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爬山。如果有敵人的話……應該也算計不了我。”白曉文掃了一眼左腕的厄運手環，上面代表沒有危險的笑臉很令人安心。
也許是爲了方便讓北郡的居民朝聖，通往修道院的山巔，有一段段人工修建出的石板階梯。山路也不算太陡，以靈界平民的身體素質，爬上去是沒問題的。
白曉文和李淑儀就更沒有問題了。
一路上山，風雪越來越大。
“等一等。”
爬了一段路之後，白曉文叫住了李淑儀。他蹲下身，在前面的石板階梯上仔細探查。
“嗯？”
“這裡的石板路……好像有很多人走過。”
“你怎麼看出來的？”李淑儀很感興趣地蹲下身，“雪這麼大，又看不見腳印。”
“臺階上的積雪不均勻，很多地方都薄了幾毫米甚至幾釐米。”白曉文伸手輕輕在石板階梯上一拂，拂掉表層鬆散的積雪，“被踩過的雪會比較結實……把鬆散積雪去掉，就看得比較清晰了。”
“一級階梯上居然有這麼多痕跡！”李淑儀有些吃驚，更驚異於白曉文那變態的觀察力。她思考了一下說道，“曉文，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逃跑的大領主歌蘭蒂絲，還有她的護衛？還有可能是來朝聖的一批平民。”
“痕跡雜亂且有多處重複踩過，說明人數很多。歌蘭蒂絲從密道逃生，身邊帶的人應該只有幾個心腹而已，不會那麼多的。至於平民，在這個季節，我不認爲位於高山之巔的偏僻修道院，會有那麼多平民朝聖。”白曉文眯着眼睛說道。
李淑儀若有所思地點頭。
“走吧！截止到現在，厄運手環的提醒都是沒有危險……咦？”
白曉文順帶看了一眼左腕，卻發現厄運手環的圖案變成了一張平和無表情的面孔，代表危險程度已經從無危險變成了輕度危險。
精神掃描之下，白曉文指向了一個方位：“在那兒。”
沿着積雪覆蓋的斜坡，李淑儀踏步奔出，以她的敏捷不說踏雪無痕，至少不會輕易在雪地裡摔倒。白曉文也在後面跟上。
“是兩隻雪狼。”
隔着一座斷崖，對面雪地裡，兩頭灰白皮毛的狼正在撕咬一具獸屍。
看到白曉文和李淑儀過來，兩頭雪狼發出了示威性的低吼。
白曉文眼尖，看到了那具獸屍。他當即擡手召喚出攝魂女妖德莉法：“攆走那兩頭狼，把野獸屍體帶過來。”
“遵命。”
德莉法拍動蒼白羽翼，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略顯虛幻的長矛，尖端閃爍着慘白的光芒。
輕捷地飛躍斷崖，德莉法的長矛如電一般刺出，攻擊速度比白曉文想象中要快。
一頭雪狼來不及閃避，被長矛刺入眼眶，當場秒殺。緊跟着德莉法抽矛，羽翼拍打橫移數尺，讓過第二隻雪狼的撲擊，長矛的杆部順勢一敲，便將第二隻雪狼敲進了斷崖深處。
看着德莉法提起那具獸屍緩緩飛回來，白曉文不由稱讚了一句：“德莉法的長柄武器特長，恐怕得有個進階8、9級。看來以後我有個學長柄武器特長的老師了。”
“你的骷髏勇士在強化之後，不是也可以融合強者靈魂了麼？融合一個有高級雙手劍特長的話，不就可以快速增長雙手劍特長麼？”李淑儀道。
“嗯，我還在琢磨該給它配哪個……有幾個騎士首領的靈魂，不是很想融合。”白曉文道。畢竟，融合的機會只有一次。
德莉法已經飛了回來。
“長柄武器以攻速慢、攻擊間隔長著稱，你的敏捷也不高，爲什麼出手的速度這麼快？”李淑儀好奇地問道。
德莉法聽到了李淑儀的疑問，笑着解釋道：“主母大人，我這根靈質長矛其實是攝魂女妖身體的延伸，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武器，也沒有重量，就相當於肉搏。相應的，我使用靈質長矛，也沒有武器附加攻擊力。”
