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特別不好走,幾次樓笙都差點摔倒。當然。這裡面也有心急的原因,他們在樹林裡大喊沈可妍的名字。卻怎麼也得不到迴應。
樓笙心急如焚,李曼青說:“這丫頭不會有事的,鬼精靈着呢,放心吧。”
他們不過都是在自我安慰罷了,他們心裡清楚。沈可妍平日裡卻是囂張又膽大,不像女孩子。打架飆車的事都幹,可這是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沈晨北手電筒一照,又看見樹幹上的彈孔,很是來氣,一拳砸在樹幹上:“今天丫丫要是出點什麼事。回頭我拆了秦家去。”
星月一個人默默的找着,她剛纔沒來得及說是跟蘇櫻有關,而且她也不太相信。憑蘇櫻的能力,能製造出這樣的一場槍戰。而且還能將秦澤榕捲進來,或許這就是一個巧合。
可不管如何,今天妍姐姐要是出事。她也不會放過蘇櫻。
這邊沈可妍休息了一會兒。腳上的血都已經乾涸了,她想要起來去找秦澤榕,手撐着地面上,黏糊糊的,當即她心中一驚,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根本就沒碰過這塊地,而之前秦澤榕就是蹲在這裡的,那這血……是秦澤榕的。
他受傷了?
她回憶着之前,好像他們在逃跑中有一次秦澤榕推了她一把,她聽到了他細微的悶哼聲,當時在槍聲下,她根本就沒去注意這些,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打中受傷了。
如果真是那時受的傷,那他就是爲了她挨的子彈。
她沈可妍恩怨分明,雖說這意外是因爲秦澤榕,她也算是被牽連的,但一碼是一碼,他救了她,她不能就這樣丟下他不管,那不是她的風格。
想到這裡,沈可妍忍痛撐着地面起來,她不敢大叫秦澤榕的名字,雖然沒了槍聲,可她怕那些人沒走遠。
她尋着之前的槍聲方向去找,槍聲已經停了好一段時間,若是秦澤榕沒死,估計也被抓走了。
之前那些人之所以不敢開槍,估計也是忌憚着秦澤榕的身份,忌憚着上頭還有一個爺爺是上將。
走了沒多遠,腳上的傷口都裂開了,又添了新傷口,她小聲喊着秦澤榕的名字,大約找了半個小時,她沒有找到人,倒是張震找到了她。
張震手電筒照着沈可妍的腳,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傷,就算是見過死亡,或比這更慘的傷,心依然爲之一震。
沈可妍就算再厲害,也只是一名未成年的頑劣豪門千金,有幾個在這樹林裡不怕的?更別說帶着傷走了這麼久。
沈可妍見着張震,第一句話就是:“那龜孫子怎麼樣了?死沒死?”
張震愣了愣,若不是他剛纔聽到沈可妍在找人,臉上流露出擔心,他還真會以爲沈可妍就盼着他家少校死。
他算是明白了,這沈可妍跟少校就是一路人,刀子嘴。
“託你的福,還沒死,現在已經回去了,想着你可能還沒出去,就讓我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沒走,怎麼,這是擔心我家少校?”張震笑着明知故問。
沈可妍嘴硬:“誰擔心他了,我就是看看他死沒死,他可還欠着我兩隻胳膊,三條腿。”
三條腿。
張震嘴角抽了抽,笑說:“沈大小姐,你要想要我們少校的三條腿,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腳吧,能不能走,不能走我來揹你吧。”
“不用了,能走。”
張震知道沈可妍倔,也就不多話,但也不能真不管,不能背,就摻扶着走吧,要真讓他背,還真不敢,萬一回頭少校找他算賬,他可是冤枉死了。
沈可妍沒問張震秦澤榕的傷如何,他既然能跟自己玩笑,想必秦澤榕也死不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樹林,沈可妍忽然聽到林子裡有熟悉的喊聲,而且還不是一聲兩聲,她本以爲自己是出現幻覺了,可剛上車,那聲音更爲清楚了。
確實有人在喊她。
沈可妍聽出是誰的聲音,衝林子裡喊:“爸,媽,爹地,我在這裡……”
聽到有回聲,樓笙抓着傅容庭的手臂問:“容庭,你聽見沒有,是丫丫的聲音。”
一行人都將步子放下來,靜靜的聽,果然是丫丫的聲音,衆人爲之一震,立即朝聲源過去。
張震知道這是沈可妍的家人找來了,他還擔心着秦澤榕的傷,說道:“沈大小姐,既然有人來接你了,我就先走了。”
他剛纔之所以跟沈可妍玩笑,不是因爲不擔心,而是秦澤榕有吩咐,不要在沈可妍面前表露出什麼。
開玩笑,中了兩槍,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那些人就是想置少校於死地,有一槍差點就打中心臟了,也幸虧他及時趕過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這次背後策劃的那些人也討不到好,老爺子正在震怒。
沈可妍心裡有點肝顫,她這算不算壞了婚禮?
爲了待會不挨訓,沈可妍拽着張震道:“你留在這裡,送佛送到西,你們少校沒教過嗎?”
