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萍、銀萍帶着十名女兵回到邊關之後,金萍便立刻來到了中軍帳。向正在等待穆桂英歸來的楊六郎、八王爺稟告了事情的經過。
楊六郎與八王爺得知穆桂英獨自一人在外,心中非常的着急,卻又不敢聲張,怕引起軍心不穩。同時,兩人也對穆桂英如此不顧自己的身份,有些不滿。不過,兩人可不敢表露出來。因爲穆桂英成爲三軍主帥,與兩人可有莫大的關係。特別是楊六郎,他可是極力將穆桂英推到那個位置的。
囑咐金萍回去,像平時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許對任何人說起穆桂英的事情,楊六郎便在中軍帳中走來走去,想着穆桂英的目地。隨着楊六郎慢慢冷靜下來,他才感覺到自己好像錯怪穆桂英了。
以穆桂英的性格,不可能冒冒然做出什麼冒險之事;也不可能想到不到自己的此時身份,將自己置於險地。想到這些,楊六郎的神經才慢慢鬆弛了下來。同時,他也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八王爺,讓他安心。
八王爺安心了,可楊宗保卻急了。他聽說女兵們回來了,便去女兵營找穆桂英。結果,銀萍經不住楊宗保的追問,說出了穆桂英未歸之事。楊宗保一聽,那裡還坐得住。他本想出關尋找穆桂英,可剛出了女兵營,楊宗保才冷靜下來。如果他要是這麼出關找穆桂英,讓邊關的將士們都知道他們的主帥外出不歸,那穆桂英本就在將士們心中不高的地位,還能剩下多少。
不能出關,不能聲張,楊宗保心中着急想不出別的辦法,在女兵營外直轉圈。就在正時,楊宗保無意之間擡頭,就見很遠處,位於角落那裡,一直深居簡出,連自己的婚禮也只是露了一面的楊五郎,在他的營帳前練功。楊宗保立時眼前一亮,興沖沖去跑了過去。
聽到楊宗保的請求,楊五郎先是眉頭微皺,沉吟了半響,才提出去中軍帳問問楊六郎的意見。楊宗保臉上不置可否,心中卻是不以爲然。對於楊六郎這個爹爹,他這個兒子可是清楚的很。楊六郎像來是以大局爲重,不會爲私情動搖。
當楊宗保與楊五郎剛剛到達中軍帳時,天空突然烏雲密集,轉瞬間便是電閃雷鳴。待豆大的雨點落下時,楊宗保突然感覺心中很難過,卻有不知爲什麼難過。所以,進了中軍帳,楊宗保便一直不作聲,連向楊六郎與八王爺見禮都忘了。
楊五郎以爲楊宗保是擔心穆桂英,便代楊宗保問起穆桂英未歸這件事。楊六郎自然不向銀萍那樣着急說的不清不楚,而是仔細向楊五郎,實際是對楊宗保說了這件事情的經過。而且,在最後還說出自己的推測,讓楊宗保安下心來等穆桂英歸來。
楊宗保知道楊六郎的分析很有道理,安心坐了下來,時不時地看向帳外。可楊五郎卻是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向楊六郎問道:“楊副帥,那九龍山山口的守將黃鳳仙,確實說過她的父親叫做黃川?”
“金萍確實是這麼敘述的,我想她不會聽錯。”楊六郎不解楊五郎爲什麼會問起那個從未聽說過的遼國上京城的大都督黃川,便疑惑地看向楊五郎。
楊五郎剛要開口說話時,傳令官便稟告,穆桂英穆大元帥回來了。楊宗保一聽,立刻跳起衝向帳外。這時,楊宗保才發現剛剛那場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可天空中卻依然陰沉沉的。不過,再看到一臉疲憊的穆桂英,楊宗保卻沒有再去理會,陰沉的天空中爲什麼會有一股極壓抑的氣氛。
幾步上前,楊宗保擔心地問道:“桂英,你去哪裡……”
“別在這裡說,先進營帳。”穆桂英注意到附近的兵將都注意自己,立刻向楊宗保使了一個眼色,先行走進營帳。
進了營帳,穆桂英見到楊五郎,先是微微一愣。不過,她此時已經顧不得向帳中一位王爺,兩們長輩施禮了,而是快步來到几案旁。穆桂英將几案上的紙一張挨着一張擺好,便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楊六郎心中奇怪,便來到穆桂英對面觀看。這越看,楊六郎的臉上就顯出了喜色。八王爺、楊五郎見此,也便湊了上來。楊宗保對穆桂英所畫的不太興趣,可見她神情認真,便來到穆桂英旁爲他磨墨。
“這,這是……”八王爺越看越驚奇,待他回身向牆上的地圖求證之後,才確認穆桂英畫的是九龍山的地圖。而且,是那種很詳細的地圖,詳細到這地圖上還有‘天門陣’陣法的擺設。
看到穆桂英將‘天門陣’一點一點的畫出,並標記着什麼方位是什麼陣法。楊六郎終於忍不住喜形於色了。這可是在金沙灘一役之後,極少發生的事情了。楊五郎卻是心中疑惑,穆桂英怎麼會知道‘天門陣’內部的小陣法是如何設置的。
