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背影遠去,張毅在醫院門口站了少許後冷笑一聲:“管他是不是炸彈,老子又不是警察。”
說着張毅就扭頭出了醫院。
而那位拎着箱子的神秘人呢,他徑直來到了內科大樓,然後乘電梯一路來到最頂層。
頂層還有一半的病房處於空置狀態,來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不多,神秘人出了電梯後慢悠悠的晃到了樓梯口,看着四下無人,擡手就把那鎖給擰斷了。
這力氣大的驚人,那指頭粗細的鎖鏈簡直跟橡皮泥一樣不堪一擊。
神秘人推開門,沿着臺階繼續向上來到樓頂天台。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醫院,神秘人環繞天台一週後,在最東面站定,然後蹲下身把箱子打開。
箱子打開後,裡邊放着的赫然是一把組裝狙擊步槍。
此情此景儼然就是殺手的標準戲碼啊。
然而,就在神秘人剛把狙擊步槍組裝完畢的時候。
一個略顯懶散的聲音出現了。
“哎,我說兄弟,原來你不是恐怖分子,是殺手啊?”
神秘人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那個嘴上說着不管閒事的張毅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跟到了這裡,不過他一直都很小心,直到神秘人背對他才露面。
“我好像警告過你,離我遠一點。”
張毅樂呵呵的走過來道:“你那種警告嚇唬小孩子還行,對我這種亡命徒來說,還差點意思。”
神秘人聞言翻了個白眼,他把組裝號的狙擊步槍放下,跟着就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一回身對着張毅就開了一槍。
只聽很細微的PIU的一聲,子彈打在了遠處的太陽能收集板上。
張毅堪堪躲過這一槍之後心說:‘我尼瑪有病啊!一路都那麼小心,怎麼偏偏到這個時候不怕死起來了?’
而那位出手果斷,一點廢話都沒有的神秘人眼看一槍落空後並沒有急着尋找張毅的位置,而是先看了看時間,跟着就收起手槍,拿起狙擊步槍開始瞄準遠處。
張毅躲在一塊太陽能收集板的後邊,額上冷汗津津,要說他不怕是不可能的。
這是純粹的生理反應,不是說你不怕死,你的身體就不會抖了。
要換做還是在蓋亞星的時候,別說一顆子彈了,就算是被捍衛者的陽電子炮打中,張毅也能全身而退,可現在,他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凡人,這要是被一槍打中要害,那他可就真的要說拜拜了。
不過……
‘怎麼開了一槍之後就沒動靜了?’張毅一邊仔細的分辨着周圍的聲音,一邊小心的爬到另一側,然後從太陽能收集板的縫隙裡觀察神秘人的一舉一動。
結果發現人家壓根就沒打算多管他,現在正架着狙擊槍瞄着遠方呢。
‘他到底要殺誰?’害怕消失後,好奇心開始重新佔據主導,張毅小心翼翼的移動到護欄邊,然後探出頭順着神秘人的瞄準的方向向下看去。
結果發現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三百米外的急診大樓,而從神秘人槍線的角度來估算,大致瞄準的是急診大樓的第三或第四層。
而那裡正是ICU的所在地。
張毅一怔:‘該不會是要殺某個重症患者的家屬吧?’
一想到這,張毅不由得就記起了早上的遇見的那個叫劉雅凝的小姑娘。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不知爲何,在張毅的內心驟然緊張起來,某種類似肌肉記憶一樣的本能反應讓張毅實在是無法袖手旁觀。
這種感覺之前在誤殺那個孩子的時候也曾出現過,張毅一直將其視爲這具身體原主人彥浩文殘存的生理記憶。
可沒想到這部分記憶如此頑固,都這麼久了還是沒能完全順從他的新主人。
可是就算不安又如何,讓張毅赤手空拳去阻止一個全副武裝的軍人,這不是作死嗎?而且張毅有種預感,就算對方沒有槍,憑着他這具身體想要搞定對方也不大可能。
不過那可不代表張毅就什麼都不會做。
當年手拿鈦鋼刀,裸着上身就敢砍機甲的張毅還真沒怕過誰。
但勇和蠢不是一個概念。
張毅悄悄的退回太陽能收集板後邊,然後開始尋找工具,他的動作很輕,而且很快,他必須趕在對方動手前阻止他。
繞了一圈後,張毅回到了神秘人附近,此時他右手拿着一個拖把,左手攥着滿滿一把沙子,這些都是在天台角落裡找到的。
等看準了時機,張毅怪叫了一聲後大聲道:“我說,你在哪喵啥呢?剛纔離我那麼近都打不中,就別玩98K了好不好!”
98K?