張震看了眼從林子裡跑出來的一行人,再看着往自己身後微微躲避的沈可妍,心中瞭然,這是拿他當擋箭牌呢。
隔着還有幾米,樓笙見着大女兒,立即跑了上去,仔仔細細的檢查大女兒有沒有受傷:“丫丫,告訴媽媽,傷哪裡了。”
“沒事……”
沈可妍就腳上有傷,換上了一雙張震帶來的拖鞋,雖然傷藏得好,但大女兒臉上的疼痛跟彆扭還是沒逃過樓笙的眼睛。
“讓媽媽看看。”樓笙蹲下去看大女兒的腳,看得她眼睛微酸:“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一聽沈可妍受傷了,傅容庭,沈晨北李曼青還有星月都擠上來看,有關心有責備,沈可妍一直笑着,說沒事沒事。
現在都已經十點了,就算沈可妍說沒事,幾人也趕緊將她送醫院進行包紮傷口,消毒。
一切都弄好之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沈可妍看着屋子裡的一羣人,低着腦袋,很認真的認錯:“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還讓爸跟二媽的晚宴都因我半途而廢,我保證沒有下次了,現在我真的沒事了,爸,二媽,你們回去洞房吧。”
前半句還挺認真,一本正經的,後面這一句,就讓人哭笑不得了。
沈晨北在沈可妍腦門上彈了一下:“你今天要是有點什麼事,真是沒法跟你老爸交代,這次就長點記性,以後不許跟秦澤榕來往了。”
樓笙也說:“丫丫,你爸說得對,以後離那個秦澤榕遠點,你們不是一路人,別再讓媽擔心了。”
沈可妍看着兩人,以前她做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會干涉,她知道他們這是爲她好,可要跟秦澤榕不再有聯繫?
這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彆扭呢?
她將目光看向傅容庭,希望爹地能幫忙說說好話。
這次傅容庭也不幫她了,攬着樓笙,對她道:“今晚上你就在醫院裡好好養着,聽你媽的話,別再讓她擔心了。”
沈可妍暗中哀嚎,她就知道爹地是個重色輕女的人,她還讓幫說好話,真是被驢踢了腦袋。
沈可妍垮着一張臉,癟嘴道:“好吧,你們都回去吧,星月留下來陪我就好了。”
一人囑咐一句後也就離開,晚宴那邊已經接近尾聲,沈晨北跟李曼青這對主角走了,最後還是得回去送送客,不然也太不像話了。
幾人一走,沈可妍立馬拉着星月說:“我的好星月,你快用你的無敵電腦神功,給我查查秦澤榕在哪裡,是在醫院呢,還是在家裡養傷。”
星月哭笑不得,攤手道:“妍姐姐,我是會電腦,可也不是神啊,我哪裡能知道秦澤榕在哪裡,剛纔乾媽乾爹都說了,不準妍姐姐再跟秦澤榕有聯繫了,妍姐姐,你還是聽話吧。”
她也是第一次見妍姐姐傷成這樣,在尋找過程中,她也是擔心着會不會出事,幸好老天保佑,不然她不知道會怎麼樣。
“星月,你也不幫我。”沈可妍撒嬌,裝可憐:“我現在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孩子,星月,你要是不幫我,就沒人幫忙了,我的好星月,好好星月……”
沈可妍一直拉着星月的手臂搖,星月有點頭疼,失笑道:“妍姐姐,在一個比你還小兩歲的妹妹面前撒嬌,你不覺得可恥嗎?你的節操呢?”
“節操碎地上還沒撿呢,暫時不要了,我的好星月,幫幫忙吧。”耍無賴可是沈可妍的強項。
這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態度,星月是真心拜服了,搖頭好笑道:“好好好,幫你找,不過得明天去了,現在妍姐姐還是先養傷吧,一時半刻秦澤榕也死不了。”
“說得也是。”有了星月的話,沈可妍安心睡覺,她是真累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翌日,星月給沈可妍找到了秦澤榕養傷的地點,在軍區醫院,他們這些人想進去很難。
沈可妍一聽,反正人沒事也就行了,她這腳也得休養幾天,也就不管秦澤榕了。
不能下地的日子,過得沈可妍喊爹喊娘,一向是亂蹦亂跳的性格,哪裡能憋屈的幾天不下地,不出門的。
所以這一能下地出門,沈可妍就使勁兒跑啊跳啊。
當然,她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託張震將自己帶去軍區醫院,自然張震不答應就軟磨硬泡,張震想着秦澤榕也脫離危險了,擅自做主帶了過去。
到病房門口時,張震聽見裡面有老爺子的聲音,也就不敢進去了,讓沈可妍一人進去。
這還沒進去就能感受到老爺子的怒氣,沈可妍她也肝顫啊,她是來看秦澤榕的,又不是來看老爺子的,也就跟張震一樣認慫先在一旁躲着,等老爺子走了纔敢進去。
秦澤榕剛被老爺子訓了,心情正低落着,一看沈可妍過來了,心底莫名涌出喜悅來。
目光落到沈可妍的腳上,他之前聽張震說過沈可妍腳傷的事,見沈可妍走路還是有點不對,玩笑道:“怎麼幾天不見,成鐵柺李了。”
沈可妍嘴上不饒人:“彼此彼此,幾天不見,你不也成了木乃伊。”
“那看來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秦澤榕一笑,拍了拍身邊的牀沿,示意她坐過來。
“錯,那是你有病,我纔沒病。”本來沈可妍有點不服氣,不想過去,但見秦澤榕包成木乃伊的份上,還是勉爲其難過去坐坐吧。
秦澤榕笑的溫文爾雅:“沈可妍,好歹我也救了你,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
“我選擇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