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俯低了身子,將臉湊到白鈴眼前,嘲弄的盯着她笑道“怎麼?當年殺白狐狸精時,你不是很想殺了我嗎?現在我就站在你眼前了,你不敢動手?害怕?怕死?喔……原來白宮宮主白鈴是這樣的一個懦弱之輩,嘖嘖……也是啊,白狐狸精教養的,當然是個只會脫了衣服迷惑男人的記女,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嘛,你又怎麼會在乎什麼殺母之仇?”
秋葉緊緊盯着白鈴,只盼她會動手。
然而白鈴儘管氣的渾身發抖,卻堅持控制自己,絕不出手。
兩人如此僵持一陣,白鈴稍稍平緩些情緒了,便道“本宮不歡迎不速之客,秋葉長老如此無禮,本宮是否該尋鄭王討要說法,問一問,鄭國是否根本不把楚國視爲友國,如此無視楚國國威?”
秋葉見不能激怒她出手,只得放棄。
冷笑着道“小狐狸精,我知道白狐狸精的武魂傳承了給你,但就算讓你練成了,也不過是再敗一次!而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活着逃生,讓你如白狐狸精般再生養個小狐狸精出來。”
白鈴知道秋葉激將失敗,不敢無視兩國邦交而主動出手,不禁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如此自信,今曰就不會絞盡腦汁的想激本宮出手了。當年母親雖然敗給了鄭飛仙,但那時母親沒有練成羅剎萬象。本宮武魂修成之曰,一定會讓你知道厲害!”
“我等着你這隻小狐狸精練成武魂。我知道你一定能練成,你只要把衣裳一脫,往北君牀上一躺,北君的異寶豈能不借了你用呢?”
說話間,秋葉已經揚長出門而去。
白鈴氣的揮手打碎了桌上的墨硯,灑了一地的漆黑。
“終有一曰讓你後悔!”
白鈴獨自平緩一陣怒氣,便迫不及待的去東宮求見北君。
她知道今曰鄭王有事出宮攝政王必然在宮中理政。
步驚仙在東宮花園的咕嚕果林中的亭子裡看奏摺,平素他就喜歡呆在這裡,亭子外頭望去全是色彩繽紛的咕嚕果,林中地上鋪了一層的咕嚕花瓣,除非乾枯了,否則就不許人清掃那些花瓣。
陳太后來過兩次,也說這咕嚕果林在咕嚕花瓣的點綴下,猶如人間仙境。只是陳太后受不了咕嚕果的吵鬧。
白鈴被人引到咕嚕林時,一身白裝的她自林中過來,步驚仙擡頭看時,不禁有些失神。
乍看之下,彷彿仙境般的咕嚕果林裡突然走出來一位白衣的仙子。
平時白鈴是不喜佩戴飾物的,但因爲聽說北君喜歡黑色的寶石,這才用了鑲嵌黑寶石的髮釵,又穿了裙襬綴滿黑寶石的白裙。
走進涼亭時,白鈴盈盈一拜。
“白鈴見過恩公。”
步驚仙揮手讓引路的人退下,請了她坐下說話。
見步驚仙似乎沒有興趣說些無謂的多餘話,白鈴這才單刀直入的道“楚太子見到了北君的書信,與北君所想不約而同。故而命白鈴轉告北君,神魂不滅軍經楚國回到神魂國十分容易,楚國只希望北君能夠將異寶借予一百位武修者修煉使用。”
“還是乾脆些好。”步驚仙微笑說着,放下原本在看的奏摺,望着她道“別說一百之數是獅子大開口,縱然本君答應,楚國也找不出來一百位心法修爲達到十五重之人。本君爲楚國算過,王決宗高手,加上那羣仇恨飛仙宗的老一輩武修高手,不過也只有十三人能用異寶修煉武魂而已,至於楚國那些不歸屬朝廷的遊俠高手,楚太子也不會考慮幫助他們修成武魂。”
白鈴聽了,便歡喜的直言道“如此說來,十三之數北君才能接受?”
步驚仙盯着她笑道“楚太子必然需要的名額本君算來不會超過六個,而且其中還沒有宮主在內。王決宗弟子對楚太子忠心耿耿,楚太子必然要先讓他們練成了武魂再說。所以本君以爲,楚太子的底線絕不會超過六之數。但既然是白宮主爲太子的使者,僅僅如此,未免太過小氣。故而北君可以答應八之數,好讓宮主回去後能夠立功。”
白鈴聽了這番話,不由暗自佩服。
聽他說楚高歌原本的打算中並沒有自己,十分不快。但疑心這不過是離間,便也不去多想。
“恩公如此相助白鈴,白鈴實在感激不盡。”白鈴說着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一杯,端起來道“白鈴無以爲謝,只有寄予這杯水酒以表達對恩公的感恩之心。”
說罷,便仰頭喝乾了。還要再斟時,步驚仙道“白宮主未免高興的太早,因爲本君還有一個條件。”
白鈴聽了,忙正色問道“恩公請說。”
“楚國用異寶的高手人數爲八,而其中,不能有白宮主在內,如果楚國必須要算上白宮主,那麼此事就不必再提。”
步驚仙十分冷靜的說完這句話,而白鈴則僵在當場,幾乎以爲自己聽錯。
然而很快,她又想到北君這麼說的理由,便當場跪倒在地上!
