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絳搖頭道:“君候,老夫坦蕩而言,候爺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候爺於這亂世之中,任是投誰,也不能投宋!老夫絕不信君候未曾想通此節,正如丁原可容呂布,董卓可容呂布,劉備可容呂布,袁術可容呂布,而曹操愛才,卻不能容呂布!強宋要君候何用?敵我不過三萬之役,誠然君候武勇,君候沙場天賦能左右戰局;但若伐國之戰,軍勢十萬,講究的是勝兵先勝而後戰,君候縱有蓋世之勇,能敵十萬軍乎?強宋須君候去介定其勢麼?”
介定其勢,確立國家的強勢。的確,現時的宋國,是不需要呂布去確立強國的地位,所以,盧絳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但呂奉先和盧絳都心中分明,那就是:如此計較,宋要養呂奉先這頭高傲不羈,永遠喂不飽,隨時可能暴起傷主的老虎做什麼?
盧絳放下手中蓋碗,拂了拂袍角,笑道:“是以,老夫投君候,是死;不投君候,也不過一死。不若保清白之名,死於君候手中,還能沽得一個忠臣美名。盧絳大好頭顱在此,君候自有利刃,還請君候成全。”
呂布一時竟無言以對,被他問得跌坐在椅上,畢竟呂奉先前生,也不曾自立爲主過,他的心態,向來就不是以一個君王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此時聽了盧絳一席話,宛如夢醒已溺於水一般,怎能不教他心中震撼?但他終是人中呂布,過了片刻。便回覆了之前的平靜,淡然道:“某受教。”便也不再多話,直出帳去了。
出了大帳,呂奉先已一掃面對盧絳時那種無奈感覺,對張川道:“以禮待之,真高才哉,須防其自盡。若思去,則縛之。總之。某一日在,便須教彼活多一日,時長日久,不信不能使其歸某所用!”張川領命自去不提。
王保率了二十餘親衛,自隨呂奉先去校場,還未行到,便聽鑼鼓牛角不絕。慘叫喝彩之聲共有,卻是李顏嶽風,已用當時呂布選拔他們地手段,在選羽林營的親衛。遠遠望去,只見杜貞面有不忍之色,和穆桂英不知在說些什麼。
呂布舉步上了將臺,那杜貞就連忙迎了上來,行禮道:“君候。這般選拔,怕這二萬人之中,至多不過能選個三千人上下……”呂布聽罷,只笑了笑,拍了拍杜貞肩膀,沒有說什麼走上將臺。
“三千人就不錯了。”邊上嶽風冷冷地對杜貞道:“當初江都留守林大人。給了君候六千人,也不過勉強選出二十多人。”杜貞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身邊衆人,李顏點頭跟他說:“便是這般無疑,是以,若要從這二萬人裡選三千人,已難再繩舊規。”再繩舊規,按原來的標準,也就是說,現時的標準,已比呂奉先選他們時。低了許多。
呂布向穆桂英嘆道:“這些日子。只是苦了賢妹。”
穆桂英淡然點了點頭,輕撩了幾縷飄蕩的髮絲。呂布竟一下子看得有些癡了,他向來以爲,穆桂英生得太硬朗,自問對她只有兄弟之義,無愛侶之情,但不知爲何,此刻她毫不做作的舉手投足,卻如戰地黃花一般,使人回味無窮。
直至杜貞又喚了一聲,呂布纔回過神來,卻聽杜貞急道:“君候,當真是在兩萬人只選三千?”
呂布微一頷首,當然只要三千人,畢竟潤州一城之地,如何供養得起太多的軍隊?並且呂布極喜騎兵,江南也不可能養太多地騎兵,所以三個親衛都,呂奉先打算把李顏所部八百鐵騎併入穆桂英的背嵬軍,再讓嶽風統陷陣營,再由李顏領這新組地羽林營,全都控制在三千人之內。想到此處,呂奉先不由想起盧絳的話,不錯,自己其實並不放心杜貞。
這時杜貞便又道:“君候,那選拔餘下的軍士,如何處置?”
呂奉先本來想讓杜貞去領這萬餘淘汰下來的唐軍,但此時想來,若是如此,倒顯得自己不夠磊落,便笑道:“陷陣,羽林,背嵬三營,杜郎若不在意屈才,可……”本來呂奉先想說,任選項一營以領,但想到杜貞本來就是天德都虞候,教他做一個親衛營的統領,卻總不是道理,便道:“可代某統領三營親衛,或是杜郎另建一軍,也無不可。”
杜貞聽了,大喜道:“能領如此虎賁,勝率十萬弱兵,貞復何求!”
此時那三千羽林營軍士已選拔出結果,呂奉先組建這一營,卻是隻要悍勇血性之士,馬不被甲,人頂輕盔,每人帶弓一張,刀一把,不攜長槍騎盾。求輕盈如羽,以能千里奔襲,所以只要能在奔騎中彎弓發箭,悍不畏死,便可入選。
當下呂布便以杜貞爲天德都虞候判武襄宣城縣候親軍諸衛事,判,就是兼。再以嶽風爲親軍都指揮使判陷陣營事,以穆桂英爲親軍都虞候判背嵬軍事,以李顏領羽林營指揮使。其餘馬步軍合爲潤州馬步軍,以張川爲其餘馬步軍總管。安置妥當,便吩咐李顏自帶羽林營下去操練,教張川自選十數人,去練那萬五馬步軍。
至此,各股軍馬派系全數被打散。而呂奉先多疑心思,卻也被盧絳言中,親軍之中,戰力最強的,無疑是呂布任左突騎使時起家班底——兩千騎馬步卒和八百鐵騎組建的背嵬軍,終於由穆桂英統領;而陷陣、羽林兩營,也落在兩個舊部將手中,杜貞其實不過掛了一個名。而杜貞原來地軍馬,除了精幹的被選入羽林營,其他的打散在潤州馬步軍中,和盧絳那八千精銳、李煜之前拔給呂奉先的五千步卒一併,也歸在張川手裡。
(剛纔真是頭暈了,實在對不起大家,趕緊碼出一章謝罪。因爲月票又加了,更新過這章後,欠4章,170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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