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底牌

“大小姐,夜晚涼,進屋吧?”蝶韻送來了一件披風,披在了萬碧雲的身上。

下人們怕打擾到萬碧雲,認爲萬碧雲還沒走出悲傷,所以就去找了春豔,很顯然,大家是已經把她當成管家了。但春豔知道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只怕早已失去了做管家的資格,尤其是萬碧雲帶回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蝶韻。就算失去了做管家的資格,還沒失去察言觀色的能力,所以她讓出了自己的房間,盡力的幫助蝶韻,以便能夠彌補自己的過錯。這次蝶韻來,也是因爲春豔告訴她的。

萬碧雲在聽到蝶韻的話時,纔回過神來,便問道:“蝶韻,展昭回來了嗎?”

蝶韻點點頭,“嗯,展護衛剛剛回來。我幫你叫他吧?”

“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萬碧雲拿下了披風。

“好像去了書房。”蝶韻回想一下,那個方向的位置,應該就是書房。

萬碧雲嗯了一聲,把披風披在了蝶韻的身上,笑着說:“丫頭,我不需要這東西,這種天氣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以後不用給我預備了。你剛到了大宋,肯定有很多地方不習慣,包括水土,天氣,我的東西,你暫且先用着,等到明天你跟靈靈兩個人出去採辦一些你需要的東西回來。”靈靈都已經來京城這麼久了,天天出去玩,應該不會找不到路吧?

蝶韻撫摸着萬碧雲爲自己披上的披風,心裡一股暖流涌上,“嗯。”她有太多的話無法言語,一聲簡簡單單的‘嗯’,包含了許多信息。因爲,這對一個下人來說,有人關心,是多大的溫暖?

……

“你看見大小姐了嗎?”展昭抓住一個下人正在詢問。

“不用問了,我在這呢!”萬碧雲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展昭聞言輕輕一笑,“下午我出去辦點事,沒來得及跟你說話,事情辦得還行吧?”

萬碧雲聽後立即揚起下巴,一臉的得意,“我夜寧花出馬,還有什麼事辦不成嗎?”

說真的,看着萬碧雲臭屁的樣子,展昭覺得非常喜歡,而後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事,便說道:“好了,你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長途跋涉應該累了,我去找子寒。”

“你找他做什麼?”萬碧雲看了看展昭。

“哦,下午我臨時有事,所以讓子寒幫我去寺廟搜查了一下,還剩下幾間寺廟沒去過,估計他已經都檢查完了吧。”展昭說着就想要走。

萬碧雲一下子拉住了展昭的衣袖,展昭愣了愣,慢慢的回過頭看着萬碧雲,“怎麼了?”

萬碧雲抿抿嘴,想了想後,還是把子寒的事說出來,而後又說:“我不是話說的太重了啊?他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氣沖沖的走了,我想,任誰都會生氣的吧?畢竟,大師兄這一路來都很盡心盡力的保護我們,甚至還爲我們受傷,而我,卻要爲了皇上而跟他做對手,我真是……”

“這不是你的錯,碧雲,沒事。”萬碧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展昭打斷了,展昭似乎能理解,爲什麼子寒會這樣。因爲聽了萬碧雲的話後,他自己也會覺得有一股無名的妒火燃燒在心頭,所以,他能明白。

“不是嗎?”萬碧雲有些擔心,怕是展昭安慰她的話。

展昭點點頭,“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萬碧雲看着展昭。

“是什麼原因,讓你不惜和子寒敵對,也要保護皇上呢?”在展昭眼裡,皇上的身份對萬碧雲來說,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如果她在乎對方是皇帝而保護他,那就不會跟他做朋友了。既然不是因爲對方是皇帝,那是什麼原因?