李淑儀恍然，徒手搏鬥的攻速檔位是最快的，就連匕首也要排在拳擊後面。
“不過德莉法還是好厲害，她有靈質武器被動，普通攻擊是附加暗影傷害的。她的近戰特長這麼強，要是力量和敏捷再高一些就好了。”李淑儀道。
白曉文笑着搖頭，德莉法畢竟只是以攝魂女妖的身軀作爲載體，有屬性方面的限制。
白曉文回想起德莉法打第二隻雪狼，用矛杆敲擊，其實不算是一次標準攻擊動作，只是藉着第一擊的收矛動作順勢而爲，和攻擊速度快慢（出手間隔長短）是沒有關係的。
這是戰鬥特長到了高級之後的厲害之處，掌握戰鬥的節奏，低敏捷一樣能做近戰達人。
【唔……德莉法打架時的晃球技術很厲害啊，這次面對的是雪狼，下次面對人形生物尤其是男性的話……貌似會很有優勢？】白曉文的超級大腦不正經了0.1秒。
噗通一聲，獸屍落在白曉文的面前，打斷了白曉文的放飛思維。他低頭查看。
這是一頭雪地劍齒虎。
白曉文讓德莉法驅趕雪狼，把劍齒虎屍體帶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劍齒虎是首領生物，就算未成年的也是精英級，比兩隻普通模板的雪狼厲害得多，是不可能死於狼口的。
換句話說，劍齒虎是被其他生物幹掉了。
白曉文翻過劍齒虎的屍體，在它的腹部發現了一個碗口粗的血洞，已經被冰雪凍結。
“貫穿傷，連腸胃都撕裂了，”白曉文站起了身，吐了口氣，“死亡時間無法準確判斷，不過從胃部的食物殘渣看，應該就在最近幾小時內。”
“這種創口，應該是人爲的……像是某種投擲長矛的武器。看傷口有焦黑的現象，在投擲時應該還附帶了火焰之類的能量。”李淑儀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白曉文微微點頭，收回了德莉法，和李淑儀繼續前行。
不過，在爬到山巔附近，快到修道院的時候，白曉文卻是臉色微變，示意李淑儀停了下來。
“前面有人。”
白曉文通過小隊頻道，低聲對李淑儀示警，又重複了一遍，“很多人。我先派陰影刺客探察一下。”
兩人半蹲着身軀，在僻靜之處藏好，白曉文操縱隱身狀態下的陰影刺客，悄然摸過去。
陰影刺客就是白曉文延伸出來的眼睛，在共享視野下，白曉文清楚地看到了修道院前的一排排戰地帳篷，以及獅子的標記。
“居然是帝國軍！”
白曉文睜開眼睛，低聲說道：“大概有五六百人……從靈能粒子的波動來看，其中大部分是普通模板，但也有數目不少的精英存在。”
“帝國軍爲什麼會突然來這裡？”李淑儀問。
“不知道。不過看這些帝國軍士兵的行動，並不是保護，而是在監視修道院一樣。”白曉文一邊操縱陰影刺客窺視，一邊輕聲跟李淑儀共享他發現的情報。
“北郡修道院和帝國軍不是一夥的嗎？難道他們內訌了……”李淑儀揉了揉額角，試圖開啓自己的腦洞。
半晌，李淑儀長吁了一口氣。
開動腦筋失敗。
“曉文，我們直接殺進去吧？闖營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淡定點，現在情況不明，”白曉文搖頭，“不要忘記，這個任務是S+的精英支線，而且僅僅要求‘調查修道院’而已！這說明什麼呢？修道院中隱藏的秘密，其危險程度不止S+級別，如果正面硬剛的話，難度說不定會升到SS的程度。”
“好吧……那我們可不可以問一問德莉法，黑靈魂石是從北郡修道院中流出的，德莉法又是黑靈魂石中的總管一類的角色……”
白曉文搖頭：“早在這個S+精英支線開啓的時候，我就已經問過了。德莉法的記憶被封印了很大一部分，別說修道院了，就連靈魂石的來歷，她也記不得了。”
“那該怎麼辦呢？”李淑儀說出這句話之後，又自我吐槽了一句，“我現在越來越懶於動腦了。”
“用掉凱文給的次級隱身藥水吧。”
