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冰天雪地的東北草原走了一月餘才趕到長白山腳下。期間,百曉生很少說話,不是趕路,就是坐着一旁,拿出青蓮劍,放在膝蓋上輕輕的撫摸、擦拭。楊康、楊鐵心二人不明白他爲何一直如此做,若說愛劍,也不用一天三次吧。
至於楊鐵心,他也看明白了,這人根本就沒打算讓他走。且深入東北後,他也放棄了馬上回去的打算,畢竟時間已經錯過了。
這些日子,他不再關注百曉生,而是看着楊康。這個小子,給他一種很不一般的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一直拖着他,讓他沒有離去。
楊康是三個人中變化最大的,只是一月餘,他整個人都強壯了起來,本有些乾瘦的皮膚似乎吹氣一般的鼓脹了起來,他那一身衣服早已顯得不合身,現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些草原漢子的衣衫。
爲什麼會這樣?
是吃的好了吧!這一個多月時間他們雖一直趕路,可吃的卻不差,各種肉食都是不缺的。在如此食物下,他長壯是可以預料的,可如此快的速度,就讓人意外了。
楊康、楊鐵心二人都明白,這應該就是百曉生教給他的呼吸之法的功勞了。除了這個,二人實在想不出別的。
可這東西,真的如此神奇嗎?
二人不懂,想要尋問百曉生,卻也一次次的開不了口。
這幾日,楊康又感受到了自身的一些變化,他的腹部,總是傳來溫熱的感覺,很是奇怪。他猶豫着,是否開口尋問,可這溫熱感斷斷續續,也讓他的話一直無法出口。這一天從早上開始,腹部的溫熱感便一直存在,這是第一次,也讓他心裡有了很大的決定。
“前輩,您請……”撕下一羊腿,楊康先遞給了百曉生,然後又把另一隻遞給了楊鐵心,自己才撤下一塊羊肉,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他心思不再吃上,而是想的如何開口。
他的神思不定早已讓百曉生猜出了他要問的話,一月餘的鍛鍊,他應該感受到氣感了。這速度不慢,可說快,也無法評定。
楊康不是普通人,他雖只是一個小廝,可畢竟生長在黑旗門這等武學幫派。不說他從小練武,卻也十幾年沒有間斷過。這就是他的基礎了。有了基礎,再學習內家的呼吸之法,自然可以很快的培養出內力。百曉生以前沒有教過這樣的人,自然不好說他的速度是快是慢,可從他的學習速度來看,應該是很快的。
這一路上,百曉生除了教導他呼吸之法外,並沒有過多的教他什麼東西,偶爾他會打一打拳法。百曉生知道,他這是希望自己指導他,只是他從不開口,偶爾在走路時,看到他累了,指點一下他走路的頻率。其實這是一種趕路的輕功,頻率與呼吸配合,可以讓他的身體更加放鬆。若把這些用在平常的拳法中,也可以提升練拳的效率。楊康很聰明,他學了七日後就想到了這一點,也成功了。
自那後,他就更加努力了,只可惜百曉生一直視而不見,楊康也不氣餒,他已經得到兩樣東西了,自然明白好東西不是那般簡單就能夠得到的。
他心中的火焰,此時一樣熾熱!
百曉生啃完了羊腿,楊康的話依舊沒有出口,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百曉生,拿眼不時的瞥他。這幅模樣,傻子都知道他有話說。可期間,百曉生一直都沒有說話,吃完後還故意看了他一眼,才走到一旁休息。這讓楊康有些氣餒,吃肉如嚼蠟,難受的不行。
收拾完東西,楊康休息時故意把墊子鋪的離百曉生近些,腦中思考着,是否尋問。其實,他語言已經組織好了,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他這樣子,別說讓百曉生生氣了,就是楊鐵心都替他着急。
當局者迷啊!他難道就沒有看出來,這百曉生雖很少說話,可其實很容易說話嗎?一路上,除了他本來決定的,其他的都是可以商量的,楊康那身衣衫,還是他從牧民手中買來的。他如此作爲,已經說明了一些東西,可楊康太過小心翼翼,不如楊鐵心這個外人看的清楚。
一連三天,楊康都是如此,看的楊鐵心大搖其頭,而百曉生也不理他,從不主動開口。
到了第四夜,楊康一咬牙,直接跪在了百曉生身邊,小聲道:“前輩,近來我腹部一直有溫熱感,這是不是內力啊?您教我的呼吸,就是內功吧?”
