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黛心看了看腳邊被掙斷的麻繩,慢慢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綁她的人是個棒槌,他大概不會打水手結,所以只是打了兩個最簡單的死結。
做過特工殺手的秦黛心想教育他一下,這種普通的死結,她至少可以使用五種以上的方法從中逃脫。
只是不知道是力量爆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就在她轉動手腕試圖解開捆住雙手的麻繩時,繩子卻突然斷了。
秦黛心有點意外,這又是赤陽果的關係嗎?
她拿起繩子看了一眼,切口不太整齊,內行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被人剪開,割開造成的。
秦黛心扔掉手裡的繩子,開始翻查起屋內放置的東西來,桌子上放了不少紙張和信箋,大多數都是還沒有用過的,偶爾有幾張寫着字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沒有點半證據的模樣。
秦黛心不甘心。
駙馬是瓦那細作,他怎麼可能沒有圖謀?
駙馬潛入大雍好幾十年,他處心積慮的往上爬,一面利用自己探花的身份吸引着長公主的目光,一面向外界展示着自己的才學和優秀,升官之路可謂是走得順風順水,如今他位居副都統一職,可以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了,加上他又是駙馬,身份特殊,說出來的話,辦出來的事兒,對大雍多少還是能有些影響的。
這段時間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賣國案,說得就是駙馬吧?也不知道這廝到底傳了多少消息給瓦那,長公主難道真這麼笨,一點也沒有發覺枕邊人有異心嗎?
秦黛心一邊想一邊翻,手上的動作沒有受到一丁點影響。
書案上沒有,那書架上呢?她就不相信,駙馬在大雍這麼多年。難道除了跟長公主風花雪月以外就沒幹過一點細作該乾的事?
她不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經得起推敲和謊言,凡走過必會留下痕跡,即使駙馬心細如塵,做事滴水不漏,可他難道就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秦黛心來到書架前,開始了新一輪的搜索,她一定可以找到證據的,直覺這種東西偶爾發揮一下還是挺靠譜的。
這個小院從裡到外都透着古怪。面積不大,裝扮簡單的小院與公主府的金碧輝煌比較起來。實在是有些太過樸素了,樸素到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下人的屋子,而非駙馬的書房。
還有靖木那個見不得陽光的人也出現在這裡。他與駙馬在這個小院子裡高談闊論,所說的話句句都是謀逆之言,他們不但不擔心隔牆有耳,甚至還在這裡上演全武行,可見這個院子裡外都透着古怪呢!
秦黛心在書架上快速的搜索着。她把擺放整齊的書一本接着一本的抽出來,仔細翻閱一遍後再原樣的放回去,找了半天依舊沒有發現她想要的東西。她思索了一下,接着翻了起來,動作得快,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萬一駙馬與靖木去而復返,那她的小命豈不是要交待了?
很快,秦黛心便有了發現。在一本厚厚的律法書後面,藏匿着一個黑色的按扭。
秦黛心笑得很諂媚,像只偷到雞的小狐狸,還不讓我找到你?
秦黛心迅速按下這個黑色的按扭,果然。在書架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方型小洞。不過半尺見寬的小暗格裡,放着一隻模樣普通的錦匣。
秦黛心打開錦匣,只見裡面靜靜的躺着幾封信。秦黛心連忙打開最上面的那封,細細的讀了起來。
看來慶安王與駙馬一直暗中勾結,這信就是最好的證據。
秦黛心把錦匣裡的信全部拿出來,仔細揣在懷裡放好,然後把暗格恢復原樣,她輕手輕腳的來到房間門口,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的聽着門外的動靜。
院子裡一片寂靜,連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更別提什麼腳步聲,說話聲了。
看來駙馬很看重這個小院,想必院子外面已經佈置了不少人手,爲的就是防止別人靠近這裡,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看到什麼不開看的,當然還有自己這樣,拿了不不該的。
秦黛心鬱悶的想,黑美人不在身邊,她沒帶冷鋒,也沒帶鏈子飛鏢,更沒帶峨嵋刺,萬一遇上危險她拿什麼自保呢?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總不好躲在這裡一輩子吧!現在不走,待會兒恐怕想走也來不及了。
秦黛心輕輕的打開門,從門縫裡向外面看了看,院內一片寂靜,不見半點人影。
秦黛心迅速閃身從門裡出來,輕手輕腳的關好門以後,身子便迅速的向院門口掠去,她還不會輕功,依舊用着極步,速度卻比以前快了不少,秦黛心無暇去想這其中的原因,她希望自己能再快一些,只要離開了公主府,什麼事情都好說。
出人意料的事情是,秦黛心沒費什麼勁就離開了那個神秘的小院。原本想像中的遇襲,埋伏,都沒有發生,她一個人半點勁兒也沒費就離開了那裡。
