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絕望的差距

烈焰一族的聖地之中,原本燥熱的空氣突然變得溼潤清涼,那些無處不在的紅芒,受到一股更爲強大的力量排擠,不得不聚在一起,負隅頑抗。

此時的山洞,再沒有之前紅霧迷漫的樣子,反而變得海藍清潤,似乎一下子從熱帶沙漠,來到了大海邊上。

巨人的反差,不禁令人乍舌。

剛摧毀了病菌製造機的葉無憂警惕地轉身,他自然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不過巨大的壓力使他的注意力卻不得不集中在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

來人身材並不高大,幾乎與地球人持平,穿着一套看不出材質的幽藍戰鬥服,相比之下,略大的腳盤更顯突兀。

不過這一切,都不足以和那張被神秘能量扭曲的臉龐相比,乍一看去,附在臉上的扭曲能量與天規的有點類似,不過只要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不難看出,兩者其實有着本質的區別。

不說能量的種類,光說作用。

天規臉上的扭曲能量只不過是爲了遮掩真面目,並沒有出奇之處。而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臉上的扭曲能量卻是純粹的由法則之力凝聚而成,不但可以屏蔽一切探測,更重要的是,其防禦力驚人以及展示強大武力的自信。

要知道,法則之力即便對於法則強者來說,也是非常珍貴的能量,因爲法則之力積累的速度實在非常緩慢,誰會願意用來做類似面具的能量屏障?這種情況,只能說明此人根本不在乎法則之力的消耗!

看着眼前未知的敵人,葉無憂臉色異常凝重,明明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到任何氣勢,偏偏自己卻有種被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這是一種極爲荒謬又真實存在的矛盾感官。

非常強大的敵人!

真正的法則強者!

僅僅瞬間,葉無憂便知道眼前之人乃是不可戰勝的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追查的幕後黑手,或者其中一員。不過很快,他就明白原來幕後黑手,是整個種族!

“摧毀神族的機器,唯有以死謝罪!”

絲毫聽不出性別、年齡以及情緒的聲音忽然響起,不過葉無憂卻從中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優越感以及蔑視。

是的,被小看了。因爲蔑視的對象恰恰就是孤傲的葉無憂!

尚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周圍摻雜着水系法則之力的海藍清潤水系源能,突然從綿羊變成了雄獅。

一時之間,葉無憂只感到自己彷彿一葉輕舟,置身於波濤洶涌的大海之中,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緊接着,一個威力無窮的巨大海浪突然將輕舟捲起,拉入深不見底的深海之中。

窒息!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不斷衝擊着他的感官,雖然明知是錯覺,不過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真實,就算是衝擊戰王的時候那種窒息感也無法和現在相提並論。

危險!

極其危險!

對方顯然是想在他的靈魂中留下窒息而亡的烙印,從而達到殺人不見血之目的。如果真是這樣,葉無憂就會成爲肉身完好,卻靈魂泯滅的活死人!

這種情況就像是徹底失去求生意志的植物人一樣,無論多高明的醫學手段,都只能束手無策。因爲在他的認知中,自己已經死亡,是徹徹底底的死亡!

“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

堅韌、強大的意志一直令葉無憂苦苦支撐着。

不過隨着時間地推移,周圍的景象已經完全變成了令人絕望的深海之中。而他,僅僅是一個不斷向深淵墜落的溺水之人。

冰冷、陰暗、危機四伏、無與倫比的強大水壓以及缺氧的窒息!將深海的恐懼演繹地淋漓盡致,真假難辨。

這並不是幻境,而是法則之力勾勒出來的真實情景。

之所以說法則之下皆螻蟻,是因爲法則只有法則才能對抗,如果一方一不具備法則,那麼就會在另一方的鼓掌之中,任憑搓圓捏扁,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如今的葉無憂,就是面對着這種令人絕望的情況,明知道是法則之力勾勒出來的情景,只要捅破了,就能輕易脫困。可偏偏無論是潛意識,還是身體反應,都不得不遵循對方所定下的規則!

就好像僅有少部分意識是自己的,剩下無論是身體、潛意識、習慣思維等等,都變得不能自己,簡直與被扯線的木偶一樣。

在冰冷、陰暗的深海之中,絕望的缺氧而死,這就是對方一個簡單念頭所勾勒出來的規則。在這個範圍之內的一切事物,都將本能遵循這個規則,這就是神秘莫測的法則之力!

如果這樣還不夠透徹,那就聯想一下大自然運行的規則。

比方說,金屬會導電,這是一個人皆盡知的常識,然而金屬爲什麼會導電?人們可以用科學理論來解釋,可解釋完後,爲什麼金屬內部沒有自由電子……爲什麼……

再比方說,植物爲什麼會生長?一個個問題深入剖析下去,你會發現,原來都是在做表面功夫,真正得出的結論就是——本該如此。

本該如此,四個字,就是自然規則的真理,自然界就像是規條的制定者,所有在這裡面存在的事物,都必須遵循他的意志、規則,沒有例外!

而法則之力,正是由大自然規則演化而來的縮影。使用者,就是暫代大自然行使這一小片空間規則制定權的代理者。

因此,由生靈制定的規則,遠遠無法與大自然的規則抗衡!不過在這個規則之下,只要不具備法則之力的人,必定無法與之抗衡。

無力!

絕望!

這就是葉無憂此時內心的感受!

從小嚐遍人間苦楚的葉無憂,不但性格孤傲,且堅韌不拔,即便數次面對死亡,他都從未有過絕望的感受。可如今,對方僅僅一個意志,就徹底瓦解了他引以爲傲的一切!

令人絕望的差距!

令人絕望的實力!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溫度也越來越低,水下的壓強卻不斷增加,血液中維持生命的氧氣正不斷減小……

精神力、源能、異能在這一刻,全部淪爲擺設,葉無憂就像是被打入凡間的神仙,徹底失去了通天徹地之能。等待他的,不過是絕望中的隕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葉無憂源海中,兩顆神秘珠子破碎後留下來的能量球變得忽明忽暗,兩相呼應。同時,太極圖也自動旋轉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兩條陰陽魚在不斷追逐。

每隨着太極圖旋轉一圈,兩顆能量球就會散發出一絲玄奧晦澀的能量,這些能量,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瞬間激起陣陣漣漪,而圍繞在葉無憂周圍的水之法則,瞬間被攪得崩分離夕,潰不成軍。

“咦?這是什麼法則……我竟然看不出來……”

咳咳!

死裡逃生的葉無憂貪婪地呼吸着周圍的空氣,雖然身體並不缺氧,可潛意識以及身體都在發出缺氧警報,使得他不得不藉此來消除後遺症。

然而尚未等葉無憂恢復過來,自稱神族的傢伙忽然緩緩向他伸出右手。

看着那隻不斷逼近的大手,葉無憂再次感到深深的無力,周圍的一切都像被凝固一樣,身體、源能以及一切可以憑仗的本領都無法驅動。

那是一隻長有血色鱗片,五指之間連着蛙蹼的手掌,就着這樣一隻手掌,整片天地都在其掌控之中,無論是空氣、岩石、能量、還是身在其中的葉無憂!

絕望!

嗡!

長滿血色鱗片的指尖,輕觸葉無憂的額頭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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