白曉文收回了陰影刺客，沉聲說道：“根據我的觀察，修道院門口的這批帝國軍中，並沒有首領，更別說精神特長型的首領了。我們謹慎一些，我再用精神力形成屏障，應該能混進去。”
李淑儀點頭，兩人忙碌了一番。
次級隱身藥水和靜音術卷軸，兩人已經用過一次了，混入了戒備森嚴的北郡城。這次混入修道院大門，也沒有費什麼力氣。
兩人保持隱身狀態，一路潛入了修道院的中庭。道路兩邊，都是持戈靜立的甲冑衛士，雪花落在他們身上都紋絲不動，頗有點大人物儀仗的莊嚴肅穆。
隱隱的說話聲音，從教堂之中響起。
白曉文和李淑儀對視了一眼，悄然轉過走廊拐角，抖落身上的雪花、擦乾靴子之後，循着說話的聲音摸了過去。
大廳之中。
“我的天！好多首領！”
隱身狀態下的白曉文，看到教堂大廳中的景象，不由得在隊伍頻道中低聲發出了驚呼。
大廳中有數十人，從靈能粒子的波動來看……有接近十個首領級強者！
這些強者，從座位來看，大概有三方。白曉文丟了幾個洞察過去，辨認這些人的姓名，收集基本的情報。
首先是東道主，穿着修女服的兩個修女。
坐在主座上的老修女戴着玳瑁眼鏡，名叫梅爾達，看位置應該是修道院的院長。
而梅爾達院長身後站立的中年修女，身材異常壯碩，胳膊比白曉文的大腿還粗！這種糙大媽白曉文就懶得洞察了。
其次是坐在貴賓位置的客人，爲首的是一個年輕英俊，身穿華服的男子，洞察的名字叫理查·泰伯倫。
“泰伯倫？”白曉文心中一動，獅心帝國皇室姓氏，不就是泰伯倫麼？這個年輕人，居然是獅心帝國四皇子，不過他應該是在沃爾特倫城搞貴族清洗纔對啊。
白曉文隨即得到了靈界規則提示：
“目標進行了僞裝。”
“未知因素干擾，你可以支付1000靈能點，看破對方的僞裝。”
“警告：若如此做，將有可能被對方察覺。”
白曉文按住了突突亂跳的左眼，選擇了否。不論對方是不是理查·泰伯倫皇子，他都沒有必要打草驚蛇，暴露自己。面對一屋子的高級首領，隱藏在暗處是白曉文的最大優勢。
姑且認爲這個年輕人是理查皇子吧。
白曉文的視線轉到了理查皇子身邊，和他坐在同樣貴賓席位上的一名貴族夫人。
這是個頗具風韻的女人，歲月在她的容顏上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反而讓她多了幾許成熟的韻味。她就是逃亡的北郡大領主，歌蘭蒂絲·奧利西佛。
歌蘭蒂絲雖然同坐在貴賓席上，不過卻和理查皇子保持了一段距離，算是第三方了。
白曉文的視線投向了貴賓席之後站立着的幾名首領。這幾名首領級強者，和那個太醜以至於沒有名字的糙大媽一樣，屬於首腦身邊的護衛高手。
“歌莉婭！”白曉文再次吃驚，在理查皇子的身後，他居然看到了這個“老熟人”。
和兩年前比，這位皇家騎士團長明顯變得更強了。
不過，歌莉婭的站位有些微妙，她是站在理查皇子、歌蘭蒂絲大領主之間的。
在歌莉婭左手邊，緊挨着着理查皇子的貼身護衛另有兩人，都是首領級的靈能粒子波動，這代表着歌莉婭在理查皇子一派中，受信任度只能排在第三。
歌莉婭右手邊，歌蘭蒂絲大領主身後站着一個身穿粗布衣，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在滿屋子都是珠光寶氣、盔明甲亮的映襯下，顯得這名男子如此清新脫俗。
白曉文也多注意了那名男子一眼，順便丟出洞察。他暗暗吃驚，這個男子名叫卡萊爾，和歌莉婭一樣都是8級首領，職業居然是……劍聖！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咚咚，理查皇子敲響了桌面。
“梅爾達院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