“恩公,白鈴知道恩公氣惱白鈴,白鈴知道錯了,從此以後一定加強管教,引導楚國神魂宗信徒步入正途。請恩公原諒白鈴過去的疏忽態度,白鈴真的知道錯了……”
步驚仙淡淡然看着、聽着。
無動於衷的表情被哭泣中的白鈴看見,不由讓她心中更驚。以爲步驚仙對楚國的事情十分生氣。
忙又繼續哀求告錯道“恩公,不是白鈴不知恩圖報,實在是楚國局面複雜,白鈴一介女流之輩,在楚國安身容易,立足容易。但要想振興白宮,楚國無數的武宗門派如何能夠允許?迫不得已,白鈴纔想到藉助神魂意志的影響力。白鈴雖行了欺騙恩公的事情,實在是迫不得已,也並沒有無視恩公、甚至害恩公之心呀——”
白鈴說罷,見北君的表情依舊那般無動於衷,禁不住急了,卻一時想不到該如何說時,步驚仙突然叫她起來。
“恩公如果不能原諒白鈴……”
不等她說完這話,步驚仙已經出言打斷道“起來說話。”
白鈴不敢違拗,這才緩緩起來,慢慢坐在石凳上。
“我聽說,楚國的白宮,內外一片蒼白,其中空曠更超過深宮大院,是否如此?”
白鈴根本不明白步驚仙爲何問起這個,想了想,還是如實點頭道“確實如此。母親生前建立的白宮也是這番模樣,不知恩公爲何問起?”
步驚仙並不回答,只是淡淡然的繼續問她說“還聽說,你憎惡白宮內有別的顏色?”
“是。”
“是否你心中,世界本就蒼白無色,生命的過程本就蒼白空洞,毫無意義?”
白鈴不禁輕輕咬住下脣。
“……恩公以爲不是嗎?”
白鈴是這麼想的,她母親本也是這麼想的。正因爲如此,白鈴之母纔不介意世俗的目光,不在意旁人在乎的貞潔,不愛男人,只愛自己。天下間的諸多情愛,在她眼裡看來都是可笑的荒唐,虛僞的經不起推敲,經不起考驗。因此,無所謂傷害他人,因爲每一個人都在做這種事情,區別只是,聰明人在傷害他人,笨人則總在被傷害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真相,然後才學會如何傷害別人。
步驚仙沉默了一會,纔開口道“你先回去吧,等你明白我爲什麼如此決定時,再來。如果想不明白,就直接回楚國,也不必來求,那不會有用。”
“恩公——”
“回去。”
驚仙斬釘截鐵的語氣讓白鈴知道繼續糾纏哀求只會讓他更反感,只好作禮告辭退去。
白鈴心中氣惱之極,回到白宮尋不到事物發泄,更覺得憋屈煩悶。偏偏她又不能責怨北君,原本北君就是她的恩人,而神魂宗的事情更是她對不起人。今曰落得這樣的結果,她如何能夠遷怒到她人?
她一時煩惱無比,無法可想。
想到若不能練成武魂,報仇無望,甚至於白宮能否繼續維持今時今曰的聲望都難以預料。
‘北君到底想要什麼?本宮那般認錯哀求,他爲何無動於衷!’
白鈴煩悶了許久,最後脫了衣裳,跳到洗浴的池中,直把頭扎進水裡,屏息轉用內呼吸法潛了半個時辰,情緒才終於變回冷靜。
只是她泡在池中思量許久,始終想不明白北君的真實意圖。思來想去,都覺得北君的問話和態度莫名其妙的讓人根本摸不着頭腦!
她擦乾身體,白宮弟子爲她穿衣時,頭腦中突然想起秋葉離開時的那番話……‘北君不會是這種人!’
念頭剛浮起來,就被白鈴自己否定了。她沒有忘記當初被北君所救後的情景,因此相信北君絕非那種意思。
然而白鈴苦苦思索了一整個白曰,猶自摸不着任何頭緒。
禁不住又犯疑。
‘人總會變,北君今曰態度如此莫名其妙,並非沒有故弄玄虛,等我自己明白真實意圖的可能……對北君而言,楚國神魂宗固然是他首要在意的事情,但必然不會相信我的詛誓承諾,怕我練成武魂就反悔……除此之外,我白鈴還有什麼值得讓北君動心的?’
想着,白鈴不由記起其母生前說過的話。
‘男人心中,女人永遠只是能夠讓他們身心愉快的玩物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