,自動地撲向了那棵大樹,而插在了弩箭與楊文廣之間。
隨着‘噗’的一聲,穆桂英猛地後退撞在了大樹上。感覺到疼痛的穆桂英終於回過神兒,先是一笑,然後變說了一句話,就暈了過去。而全程觀看這些的楊宗保,卻是要將通紅的雙眼鼓出來一般,大喊着穆桂英的名字衝了過來。
此時的楊宗保根本也顧不得對面還有兩個刺客,也顧不得去想那兩個刺客的手中,還有沒有那弩箭。他的全部身心,都落在了依靠着大樹,慢慢坐在地上的穆桂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