假寐的百曉生睜開了眼睛,緩緩起身,看向一旁跪着的楊康,輕聲道:“我還以爲你會一直不開口呢?在北平時,你小子可是果決狠辣的,如今竟如此懦弱,實在讓我意外。”
楊康臉一紅,羞愧的要死。
百曉生道:“不過你能問出來,就是好的。你說的沒錯,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就是內功修煉之術,可以凝結你體內氣血精力,成就內力。前幾日,你內力初顯,不太穩定,故時有時無。如今,你的內力已經穩定,你現在需掌控這股內力。”
“還請前輩教我!”楊康很是聰明,一聽就拜了下去。
百曉生伸手把他扶起,道:“好!我就教你幾個睡覺的姿勢。”
額!楊康再次愕然,可這次他沒那麼意外了,只是覺得這前輩行事與常人大大不同。教內功時,您老教我呼吸、走步,現在又教睡覺了。在黑旗門中,他可從來沒看過這麼奇葩的教導方式。不過呼吸內功給了他信心,他此時只有歡喜,沒有懷疑。
百曉生教了楊康九個動作,這是連套的動作,看起來如在地上打滾,最後安然躺在地上。
這東西真的有效嗎?
一旁看着的楊鐵心很是懷疑,可他的話沒有說出來,不然豈不打擊了楊小子。到如今,他都不知,楊小子叫楊康。百曉生故意不叫楊康的名字,就是爲了瞞住楊鐵心,不然楊康這個名字一叫出來,楊鐵心再傻也會察覺到不對的。
第二日,三人再次趕路,他們已經進入了長白山地帶,四周冷了很多,路也難走了,還出現了斷斷續續的山道。擡眼望去,更是一片連綿的、被大雪覆蓋的山巒。想來,走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進入大山之中了。
昨夜,楊康這小子折騰了一夜,都沒有睡着,有興奮,有期待,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日。關於修煉,他真的沒有太大感覺。
到了今晚,三人已經在雪地中宿眠了,夜冷了很多,百曉生不覺,楊鐵心有百曉生爲他準備的棉衣、棉襖,也沒有問題,唯有楊康。
他雖也穿着厚實的衣服,可到了這裡,那衣服已經不能禦寒,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是真冷啊!
躲在帳篷力,楊康忍着寒冷,一次次的打滾,然後躺在地上,可又一次次的起身,然後繼續打滾,躺在地方……他也不知自己折騰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這一夜又沒有睡着,身體也凍的冰寒無比。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躥了起來,不停的搓自己身子,以保持溫度。
對這些,百曉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帶着三人繼續前進,而每天夜裡,就是楊康的苦難生活了。他三四個夜都沒有睡,白天又趕路,也沒得睡,到了這一夜,他終於睡着了。睡夢中,他感到體內暖洋洋的,體外的冰寒也不再那麼凍人了。
第二日醒來,楊康很奇怪,他竟然一夜睡到了太陽正中。拍打了一下身體,楊康發現自己的身體沒了前幾日的冰硬感,手摸在肌膚上,反而有淡淡的溫度。
“是內功……”楊康馬上反映了過來,心頭大喜。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睡覺內功練成了。
不錯,正是他的睡覺內功練成了!不然,他也就醒不過來了!
楊康很不錯,有資質,又有狠心,還有毅力。如此人物,在這特殊的環境下,自然可以極快的控制住體內內力,就如楊過在古墓中以寒玉牀練功一般。
生死間有大恐怖!楊康度過了這一難,自然獲得了不小的收穫。在極寒的環境中,他不僅控制了體內內功,還使得體內內功形成了初步循環,以抵禦嚴寒。
說白了,就與古墓用寒玉牀練功一個道理!
走出帳篷,楊康看到雪地上生了一堆火,上面還架着一口鐵鍋,一旁插着兩個樹枝,樹枝上掛着兩條燒輸的蛇,那鐵鍋中也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顯然燉着什麼東西。
“你醒了!”百曉生的聲音自後面傳來,嚇了楊康一跳。他馬上回身,道:“前輩……”
百曉生對他點點頭,掏出一個小包布,扔給他,道:“吃下去!”
楊康馬上打開,發現裡面是兩顆蛇膽,應該是那兩條熟蛇的。蛇膽他吃過,沒有覺得有什麼好處,只是覺得難吃。可他不能拒絕百曉生,當着他的面快速把蛇膽吞了下去。
不多時,鐵鍋裡的東西開了,百曉生叫兩人吃飯。楊康發現,鐵鍋裡燉的竟是藥材,藥材下面是青蛙、蜘蛛這些噁心人的玩意,可百曉生讓兩人吃,兩人也不能拒絕啊。
“好東西啊,給我留一口……”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大吼,接着便是一陣寒風吹來,揚起一片雪白,楊康眨了眨眼,側頭一看,嚇了一跳,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矮胖子,一臉眼饞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