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貴步行回青年教師樓,經過行政二區,迎面碰上了從書法協會出來的王橋。他向王橋招手。等到王橋來到身邊,黑着臉道:“你怎麼不打籃球,白長這麼高的個子。”
王橋從雷成處知道了大學輔導員的重要性,在黃永貴面前態度保持良好態度,笑道:“我會打籃球,水平還不錯。”
黃永貴道:“既然會打籃球,爲什麼不願意參加新生籃球比賽和訓練?”
王橋知道肯定有人在黃永貴面前說了小話,說小話者十有八九就是秦永高,他實話實說道:“打新生班級籃球賽沒有事前通知,臨時到寢室來喊人。我那天恰好要到書法協會幫助雷主席挑選參展稿件,這是早已經定好的事情,所以沒有去。”
黃永貴與雷成關係密切,知道書法協會即將參展之事,喔了一聲,算是接受王橋解釋,又問:“今天爲什麼不參加訓練?”
王橋信心十足地道:“打班級聯賽,不需要訓練。”
黃永貴上下打量了王橋兩眼,道:“敢說這話是真有實力還是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話雖然普通,意義不普通。學校最近有意圖組織全校新生籃球聯賽,班級賽是提前練兵。中文系長期被其他系污衊爲娘們系,這一次要打個翻身仗,把壓在我們頭上的娘們系的醜陋帽子去掉。你若真有本事,校級聯賽就拿出吃奶的勁。”
“黃老師,現在沒有看到其他系新生的水平,不敢保證拿冠軍,但是打進前三名應該沒有問題。”
“是騾子是馬,得先拉出來溜溜,現在別吹牛。”
“明天我們班要和二班打比賽,我要參加,請黃老師臨戰指導。”
雖然沒有看見王橋打球,黃永貴感受到他的強大自信心,潛意識裡面相信了他的水平,笑了笑,道:“我明天一定來看你打球,希望不要吹破牛皮。”
王橋笑道:“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請黃老師相信我。”
黃永貴經歷過寢室抽菸事件,又聽了秦永高兩次反映,對王橋心裡有了不良印象,今天與王橋面對面談話,對其有了稍不同以往的新印象。
星期二下午,班級聯賽繼續進行,一班對陣二班。
二班攜戰勝四班的氣勢,在賽前發出了必勝一班的口號,男女同學傾巢出動,到球場助戰。相較之下,一班氣勢弱了許多。蔣玲到現場看了以後,趕緊回寢室,將不喜歡打籃球的女同學全部動員起來,在場邊大呼小叫,還未開戰,兩個班級的拉拉隊便碰出火花,都希望在氣勢上壓倒對手。
秦真高越看越沒有信心,問:“唐教練,我們班能贏嗎。”
從體育系請來的唐教練面色黝黑,雙手抱在胸前,神情嚴肅地道:“說不準,得看臨場發揮。打完這場比賽,根據場上情況由呂一帆作訓練安排。”
呂一帆一米七一左右,人高腿長,穿着體育系的舊訓練服,青春洋溢,活力十足。她是校隊成員,球技出衆,但是從來沒有帶過隊伍,這一次是跟着同學唐勇學習指導球隊。
呂一帆對一班隊員同樣沒有信心,道:“黑唐,他們這種情況用什麼戰術?中鋒戰術不行,沒有合適的中鋒;三分戰術,他們球性都不熟,二分都沒把握,更別說三分了;還是普林斯頓戰術、23聯防、1-3-1聯防?
黑唐從大二開始就幫着普通繫帶隊伍,經驗豐富,道:“這些戰術都用不上,在場下練得好好的,上場就亂。經過實踐證明,唯一算得上戰術的是採用最簡單的檔拆,中鋒提上來幫後衛,後衛突破可投可傳,然後就靠體力亂轟。”
呂一帆撇了撇嘴,笑道:“這就是黑唐的帶隊技術啊,沒有什麼科技含量。”
黑唐道:“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我的招數雖然簡單點,可是有效果啊,否則也不會請我來當教練。”
場上隊員開始作準備活動,王橋慢條斯理走進球場。他穿了一身沒有標誌的球服來到籃球場。球服、球鞋是參加曾經參加靜州聯賽時配置的比賽用品,雖舊卻很正規,與班上幾位穿戴業餘的球員形成了不小的反差。
黑唐看見王橋體形和專業穿戴,明顯愣了愣,問身邊的秦真高:“那位是你們班的嗎?怎麼沒來訓練。”
秦真高語帶諷刺地道:“他是我們班上的,自認爲水平高,不用來訓練。”
黑唐走到球場邊,拍了拍手,將隊員叫到身邊,安排最簡單戰術。王橋站在外圍,聽着黑臉教練安排,暗自評價:“靠譜。”
呂一帆拍了拍夾板,大聲道:“你們在場上不要慌,聽我指揮。”
王橋認出女教練就是初入校時曾經見過的10號籃球女將,球技着實不錯,人也長得漂亮。
裁判一聲哨響,兩支球隊入場。
黃永貴踩着哨聲來到球場。
從中師開始,王橋參加過無數賽事,這種低級別的比賽讓他沒有興奮點,跟着班隊緩步走進球場。
凡是有強大實力的動物總是充滿自信,行動沉穩,比如動物界中的老虎獅子,無一不是如此。只有處於弱勢的動物才隨時準備逃跑,比如羚羊、猴子。此時王橋行走於班級聯賽上,就如非洲雄獅出現在羚羊羣裡。
爭球時,與王橋對峙的二班中鋒神情緊張,全神貫注地盯着籃球。哨聲響起,裁判將皮球拋向空中,二班中鋒正要往上跳起,卻發現籃球已經被敏捷的對手輕輕挑到隊員身前。
王橋接過隊友傳回來的籃球后,運動到兩分線附近,乾脆利索地跳投。籃球刷過籃網,發出“嚓”的一聲響,一班助威的同學興奮地發出喊叫聲。呂一帆是識貨人,猛拍夾板,喊了聲:“好。”
黑唐對黃永貴道:“一班這位中鋒動作標準,絕對經過正規訓練的,打野球的人沒有這個手法和水準。這場比賽沒有懸念了,一班贏了。”
黃永貴道:“王橋果然沒有吹牛皮。”
說話間,兩隊交鋒數個來回,王橋基本沒有使用犀利的突破上籃,只是在兩分線附近接球和投球,動作十分簡單。負責防守的二班隊員明顯跟不上王橋的節奏,總是喘着粗氣,眼睜睜看着籃球“刷”地應聲入網。
20比零,開場不久後形成的一邊倒比分極大地刺激了一班的拉拉隊們,在團支書蔣玲帶領下,“一班,加油”“一班,加油”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半場後,二班個子最高的隊員爲了防守王橋,付出大部分體力,直接累癱了,下半場無法上場。
兩隊實力相差太遠,這不是在比賽,是一方在蹂躪另一方。下半場時,比分差距慘不忍睹。兩個班級的加油聲都明顯減弱。一班加油聲弱下來的原因是分數差距太大,用不着加油了。二班則由於分差大而沒有加油的意義。
女教練呂一帆放棄了場外指導,這種分差下,指導失去意義。她和黑唐商量以後,直接將王橋換了下來。
呂一帆打量着喝着礦泉水的王橋,道:“練過?”
王橋點了點頭,道:“嗯。”
呂一帆道:“這種比賽,你沒有必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