“很簡單啊!”萬碧雲嘟了嘟嘴,“因爲他是皇上!但是我保護他的理由,和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同。我不是因爲他是皇帝就要保護他,我是想要這個天下安穩。我從大人那裡學會了好多,你想,如果皇帝被刺殺,新皇就要繼位。到時候,一定會很多變動,也許,改朝換代是無法避免的,但是絕對不能在還有選擇的情況下改朝換代。誰又能保證,新皇繼位的十五年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展昭看了看萬碧雲,不禁輕輕一笑,聽到萬碧雲這個回答,他心裡覺得無比的安心,至少不管將來怎麼樣,她的心並沒有停留在皇帝身上。

“你去吧,晚點教我輕功吧。”萬碧雲很早就想學的輕功,如今終於有時間了。

展昭笑了笑,倆人約好了今晚在後院見,後院有一個小山,林蔭小徑旁邊有一些樹木,剛好可以用來借力。

戌時

萬碧雲和展昭用膳完畢後,紛紛一前一後趕到了後院,一起去了後山。小山中映襯着兩個人的身影,展昭不斷的糾正萬碧雲的姿勢,始終都沒讓她起飛。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掛在樹上的火把也漸漸照不出光亮了,這時,展昭說了一句,“在白天,人人的輕功都能得到最極限的發揮,往往到了夜晚就未必了。你的視覺好,夜晚的光亮對你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你先試試在夜晚中如何運用輕功,如果你夜晚這一關通過了,那麼白天自然也就不用教你了。實在不行,我再教你。好了,運功起飛!”

隨着展昭的聲音落下,萬碧雲把功力都運行到腳底,然後縱身一躍,嗖的一下就飛了起來,由於前幾次跟展昭飛行過,所以並不覺得這種感覺陌生,倒也能適應,只是第一次有些緊張,雖然飛起來了,但是還是感覺腳下空空的,有一種想要墜下來的感覺。就這麼想着的時候,萬碧雲突然從高空掉了下來,展昭見狀立即縱身一躍,上前接住了萬碧雲。

兩人緩緩落下,由於展昭摟的太緊了,以至於萬碧雲的胸前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彼此彷彿觸摸到了對方的心跳,頓時雙方臉都泛起了紅暈。落地的時候,萬碧雲的身子僵硬,似乎不知道如何推開眼前的男人。而展昭,從來都沒這麼抱過她,一時間,真的不想鬆手。夜晚的時候,從來都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她,銀色的月光照射在她清秀的臉龐上,似乎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碧雲,會不會有一天,你會從我的面前消失?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展昭一直都有這種擔憂。

萬碧雲愣愣的看着展昭,她不知道爲什麼展昭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會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因爲,她消失的地方,並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另外一個世界,倘若上天不眷顧,展昭不可能找到她,而她也不可能留在這裡。

她沒有辦法回答,這種沉默,讓展昭的心裡非常的不安,“你說話啊,告訴我。”

萬碧雲眼裡閃過一絲悲傷,不過,只是一閃而逝,隨後她推開了展昭,不自然的一笑,“你在說什麼啊?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呢?”她在心虛。

展昭看得出來她在心虛,於是說道:“碧雲,我不知道你來自什麼地方,但我知道,你所說的那個家鄉,並非在這個世上,對不對?你並不屬於這裡,是不是?”

萬碧雲狠狠的咬了下脣,展昭會明白嗎?我要怎麼跟他說啊?

這時,展昭突然從背後抱住了萬碧雲,緊緊的抱着,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萬碧雲就會消失了一樣。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也許,你怕我聽不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你不說,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碧雲,你給我個答案,讓我心裡有個底好不好?我……不想你消失……”

萬碧雲的手不自覺的擡了起來,緊緊握住展昭的手,他的手好涼,讓人心疼。只見萬碧雲嘴角微微揚起,淡淡一笑,“展昭,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是,就如同你說的那樣,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就連自己會不會消失,我也不知道。我的世界不在這裡,我是屬於未來的人,卻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裡。對我來說,宋朝,就是歷史,如同對你們來說,秦始皇就是歷史一樣。”

展昭愕然的愣在那裡,他從來都沒想過萬碧雲竟然會是未來的人,他從來都沒聽說過這種說法。也從來都不相信,這天地間會有如此詭異的事。他曾經很荒唐的想過,萬碧雲有可能是民間傳說的仙女,那個有神仙的世界。又或是說,萬碧雲是一隻妖,幻化成人形來到這個世界遊玩一番。可是,不管怎麼想,他永遠都不會想到,萬碧雲是來自未來幾百年後的人。

萬碧雲轉身看着展昭愕然的表情,似乎有些後悔跟他說了這件事,但是剛纔就是不有自主的說了出來。只見萬碧雲咬着脣,看着展昭說:“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怕,會不會把我當怪物?”

的確,任何人都怕別人當自己是怪物,畢竟,她不屬於這個朝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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