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錢有魔力,改變了呂一帆的生活。
王橋沒有講大道理,道:“這是我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必須要做成。”他看了一眼喬勇,道:“就算是砣屎,我都要吃下去。”
話說到這份上,喬勇道:“那隻能這樣了。”
回到城管委王橋的辦公室,王橋道:“方案有了,一般情況下,以前是怎樣落實的?”
喬勇嘆息一聲道:“據我分析,樂主任肯定不樂意出這筆錢,一方面是委裡經費確實緊張,另一方面是城管委和城關鎮在職責化分上是一本糊塗帳,曹主任以前和城關鎮的頭頭拍過桌子,樂主任現在在城管委主任的位置上,屁股得坐在城管委這一邊。他十有八九不會開這個先例,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化糞池出了問題就很麻煩。”
王橋道:“要解決師範后街道這個化糞池外溢問題,這是比較好的方案,也可以說是唯一方案,你等着,我再去給樂主任彙報。”
喬勇坐在王橋辦公室裡翻着報紙,從短暫的接觸中,他發現新來的副主任頗爲幹練,做事果斷甚至還有點武斷,完全不象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最初的牴觸情緒慢慢緩解一些。
幾分鐘以後,王橋走了回來,臉色平靜地道:“你說對了,樂主任不同意這個方案。環衛所想辦法出點血,解燃眉毛之急。”
喬勇苦着臉道:“小王主任。環衛所是差額撥款的事業單位,財政只解決百分之五十的工資,其餘的全靠大家找錢。解決這事確實有點困難。最好還是委裡出,你再去給樂主任說一說。”
王橋道:“說出口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口釘,環衛所經費有困難,以後我們一起想辦法克服,當前的問題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解決。”
喬勇咬着牙道:“我出三千五百塊,所裡實在沒有餘錢。”
王橋點了點頭。道:“三千五就三千五,其他的錢我來想辦法。但是明天務必將所有錢拿給毛主任。”
喬勇很好奇王橋從哪裡能弄到另外三千三百元錢,他忍住沒有問,道:“放心,說好的事情我就不會賴債。”
談妥了化糞池的事。王橋鬆了一口氣,道:“樂主任多次說垃圾場是火藥桶,叮囑要我多關注。今天還有點時間,我們到垃圾場去看一看。”
喬勇伸手拿起桌上座機,道:“我給垃圾場曹致民打電話?”
王橋道:“曹致民是誰?”
喬勇道:“垃圾場場長。”
王橋道:“我們不是去視察,不用提前打電話。垃圾場是我們的工作場所,隨時都要去,就是要看真實情況。等一會在車上你給我聊一聊垃圾場的管理模式,以及村民鬧事的前因後果。”
發動小車後。喬勇道:“本來應該請小王主任到環衛所搞一次調研,我們班子給你作一次集體彙報,詳細介紹環衛所的情況。”
王橋道:“明天我爭取來一趟。找一找環衛所的家門。”
喬勇麻利地抹着方向盤,道:“那我先在車上談一談陽和垃圾場的情況。最新啓動的縣垃圾處理場位於陽和鎮,所以我們稱其爲陽和鎮垃圾處理場。垃圾場選址要在人煙相對稀少的地方,距離又不能太遠,否則運輸成本太高。在修新垃圾場時,縣裡成立了一個工作組。我也在工作組裡。工作組先後在東、西、南、北等方向挑選了七處地址,最後選在了陽和鎮。”
陽和鎮位於約兩百米高的巴嶽山餘脈上。是距離縣城最近的鎮之一。小車出城不久就開始爬山,沿着盤山路朝巴嶽山深處走。
喬勇繼續道:“垃圾場是由建委具體承建,年初開始運行。運行以來一直在與周邊村民扯皮。政府最初想逐步搬遷周邊村民,後來老百姓吵鬧得兇。縣政府爲了息事寧人花了血本,把周邊五百米以內的村民全部一次到位搬遷。剛把五百米以內的村民安撫住,五百米以外的村民又鬧了起來。鬧得最兇的是五百零十幾米的幾個居民,他說四百九十九米的地方都臭,難道五百十幾米就不臭了。”
王橋笑道:“四百九十九米和五百十幾米確實沒有本質的區別。”
喬勇道:“縣政府只能執行建設部頒發的標準,標準是五百米,少於五百米有可能違法,政府要輸官司。只要達到五百米搬遷要求,縣政府就不算違法。現在最讓政府頭疼的是不能突破五百米,如果輕易突破五百米這個標準,退讓到五百一十米,那麼五百二十米的村民會鬧,退讓到五百二十米,五百三十米的村民會鬧,無休無止。”
聽到這裡,王橋總結了一句:“既然五百米是縣政府定下的紅線,那麼我們就只能在管理上多做文章。”