什麼98K?張毅說完自己也愣住了。
神秘人被吵的心煩,他把狙擊步槍放下了,又拿起了手槍,看那架勢是決定先收拾掉張毅。
張毅見狀大喜,他之前還擔心對方會對他不理不睬呢,現在好了,對方一撩就動,那就好辦多了。
於是張毅趕緊退後移動位置。
神秘人雖原地未動,但一直在搜尋着張毅的位置,手中的槍也慢慢擡起了起來。
張毅躲在太陽能收集板後邊雖然感覺很安全,但視野很差,根本無法確定神秘人此時的動向,他只能憑藉聽覺和自己的經驗預測對方下一步要幹嘛。
然而這些都是對一般人適用的,神秘人並不是一般人,你想,能徒手擰斷鎖鏈的能使一般人?
果然,就在張毅準備再發出怪叫,擾亂對方的時候,神秘人槍口一擡,衝着一個方向就開槍了。
槍聲很小,但張毅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緊張狀態,所以這一槍還是沒打中。
不過也把張毅嚇的不輕,因爲只要稍微再慢一點點,子彈就得從他腦袋裡穿過去。
確定太陽能收集板不具備抵擋對方手槍子彈的強度後,張毅神情一動,頂着身旁的太陽能收集板就往前推,硬是把兩個收集板擠在一起。
然而這也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
神秘人冷漠的看着自己左手邊大概十米遠的方向,槍口微微一動,又一次扣動扳機,這一次不再是單發,而是連續開了三槍。
張毅僥倖躲掉了兩槍,但第三槍還是打中了他的右臂。
劇痛傳來,張毅手中的拖把扔掉了,這時張毅意識到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想法拖下去了,他必須衝上去和對方搏一搏。
不過張毅並不知道對方擁有徒手斷鎖的力量,還以爲就算實力懸殊,依靠他多年的近戰格鬥技巧也能壓制對方。
結果,當張毅推着太陽能收集板來到近處,趁着對方換彈匣的功夫,一把沙子撒出去,身體跟着竄出,隨後翻手一拳打在神秘人臉上的時候,張毅的表情僵硬了,心也涼了大半截。
因爲那張臉動都沒動一下,張毅這一拳感覺就像是打在了生鐵上一般,且不論對方到底有沒有感覺,反正他自己的手是疼的不行。
神秘人冷漠的看着張毅,停頓了少許後,繼續換彈匣,根本就不理會張毅的撓癢癢式攻擊。
張毅也是個狠人,反正都已經豁出去了,也不在乎結果了,當下收回左手,猛地一腳就踹向了神秘人的腹部。
然而這一腳下去,張毅清醒了。
這他麼哪裡是人啊!這就是面鐵牆啊!
起碼單從腳的回饋上感覺來說,張毅已經認清事實了,他惹上了絕對不該惹的危險人物。
於是他急忙收回腳,換上笑臉道:“老弟可以啊!看來是個練家子,哥這是跟你玩……唔……”
神秘人換好了彈匣後,沒有再開槍,他只是一擡手在張毅胸口這麼一按。
張毅就感覺自己像是被牛頂了一下!雖然這種比喻真的很糟糕,畢竟正常人誰會挨牛頂啊?
但看張毅猛地一口血噴出來,胸口下陷也能感受到這一擊的恐怖了吧。
而這不算結束,張毅的身體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一瞬間,張毅感覺自己要死了,渾身上下好像都斷開了,只是意識還沒有模糊,還能感受到疼,撕心裂肺的疼。
艱難的呼吸着空氣,張毅笑了,笑的很蒼白。
“哎喲……老弟手勁可真不小啊……哈哈……咳咳咳……”
神秘人面無表情的看着遠處的張毅,然後又看了看時間,跟着就轉過身,再次架起了狙擊步槍。
三百米的直線間距,從十五樓瞄準三樓,算上高層的風速,想要從這個位置精準的擊殺對面樓層裡的目標對於一個專業的狙擊手來說不算難事。
可有了張毅這個小插曲後,神秘人顯然有些不順心,屏息了幾次後,依然沒有開槍,或許他還在等,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然而,就在他第四次瞄準目標的時候,忽然表情一變,整個身體都抽搐起來。
他面露兇相,猛地回頭想要抓住身後的人,然而張毅躲開了,他戴着塑膠手套,拿着兩根從太陽能收集板上拆下的電線整插在神秘人腰上,然後笑嘻嘻的說道:“小兄弟,沒人告訴你,打架一定要記得補刀嗎?!”
神秘人完全沒想到張毅還能站起來,因爲那一擊就算沒有殺了張毅,也足以讓他肋骨全斷,正常人能多活一會就不簡單了。
可是張毅也不是一般人,他看着倒地的神秘人,然後回頭看了看不遠處已經完全凹陷的鐵板道:“剛纔上來前我就發現你手勁很變態了,你以爲我那麼傻,會和你玩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