其實這個小院原本也沒有她想的那麼神秘,駙馬平日是很看重這個院子,所以早就告誡了府裡頭的人,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準靠近一步,而公主府的守衛也一向森嚴,樑上君子和宵小是不敢來公主府鬧事兒的,所以也就沒有了秦黛心想像中的遭遇戰。
天色越來越黑,這對秦黛心來說,是件好事。她小心翼翼的按照來路往回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出公主府也許不難,難得是如何回到鄭府神不知鬼不覺得帶走玲子呢?那丫頭與自己共處了些日子,雖然還沒什麼太深的感情,可玲子畢竟是一心一意的在照顧自己,自己就算在無情,也不能狠心看着這個丫頭憑白無故枉死。
正在這時,四周圍突然亮了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公主府的護院們帶着火把。把秦黛心所在之處照得猶如白晝,火把上的火星子噼裡啪啦作響,一個個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大漢自動圍成個圈,把一個人圍在了正中央。
那人背對着秦黛心,只能看出來是一位挺拔的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外袍。
這裡是一個小小的跨院,出了前面的月亮門左拐,就離公主府的正門不遠了。
秦黛心把身子往暗處藏了藏,心想好險。
她有個習慣。潛行或是逃跑時,喜歡往陰暗的地方走,專門挑一些有遮擋物的地方待一會兒。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了,纔會繼續走。
她的謹慎又救了她一次,如若不然,現在的她只怕也被人團團圍住了。
有人從肌肉結實大漢的背後走出來,那人不是駙馬又是誰。
“駙馬爺是什麼意思?”一個不帶溫度的聲音猛的響起。熟悉的聲音讓躲在暗處的秦黛心一愣。
是他。
駙馬和那個叫靖木的說過,要請睿親王來,而且駙馬是打着自己的名號去請的人,她當時以爲,慕容景那麼聰明的人,一定猜得到這是個圈套。一定不會來的。
誰想到他不但來了,還是一個人來的,真是笨死了。
秦黛心悄悄的趴在暗處。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個背影看。
駙馬一笑,臉上有幾分陰謀的味道,“睿親王足智多謀,連先帝也聖贊不己,如今情勢如何。我打得什麼主意,您會不知道?”
慕容景冷笑一聲。“就憑這幾個人,你認爲他們能攔得住我?”他四歲開始習武,自幼拜在名師門下,一身功夫在幾個皇子裡面是最出挑的,年少時他投身軍營,穩紮穩打的又學了不少,可以算得上是集百家之所長了。
駙馬一嘆,“誰不知道睿親王文武雙全?我尚且不是您的對手,更何況他們。”
“你既然知道,又何故做這些蠢事。”慕容景的聲音裡不帶着一絲的溫度和情感,可他言語之間卻又透着一點勸駙馬懸崖勒馬的意思,難道是爲了長公主嗎?
秦黛心思量了一番,覺得有可能。
駙馬像是沒有聽到慕容景罵他蠢一樣,他擺弄着手上的藍寶石戒指,漫不經心的道:“我手上還有一張王牌在,睿親王可想見見?”
慕容景眯着眼睛看着駙馬,雙拳不自覺的攥在一起。
駙馬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押對寶了,他淡然一笑,冷嘲熱諷道:“看來我猜得沒錯,一向視女人爲洪水猛獸的睿親王,竟也那丫頭動了真情?呵呵,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那丫頭確實長着一張顛倒衆生的臉,只是紅顏禍水,睿親王沒聽過?”
秦黛心在暗處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誰是禍水,你纔是禍水,你們全家都是禍水,你妹的。
慕容景暴怒,這個笨女人,怎麼讓人一張帖子就給騙過來了。
“你最好別對她動什麼歪腦筋,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下場。”慕容景還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氣,只是不帶溫度的言語下卻像是包含着即將暴發的火山岩漿一般,讓人離着老遠就能感覺到他的怒氣。
秦黛心離慕容景至少也有十幾米的距離,相隔那麼遠,卻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氣。
這個男人脾氣不好,她以前沒發現。
駙馬倒是挺高興的,他越生氣,表示他越在乎,這樣的形勢對自己來說也就越有利。
人在自己手裡,他還能搶了走不成?
駙馬一直帶着笑容的臉突然就變了,“我倒要看看,睿親王想給我一個什麼樣的下場。”說完駙馬一揮手,他身邊站着的兩個黑衣大漢便離開了這裡。
不多時,兩個高大的漢子就回來了,慕容景緊張的看了看兩人身後,沒有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以後,他反倒安了心。
駙馬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伏在駙馬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駙馬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