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鳶對時硯說的“下次”隔了很久很久。
這一屆畢業考在緊張又期待的倒計時中到來。
在這天,各所校內飄着爲畢業生加油助威的橫幅,校周邊也進行噪音控制,吵鬧的娛樂場所暫關,車輛禁止鳴笛限制通行。
確保給考生們一個良好的考試環境。
時硯是在考完一週後見到盛鳶的。
客廳裡。
時硯在整理從學校搬回來的書和試卷。
有很多,一摞一摞的擺着,通體雪白的長毛貓把書當做木樁玩起了遊戲,在上面靈活的跳來跳去。
玩高興了就豎起尾巴直喵喵叫。
它偶爾把時硯剛放好的書給弄散,時硯走過去又默默重新放好。
門鈴響了。
時硯動作停住,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
第一眼沒看見人。
視線往下,時硯看到一隻黑色的大號行李箱,以及——蹲在行李箱旁邊的少女.
細算起來。
他們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面了,其實也沒多久,卻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
時硯:“是忘記帶鑰匙了嗎?”
盛鳶搖頭,說:“帶了。”
“怎麼不開門進來。”
“時硯,我可能要破產了。”
“什麼。”
“就是——”
盛鳶手搭上一旁行李箱,她仰頭,棒球帽檐下漂亮的臉蛋上有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她說:“上次我們散步的時候來找我的那個男生,他是來跟我說訂婚的事情,我沒同意,然後逃婚了。”
短短一句話的內容讓時硯瞳孔微縮一瞬。
待聽到後半句,他眼睫微鬆,而後垂下,方纔那種波動毫無痕跡趨於平靜。
“然後逃到了我這裡麼。”他低聲。
少女仍舊蹲着,纖細一團,渾身上下寫着“求收留”的字樣,和旁邊的行李箱搭在一起,倒真有種無處可去的即視感。
“對。”
盛鳶問:“時硯,你會收留我嗎?”
“嗯。”時硯應完,朝她伸出手:“先起來。”
盛鳶拉住時硯的手掌,藉由他手的力氣從地上站起身。時硯幫盛鳶把黑色行李箱提進屋裡。
關好門。
時硯詢問盛鳶能不能把手機給他一下。
盛鳶解鎖完手機遞過去的同時疑惑:“怎麼了?”
“綁定消費。”
時硯言簡意賅說完,拿出自己的手機,接收驗證碼,填到盛鳶的手機上面。
時硯對盛鳶的話沒有具體的概念,但大概也知道一點,“破產”兩個字應該就是被限制消費的意思。
所以時硯把自己的卡綁定給了盛鳶。
是沒有限制額度的那種。
盛鳶愣了一下,想去阻止:“等、等一下!”
沒來得及。
手機傳來綁定成功的信息提示。
“我逗你的。”盛鳶沒想到時硯都不懷疑一下的就立馬相信了她的話,她趕忙全部澄清:“我有錢,帶行李箱是因爲我在附近酒店訂了房間,等下帶過去。”
“……”
空氣沉默幾秒。
少年漆黑的眼眸盯着盛鳶,低聲:“不訂婚,也是嗎。”
盛鳶:“不是。”這個不是逗他的。
他“嗯”了一句。
盛鳶指了指手機:“那這個,解掉?”
時硯:“不用解,不會影響你日常使用手機的。”
盛鳶:“……”
她不是這個意思。
時硯把手機還給盛鳶,然後繼續去整理書。
“時硯,你生氣了嗎?”
大滿一直在蹭盛鳶的小腿,撒嬌的求抱,盛鳶敷衍的抱着貓,走過去,小心翼翼打量時硯。
“沒有。”
時硯轉過身,與盛鳶對視,他清雋的面龐上神情平和,沒有一絲被耍後生氣的跡象。
少年聲音低磁乾淨,說:“不會生你的氣。”
不是單單指這件事不會。
而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