用了半個時辰,穆桂英終於畫完、寫完了,雖然字跡潦草,卻也能看清楚。穆桂英仔細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遺漏,纔有些脫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楊六郎幾人見穆桂英臉色蒼白,神情疲憊,不忍在問些什麼,便讓楊宗保扶穆桂英回去休息。
楊宗保早就等着這句話呢,見楊六郎說完,便立刻扶着穆桂英離開了中軍帳,回兩人的新房休息去了。一路上,楊宗保感覺到穆桂英幾乎將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到了他的身上,便知道穆桂英確實很累。所以,一回到新房,楊宗保便將穆桂英安置到牀上,爲她蓋好被子,見她很快睡去,才離開。
可楊宗保沒有看到,穆桂英在他離去之後,又睜開雙眼。雖然穆桂英有些累,卻沒有剛剛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只不過,她還知道怎麼說那地圖是怎麼來的,便用疲憊的表現,來拖延時間的。
拿出從小就帶在身上的那塊玉佩,穆桂英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她是應該爲樹精感覺到高興的,雖然它不會在回來了,可它畢竟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成仙’了。
原來,樹精到‘天門陣’中,打算消除那些陰氣,做一件有‘功德’之事。可它卻沒有料到,那‘陰氣’比它估計的還要歷害。因爲那‘陰氣’中大半的戾氣被嚴容給隱藏起來了,真到最近才一點一點地放出來。這也是黎山老母等隱世高人之前沒有看出來,樹精估計錯誤的原故。
可樹精雖然估計錯誤,卻也沒有退出來。它明白,這‘陰氣’這麼歷害,如不盡快消除。當它們成了氣候,可是誰也控制不了。當它們四外蔓延之時,就真是爲禍人間的一件慘事。所以,樹精孤注一擲,拼着就算‘神形俱滅’,永遠消失也要消滅那些陰氣。
說起來,這降龍木的樹精經過千年纔有了這一身的修爲,而且最近才修成了人形。眼看着就要‘成仙’了,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樹精自己也有些可惜,因爲這些‘陰氣’,它會與它們同歸於盡,消散在這裡。可身爲一個修行的精魄,樹精真得是有一顆善心,不忍這些‘陰氣’做惡人間。
於是,樹精與‘陰氣’的戰鬥,非常的激烈,以至於驚動了天地,讓天地變色。這纔有了天空突然變了天氣,出現了暴風雨。在一旁等待的穆桂英,也因此淋了一身的雨。所幸她穿的是鎧甲,所以沒有‘走光’。
最後,事情卻出乎意料,樹精要與‘陰氣’同歸於盡之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強的雷電,閃過九龍山的上空。穆桂英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天門陣’那裡,混濁的霧氣消失了。而且,她與樹精之間的聯繫也斷了。
就在穆桂英以爲樹精真得消失之時,她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天門陣’俯瞰的平面圖。同時,樹精的聲音也響起在她的腦子裡。原來,樹精以它千年的道行,想拯救生靈的心態,居然在那瞬間突破了自己修行,一下子‘成仙’了。那道‘閃電’便是樹精‘成仙’的‘儀式’。
‘成仙’了,樹精便不能繼續留在世間,要去它該去的地方。不過,樹精能有這樣的機緣,卻是因爲穆桂英。當初見到穆桂英之時,樹精便有這些的感悟,只要在穆桂英的身邊,就會有‘成仙’的機緣。
事實果然如此,樹精便想表示一下謝意,所以,它便將‘天門陣’的‘平面圖’,印在了穆桂英的腦子中。不過,這可不是一直存在的。樹精不在穆桂英身邊的,這‘圖畫’也就有時間的限制。能記下多少,那就得看她的機緣了。
穆桂英知道這個,便簡單地與樹精告別,快馬加鞭趕回邊關,因爲她可沒有隨身帶毛筆與紙墨的習慣。而且她也不能用自己的血寫,那得多些‘血’啊。
樹精在天空中看着穆桂英遠去的背景,輕聲嘟囔:“這丫頭性子這麼急,我還沒說完呢。不過,不告訴她也行,到時候對她也是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