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寧城外殺了宋軍水師一回痛快的,盧絳也只能回潤州去補給。是以這盧小姐便在武襄候府住了下來,只半日,呂奉先就受不了了,當晚就以宋軍圍城事急,到軍營去住,連同本想好吃好住幾天的樊知古,也被杜貞一把扯了去。
煮沸油和滾水的大鍋,早就架在城頭了,擂木滾石也早就擱在城上,只等宋軍攻城。那隨呂布出城擊敵生還的千餘人,除了三兩百人見了血肉橫飛的沙場,再也無膽去廝殺,其他**百人,卻都因着呂奉先那勇武的英姿,紛紛願效死力。呂布便教劉破虜率了倖存的二十餘老兵。這些老兵都是原來毀宋軍浮橋負傷的勁卒,又在江寧城外一役生還,端的是經驗老到,這三日把那**百人操練得哭爹叫娘。
呂布站在江寧城頭,三天了,城外宋軍沒個動靜。有時候,等着作戰,比戰鬥更使人痛苦。
三天了,皇宮那邊,李煜也沒半點動靜。方纔一隊宋軍十數人,說是大宋晉王有信,須親呈唐國國主,本來呂布是勸那城門守將教宋軍將信射入便是,但那城門守卻苦笑對呂奉先道,他尚有家小在江寧城中,實不敢擅專。又教人去宮中請命,結果李煜聽說呂布不讓他們入城,使言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教使人搜了身,派了禁衛夾送入宮去。
呂布現時使得動的,也就是杜貞身後那七八騎吧。這是從潤州跟來地三十騎中倖存的兵卒。
便是劉破虜在操練那**百人,呂布現時也不敢使動,儘管這些人肯聽命,但這些未經磨練的士兵,呂奉先卻又不忍他們去送死。他現時上到城頭,也只不過仗着束髮金冠上那兩條人皆盡知的雉尾,憑那戰績去讓士兵信服。去指點城防的漏洞。士卒們見了他,無不激動的。但那統軍的將領,卻本着明哲保身地道理,遠遠的藉故避開。
樊知古在呂布身後,不時有士卒拖着袍澤,來與他答話,樊知古看了,問了兩句。或是搖搖頭打發走了,或是分發着一塊小小地竹牌,士卒們凡拿到的,無不面有喜色。這時一騎自城內快馳而來,上了城牆,由杜貞身邊七八個親衛驗了印信腰牌,便急道:“聖上宣武襄候上殿。”
杜貞急道:“君候,貞去把劉破虜所訓新兵拉到宮外候命。一有不對,便殺入宮去!”他可是聽聞了李煜如何殺了皇甫繼勳,想那皇甫繼勳,也是號稱江南第一的高手,是以極不放心,非要呂奉先帶上數十人。再屯兵於宮門口不可。
呂布冷然道:“某便不信,那小兒能奈何得了某。郭枵,爾隨某去便好。”說罷,自帶了郭枵下城,上馬往那皇宮而去。
樊知古趕了上來,笑道:“杜大人不必如此慌張,學生以爲,是方纔入城的那夥宋軍,引發的事宜罷了。好了,杜大人必不信我。便去調兵吧。小心駛得萬年船,卻也是無錯的。但學生卻以爲不過是瞎忙一場罷了。”他沒說完,杜貞早就自下城去操持了。
樊知古也便往城下而去,把雙手背在身後做了個手勢,便有方纔領了竹牌的軍士見了,紛紛傳開:“今晚三更,城東破祠堂舉火聚義。”自先按下不提。
呂布兩人奔到宮門口,踢蹬下得馬來,那小黃門早就候着,連忙帶了他們入澄心堂,卻見一衆大臣和李煜都在,那十來個宋軍傲踞其中,神色極爲飛揚跋扈,此時見那呂奉先入來,還算稍爲收斂了些。
李煜懶洋洋地,使內侍把一紙文書交於呂布,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道:“宋國晉王相約休兵十日,朕覺頗佳,然衆卿家都說兵事應問愛卿,故之相召,如何?武襄候可有什麼良策麼?”他絕口不提,之前說的要把兵權交給呂奉先的事,他本連呂奉先的面也不想見的,是被陳大雅他們一衆大臣,拼死上諫兵事應問武襄候,否則要武襄候從潤州回來何用?
呂布把那書信看了,卻是趙光義寫來的,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願罷兵十日,各自休養生息云云。簡直就是胡言亂語。呂布拿了書信,卻也不理會李煜,自轉身走近那十來名宋軍,對當頭的小校道:“晉王使爾等來麼?”
那宋軍小校見了這個殺神,很有點膽寒,但心想兩國交兵,不殺來使,自恃也不怕他,挺了胸答道:“正是,我大宋……”話未說完,卻被呂奉先一腳踢翻在地,踢着這宋軍小校的心口,伸手指着其餘那些宋軍。
那些宋軍本見袍澤被辱,紛紛躋身欲衝上前,但被呂奉先一指,卻無端想起這殺神沙場身影,近其身者,幾乎不是死於當場,便是殘肢斷體,當下卻失了勇氣,但這些都是死人堆裡爬出地精銳,血性卻還是在的,便大聲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呂布淡然道:“某何時說要殺彼?郭枵,刖了。”刖,挖去月牙骨。那呂奉先腳下的宋軍,嚇得魂不守舍,拼命掙扎,但踏在他胸口的腳,卻有萬均之力,如大山一般,壓得他動彈不得,郭枵毫不遲疑拔了靴裡解腕尖刀,一刀緊接一刀的剜着,全然不理那鮮血飛濺得頭臉皆是,也不理那宋軍鬼哭狼嚎。
“你害得我大宋一個勇士,害不了我大宋萬萬英豪!”那其餘宋軍紛紛怒罵着,此時不知宮中禁衛是被那宋人的血喚起男兒地骨氣,還是因着呂奉先那雄偉身軀給了他們底氣,總之不等李煜吩咐,便把那些要衝上前的宋軍死死按住。
郭枵此時已弄了一條腿,竟湊到那慘叫不已的宋軍面前道:“不好意思,以前沒練過這活,這下剜了閣下一塊膝蓋骨,第二塊想必手熟,不必割那麼多刀了。”竟把那血淋淋的月牙骨放在那宋軍面前,片刻又剜出一塊,收了解腕尖刀,雙手血污地對呂奉先道:“稟候爺,刖畢。”
(還有一章)
[無廣告小說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