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正雄的報告李紹安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證據充分,邏輯清晰,再加上游格格本人自己也承認曾與高橋山也見過面,李紹安完全沒有理由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但問題是……這份調查報告是日本方面在私底下悄悄完成的,事先不但沒有和國安處中國區的高層打過招呼,甚至瞞過了所有人,直到調查結束,日本區的見習代理人安野正雄才在最合適的場合和時間公佈了這份調查報告。
單從報告本身,它爲目前尷尬的局面帶來了轉機,可也同時把中國推到了最前臺。
李紹安現在就算想打退堂鼓也是不可能了。
放下報告,拿起另一份材料,那上頭有一個女孩的照片以及她所有的個人檔案信息。
1993年7月13號出生於中國江蘇徐州的遊格格有着一張與生俱來的不老容顏,就像大明星林志穎一樣。
如果你不認識她,單從外表看,她似乎被永恆的定格在了十六歲時的那種含苞待放的狀態。
身高一米六三,體重四十一公斤,弱不禁風用來形容遊格格再好不過。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我見猶憐的遊格格卻和讓全世界的精英都頭疼不已的“門”扯上了關係,這讓人不禁開始懷疑,她真的是你我眼中所見的那般柔弱嗎?
李紹安喝了口水,翻開檔案的第二頁。
生於單親家庭的遊格格自小並不叛逆,相反她比很多成長在美滿家庭中的孩子還要爭氣,只是往往這樣的人,她的命運不見得就會有所轉晴。
十八歲時,遊格格的母親積勞成疾,從確診有癌症到去世,僅僅只用了三個月……備受打擊的遊格格也曾嘗試吞服安眠藥自殺,但被她的好朋友劉攀陽及時發現並救下。
醒來後的遊格格在朋友的幫助下重獲新生。
並在二十九歲的時候藉助一本名爲《自有覺悟》的書名聲大噪,關於這本探討人類過去,預言人類未來的書,李紹安也讀過。
不得不說,的確是本好書,但……這本書本身的趣味很低,或者說……它太過赤裸,太過真實,以至於透過它你得到的更多的是抑鬱,而不是新生嚮往,所以李紹安不是很喜歡這本書,對遊格格這個女作家也就沒那麼好奇。
可現在,遊格格還是闖入了他的人生軌跡,冥冥之中似乎註定他必須見一見她,也許真就如她在書中所寫那句人生格言一樣。
“有太多的偶然,偶然的出現,偶然的消失,曾經如此,未來如此,本就如此……”
……
2023年12月11號晚間11時許。
李紹安的專機抵達徐州國際機場。
剛下飛機就感覺到迎面而來一陣乾冷的風,刺骨的很。
看了看外頭的黑夜,在極晝環境下呆了一個多月的李紹安還有點不太適應。
前來接機的人並不多,這不是對待李紹安不夠重視,而是陳景瑞提前安排好的,畢竟在事情沒有明確之前,一切仍處在最高級別的保密狀態。
“你好,李處長,我是國安處中國區駐徐州分哨點的付少紅。”
李紹安打眼一瞧,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看着很有精神。
李紹安點點頭,也不多客套,直入正題道:“遊格格現在在哪?”
付少紅道:“她現在正在自己家中。”
“噢,沒什麼大問題吧?”李紹安邊走邊問。
“呃,沒,她現在心情還不錯,我們也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了些無關緊要的。”
李紹安點點頭:“嗯,那就好,對了,日本和美國方面的代表明早就會過來,你提前安排一下。”
付少紅一愣,顯然有點突然,不過他沒有發呆,立即敬禮道:“是。”
看到他標準的軍姿,李紹安倍感親切,拍了拍他的手臂後就上車離開了機場。
……
遊格格的家位於徐州新城區的一個高檔別墅區內。
由於機場距離城區非常遠,所以李紹安並沒有第一時間上門打擾,而是在凌晨抵達別墅區後,在臨時建立的安全屋內稍作歇息。
而李紹安的歇息也只是坐下來喝杯茶,並沒有安心的睡下。
畢竟隔壁住着的可是“門”事件目前的核心人物,李紹安畢竟確保她的安全。
“這次我們調派了七個精英小組負責保衛工作,其中至關重要的核心區域是由關德厚的小組負責的。”張豐宇凌晨四點多才來到安全屋,一到這就和李紹安彙報了工作。
李紹安聽到關德厚的名字時心裡就踏實多了,他點點頭,然後又問道:“我下飛機後不久後就聽說貝蒂已經醒了?”
