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奉先淡然道:“爾很好,爾之所言當真無假?”
“全是假的。”史武哈哈大笑道:“這位呂布兄臺,雖不肯真名相告,但你我知心相交,何必拘於一姓名?學生不怕直言相告,其一,我不去那宋國爲官,是那趙普太過利害,又自陳橋兵變就跟在那宋帝身邊,我去宋國,必受衆多刁難,無法一展胸中所學;其二,我不去投漢王,只因先父逝去,安葬之後,家中實難湊起盤川起行,更兼家門不幸,那惡婆娘對家母極爲不孝,我思量着,怕是先父就因這惡婆娘對老人不好,方纔身故。我若離家,怕家母不日便隨先父去了!”
呂布驚道:“如此的話,史兄何不休了她?”
“唉!兄臺說得容易,若說排兵佈陣,治國經略,我自不甘人後,但論氣力,唉!兄臺可記得當年淮陰候,胯下之辱麼?淮陰候將兵,多多益善,但卻受胯下之辱,想來便如我一般,只長於謀劃略,但論氣力卻連我那婆娘都不如,她家是殺豬出身的,那手勁我哪裡扛得過來?她又有七八個兄弟,個個都是膀大腰圓,若是能休,我早就將她掃地出門了!”
呂布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教史武落針。這史武一手鍼灸之術極爲高明,不用一刻,起了針,呂布只覺腹中絞痛,便喚那張端端和花絮兒扶去便衣,解出許多穢臭之物,更衣完畢。張端端和花絮兒還待來扶,呂布已長笑道:“史兄好手段!”
史武笑道:“何足道,小技耳,學生平生所傲,卻不是這等閒雜技藝。呂兄臺,你此時氣血剛剛行轉,卻不可妄動先到牀上安躺半個時辰。便無後患之憂了。”這時卻覺手中被呂奉先塞入一物。
呂布依他言語,上牀躺下。卻笑道:“史兄到外間看清楚後,可去那胖子談談,某方纔聽他與郭枵說話,似是生財有道,史兄看看此人能否堪用,若可行,也好解某燃眉之急。”
史武自出了外間。把那手中之物湊到燈下看了,嚇得幾乎要失手跌落,他雖早就料到這託名呂奉先之人,不是凡常百姓,可能是軍中將領,或是高官子弟,但看了這手中金印,卻心頭十七八個水桶上落一般。只因那金印上刻的陽文,雖是反字,但史武博覽羣書,一看便知上面印文便是:大唐武襄宣城縣候之印。
大唐武襄宣城縣候是誰?教江南地黃口小兒都知道!不就是現在的漢王麼!饒他史武一心想把平生所學屠龍術,找個好賣家,這一刻已等了十數年。此時卻也不禁要輕咬舌尖,才能定下神來。史武定下心來,連忙進了裡間,納頭就要拜下,卻聽呂布淡然道:“慢!史兄,方纔兄臺說‘你我相知交心,何必拘泥於一個姓名’,如今卻又來這虛禮做甚麼?日間所議國庫之事,卻是實情,還請史兄助某。那惡婆娘。待某下了牀,若是史兄不悔。便去殺了她全家便是。”
史武聽了,便也不拘禮,只一拱便出外間,對郭枵道:“郭兄,且解了這胖子。”郭枵察顏觀色,已知呂奉先對史武大有納入麾下之意,又聽剛纔呂布還阻史武跪拜,極是客氣,但他身負呂布安全,卻不敢就這麼放了胖子沈由。史武笑着遞過那個金印,郭枵看了,才把沈由鬆了綁。
呂布躺在牀上,不覺漸漸睡去,睡了半個時辰醒來,卻覺混身汗溼重衣,張端端便教那花絮兒去打了水,侍候沐浴。呂布此時清醒過來,這青樓女子,又不是小周後那樣絕世容貌,便連窅娘都不如,雖然比起家中明月自然要好些,但那俏臉上卻盡是遮掩不住的風塵之色,相比明月總還要少了三分清純之態,他卻又對那張端端生不起興致。
那張端端在這勾欄之地,所謂半點朱脣千人嘗,一對玉臂萬人枕。儘管呂奉先嘴上沒說,她哪裡看不破這男人心思?便笑道:“爺此時,卻對賤妾這殘花敗柳提不起心了,便教花絮兒來侍候爺吧。”
呂布已不是前世那個只顧美女的溫候了,他現在江南一國全繫於身上,中了*藥那實在無奈,此時清醒,哪有心思去顧這等事?所謂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再說呂布現在心中盡寄穆桂英,又不是真的要在煙花巷覓那真情。這男女之事,除了那紈絝子弟,誰會終日流連?
但那花絮兒,自幼被那張端端調教着,侍候沐浴那手勢,卻是極老到的,其中也是極盡**之事,呂布苦苦在想日間史武所講,屯兵一方,先誘民以利,如何教民衆組軍去搶掠,卻不料花絮兒在旁輕笑,呂布望了她一眼,卻見她壓低聲音羞澀道:“爺,爺,龍擡頭了。”呂奉先一愣,才醒覺過來望身下一望,卻果然如她所言。
這時卻見那花絮兒自解了衣裳,新剝雞頭顫悠着,又褪了下衣,投入呂布懷裡,低聲道:“求爺要了我吧,奴便是這命,終是要給人糟蹋的,爺生得俊雅,那郭阿兄那般英雄,也只是爺地下人,想必爺也是大英雄,奴便給了爺,今生也算有個回憶。”
儘管她年紀不過和明月相若,但如她所說,被這張端端收養,卻就命中要當ji女的了,這男女之事,除了不曾真個實戰,諸般技藝早就被張端端訓練得極爲老到,此時投在呂布懷裡,說起身世,又想到將來賣笑生涯,卻是說得情真意切,只教是男人,無不生出我見猶憐地心來。人中呂布,自然是男人。
史武他們在外間,卻聽那花絮兒一聲撕心裂腑的慘叫,史武和郭枵又不是未經人事,那沈由更是如他所說,火山孝子,青樓常客,哪裡不知裡面什麼事?臉上不禁都露出男人間心知肚明的笑意來,那張端端卻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強笑道:“賤妾自去打點些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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