喬勇覺得新來的小王主任反應還真是快,立刻就想到宮副縣長多次拍着桌子說話的形象:“你們就是管理跟不上,管理跟上了,也就沒有這麼臭。”
“宮縣長也是這麼說的。”喬勇繼續道:“垃圾場建好不久,城管委就和建委分了家。當時垃圾場是由建委承包給曹致民的,城管委接過來以後,繼續由曹致民承包。”他有些話沒有說透,曹致民是前任主任曹勇的侄兒,而且建委現在財務科長是曹致民的親姑媽。
小車在山上開了二十來分鐘,來到陽和垃圾處理場。
陽和垃圾處理場有一個牌坊式的大門,陽和垃圾場幾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在王橋心目中,垃圾場都是破破爛爛的,遠遠看到氣派的大門,道:“這個垃圾場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管理上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喬勇含糊地道:“垃圾場都差不多。”
剛剛停穩小車,無數蒼蠅從四方八面飛了過來,嗡嗡聲響成一片。蒼蠅喜歡溫度比較高的物體,幾分鐘後,小車引擎蓋上爬滿了蒼蠅,密密麻麻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如果有麻集恐懼症,看得這一羣羣的蒼蠅,估計會當場發病。
王橋道:“其他垃圾場都有這麼多蒼蠅?”
喬勇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季節蒼蠅多得咬卵,滴滴畏都殺不死。”
除了蒼蠅以外,垃圾場還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臭味,臭味是各種腐敗物混在一起的酸腐味道,讓人作嘔。
喬勇道:“垃圾場原本應該是一個填埋場,填埋場,就是當天垃圾進來,就用泥土埋掉,這麼就沒有多少臭味。現在實際是一個堆放場,垃圾完全沒有掩埋,臭味和蒼蠅肯定會有。場裡每天都安排人噴灑蒼蠅藥和除臭劑,否則情況更嚴重。”
“爲什麼把填埋場改成了堆放場?”
“垃圾場是建委修的,得問建委。現在實行規劃、建設和管理分離,管理是最後關口,也是一個大倒黴蛋。”
又牽涉到體制問題,王橋有點頭疼,道:“曹場長在哪裡?”
喬勇道:“沒有見到人,聽說回縣城買零件去了。”
垃圾場問題嚴重,明眼人都瞧得清楚。王橋指着堆滿垃圾的傾倒點道:“我們走近去看看。”
喬勇道:“越近越臭。”
王橋也覺得噁心,但是仍然堅持道:“我們搞這一行的,不能怕臭,越臭越要去。”
兩人來到傾倒點,一羣羣蒼蠅轟然而起。王橋強忍着捂鼻子的衝動,踩着令人噁心的垃圾來到傾倒點。
“嗡”地一聲響,花叢中飛起了許多蜜蜂,帶起了無數花香。呂一帆原本當天就要到靜州,由於生意的關係,而留在了山南。在山南大酒店談完合同後,山南的生意夥伴便請這位來自北三省的年輕女老闆吃飯。他們都知道北三省的男人女人都豪爽,但是還是低估了呂一帆的酒量,三個大男人對陣一個呂一帆,結果是三個大男人都喝得趴下了,呂一帆仍然有閒心到酒店外面去散步。
山南大酒店是花園式酒店,酒店後院就是一片修剪得非常整齊的花園,呂一帆徜徉在其間,感覺還是很不錯。
當初爲了弟弟,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爲了整個家庭,呂一帆選擇背叛自己的青春和愛情。做出選擇初期,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吃不香睡不着,半夜還曾經如小林妹妹一般以淚洗面。後來回到家鄉,結婚後發現,生活並沒有因爲這個選擇變得更壞,甚至變得更好。
首先,老公對自己還不錯,不管是貪戀美色還是其佔用女人的青春,總之還是不錯的。
其次,家庭環境迅速得到改變。錢這個東西總是被人鄙視,可是確實不錯,有了錢,家庭生活就得到了改變,人生就完全不一樣了。
第三,自己也有了事業,工資在眼裡變得微不足道。雖然這個事業還沒有完全獨立,但是她堅信遲早會有獨立的一天。
呂一帆走到花園裡,慢慢想着心事。那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就在兩個小時車程的距離之內,想到這裡,她有點心慌。而心慌,是與老公在一起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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