張豐宇點點頭:“是的,不過她目前什麼也沒有說,精神狀態和那個高橋山也有點類似,估計短時間應該很難正常與人交流。”
李紹安皺皺眉,又問道:“那分析組那邊呢?都一個月了,怎麼還沒有結果?”
張豐宇:“陳博士那邊已經有一些進展了,不過要想得到更爲確定的,有用的分析結果,還得藉助‘太極’三號。”
李紹安一聽這話乾脆擺擺手,不問了,畢竟陳部長向上級申請過幾次都沒結果了,他還不如做點更接地氣的。
“救援工作呢?確定瑞秋他們的具體位置了嗎?”
張豐宇聞言拿出一個軍用級的掌上電腦,打開後上頭顯示的是一張地圖,地圖上標註了十幾個光標,看着就像是某種GPS定位圖。
可是張豐宇卻一臉凝重的說道:“已經確定了他們的大概位置,但……這些座標位於沃斯托克湖中心,而沃斯托爾克湖位於冰蓋下方約4000米處,所以……目前救援工作陷入了僵局。”
李紹安一聽這話不禁氣笑了,真是禍不單行……明明什麼能量波動都沒有偵測到,可十幾個大活人卻一瞬間被移動到了南極洲冰蓋下的淡水湖下方……
“怎麼說?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張豐宇搖搖頭:“考慮到這一局面極有可能導致他們陷入巨大恐慌,所以我們暫時向他們編造了一個謊言,並藉助他們回傳的影像引導他們探尋所處的遺蹟,希望可以讓他們找到自救的辦法。”
李紹安聞言後不說話了,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
翌日清晨,李紹安敲開了遊格格家的門。
遊格格的房子雖然很大,但常年獨居,只有一隻貓與她相伴。
初見李紹安和關德厚等人時,遊格格顯得有些驚訝和莫名,不過倒沒有多慌張。
畢竟之前付少紅他們已經來過了,遊格格也知道今天會有大人物過來,只是沒想到會是國安處的處長級領導。
讓進屋來後,遊格格按照平常的方式,以茶水招待幾人。
李紹安也不急着開口,而是先趁着遊格格倒水的功夫,打量了一下這客廳。
客廳很大,但擺放的東西極少。
除了一套沙發和牆上的兩幅畫以外,甚至連燈都只有落地窗前的一個。
搭配灰白兩色的整體格調,給人一種十分靜謐而空蕩的感覺。
“兩位請用茶。”
“謝謝。”接過茶,李紹安在遊格格身上看到了一種不卑不亢的從容,這種從容讓李紹安有種奇怪的預感,那就是他的確來對了,在這裡他一定會有所收穫。
等到遊格格落座,李紹安說道:“容我簡單介紹一下,我叫李紹安,國安處中國區臨時負責人之一,我身旁的這位是我的同事,關德厚。”
遊格格是認得李紹安的,但對關德厚不太熟悉,即便他們都住在同一個城市。
“你好。”簡單的握了手,遊格格問道:“李處長今天突然到訪,是需要我協助調查一些事情嗎?”
李紹安也不繞彎子,點點頭道:“對,想必之前付少紅也和你說了吧,是有關一個日本攝影師,高橋山也的,你認識他麼?”
遊格格回憶了一下後道:“哦,你是說那個光頭,看上去有點像僧人的日本男人嗎?”
李紹安聞言一滯,他記得高橋山也是光頭,但至於像僧人這一點他倒沒有什麼認同感……
不過。
“對的,你認識他麼?”
好像是勾起了遊格格一些有趣的回憶,她輕輕一笑,然後點頭道:“嗯,他是我的日本書友協會負責人之一,之前還爲我拍過一些寫真集。”
提到寫真,關德厚的眼神曖昧了許多,不過他也只是多看了遊格格一眼,沒有說話。
李紹安對寫真不感興趣,他繼續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們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談話變得越來越傾向調查了,不過遊格格很配合。
“嗯,今年年初的時候,他來找過我。”
“可以具體點嗎?”
“具體……嘶……我記得是一月份,但具體是哪一天我不太記得了。”
“額,好吧,那麼,高橋山也有沒有和你說過他要去世界各地拍攝照片的事情?”
遊格格聽到這好像明白了什麼,她皺起眉,輕聲問道:“請問……山也君……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紹安聞言後示意一旁的張豐宇。
張豐宇拿出一份材料交給了遊格格。
遊格格接過來看了一會後,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會這樣……”
“嗯?”李紹安一挑眉,看住遊格格。
遊格格的表情變得略微緊張了一些,她說道:“去世界各地拍攝照片的事並不是他提出的。”
“那是誰?”
遊格格放下材料後道:“是我向他請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