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力量,有點強啊。”
羽化雲看到一巴掌就把巨劍型結界拍碎的斯卡納,揚了揚眉,“血紋獵人,原來是這麼厲害的麼?感覺已經和普通獵魔人,不是同一個職業範疇了啊。”
看到斯卡納展現出的超強力量,羽化雲不禁想起在道門的古籍檔案中,讀到過的一些陳年往事。
“據說獵魔城一脈,和那位史前時代的古代大學者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有種說法,認爲血紋獵人其實是那位大學者在能力果實之後,對血族的又一次模擬的研究產物,這說法或許還真有些道理?”
古代大學者拉爾斯,這個名字在世俗圈和能力圈根本沒人知道,甚至在職業圈,也是知者廖廖。
但越是達到職業圈的頂層,就越是會對這個名字感到神秘和敬畏。
在對抗夜行血族方面,這位大學者,是真正的先驅式人物——能力果實的雛形、獵魔人、詛咒之刃、等等等等——這位大學者的研究成果太多了!而每一項研究,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戰勝血族,戰勝夜行者。
以前羽化雲不太關心這些,只是近幾年纔開始仔細閱讀職業圈的歷史。
書上的文字未必完全可信,但斯卡納此刻所展現的非比尋常的力量,是羽化雲親眼所見,騙不了人!
獵魔人不該擁有這樣的力量。
而各類職業之中,能兼顧速度、力量、防禦力的,就只有血族。
“好吧,看來三年來,天榜上的各位都沒閒着,不止我一個人在拼了命的修行啊。”羽化雲笑了笑,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被打碎的結界之內,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的雙方軍隊的戰鬥和廝殺。
這裡畢竟是俱樂部的主場,聯盟一方的軍隊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畢竟各個山門派來的軍隊,本來是爲了對抗可能出現的柳長生、俱樂部、乃至夜行者,怎麼會想到其實跑到了人傢俱樂部的地頭上來?
羽化雲放眼看去,臉色不由一沉:聯盟的軍隊,在戰鬥中表現得非常頑強,但終究免不了傷亡慘重。
“俱樂部……哼,俱樂部!”羽化雲低聲喃喃了兩聲。
然後,她也不多說廢話,反手握住背後的劍柄,直接拔劍!
說是拔劍,拔出來的,卻不是劍,而是浩浩蕩蕩、彷彿無窮無盡的青紫色的雷霆。
轟鳴聲大作!
雷霆看似狂暴,實際上非常細膩,展現出羽化雲驚人的操控力。
一道道雷霆,直衝雲霄,然後自上而下,精準地落在了戰場之中,一名名聯盟的士兵,以及一名名俱樂部的成員的身上,根本躲閃不開,像是鎖定了每一個人。
被雷霆名中的聯盟成員,不由爲之一振,像是瞬間被充滿了電量,傷口都不那麼疼了,狀態再次被激發起來。
而被擊中的俱樂部成員,則一個個難受無比,像是被某種泥沼困住,渾身力量都運轉得不太利索,非常彆扭。
“三清劍?羽化雲!?”
大雪山腳下一片被砸得稀爛的建築廢墟里,剛剛被柳長生打得栽落下來的北歐劍癡凱瑟琳娜,看到這一幕,顧不上自己其實傷得非常嚴重,失聲叫道。
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最終用力過猛,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心裡想的是:姐姐說過,四大最強劍術之中,三清劍名爲進攻之劍,和我們宮廷劍術一樣,其實有本質的不同,三清劍,其實是最全面的劍術,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羽化雲露的這一手,等若是一個羣體buff和羣體debuff,用作單挑沒什麼意義,但對此刻戰局的影響力,可就太大了。
此消彼長之下,可以看到聯盟的軍隊,從堅持抵抗,漸漸開始了反撲。
尤其是在結界被斯卡納打碎之後,俱樂部的成員們更是心有些亂了,已經沒有了最初那種如狼似虎,以有心算無心的瘋狂屠戮的架勢。
天榜的力量,確實是無與倫比的。
斯卡納和羽化雲兩人同時趕到,雖然只有兩人,但一個打破結界,一個介入雙方軍隊的戰鬥,立刻讓整個局面變得不同了。
商圈內的衆人的疏散和撤離工作,也一下子變得順利起來。
“不過……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羽化雲沒有親自投入雙方軍隊的戰鬥,一手三清劍給己方buff給對方debuff之後,她便不再理會,因爲她來這兒,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她心裡覺得有些奇怪,看向來到旁邊的斯卡納:“根據我們收到的情報,俱樂部的頭目,其實就是劍館的主人,那位唐晶先生。現在想想,兩年前的內戰,應該就是她重創你們獵魔城的格雷森前輩,導致後來格雷森他……”
斯卡納說:“你覺得這結界破碎得有點太容易了?”
“是,唐晶的實力非常強,比你我都強,他一個人或許就佔了俱樂部整體實力的一半以上,可是……他人呢?”羽化雲謹慎地看着周圍,似乎唐晶隨時就會從什麼地方跳出來,“沒道理我們在這打破結界,又幹擾他的軍隊,他什麼都不做吧?”
斯卡納也是沉默着,顯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兩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唐晶不會再出現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因爲世俗圈的雪原,職業圈的唐晶,如今已經成了李小森超級生命的進化道路上的養料。
“……其實唐晶什麼時候露面,沒什麼所謂。”斯卡納聳肩,淡淡說道,“現在弄明白了俱樂部的真面目,敵人已經到了明處,這就足夠了。接下來,用你們華夏的話說,無非亮劍而已。”
三年前的斯卡納就初具大將之風,如今更是有種沉穩、掌控大局、勇敢堅毅的感覺。
羽化雲心說這要是換一件內褲穿外邊的衣服,完全就是個超人的氣質啊,滿臉寫着“我是正義的朋友”。
當然,斯卡納話說得很對,俱樂部已經從暗處走到明面,三年來都沒露面的柳長生也出現了,這就夠了。
聯盟之前一直無比謹慎的理由,不是怕強大的敵人,而是忌憚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現在敵人跳了出來,那聯盟自然無懼一戰!
當然還要小心夜行者,但眼下,就先把眼下的敵人搞定爲先吧。
斯卡納和羽化雲的目光,都落在了大雪山之上。
此時,商圈內非戰鬥人員和傷員的疏散和撤離工作,已經步上正軌,尤其是結界破碎之後,出口不再只有那之前被八大家族的大家長聯手擊破的小小的一處,而是變得可以從任何一個方位撤離,疏散工作變得非常迅速。
雙方軍隊的戰鬥,在結界破碎,動搖了俱樂部的軍心,加上羽化雲摻了一手之後,勝負天平也開始轉向對聯盟有利的一邊。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處戰團了,也是真正的核心戰團——
整個商圈的上方,都是厚厚的雲層,只有大雪山那一片區域的天空中,雲層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得支離破碎,黎明時分的柔和的乳白色的天光,映照下來,讓那雪山之上的戰團,顯得有些不真實。
此時還能參與圍攻柳長生的,都是聯盟中最最頂尖的人物——
北美的塞麗、北歐的加布魯、日本的唐心,這三位都是和柳長生齊名的天榜強者,自然不必多說。
其餘人中,手握獵魔城傳承神器的海洋殿下,也展現出了幾乎不亞於天榜的超強戰鬥力。
凱瑟琳娜雖然被柳長生擊落,跌入山腳之下,但其實在之前的戰鬥中,她是最興奮、衝得最猛的那個,雖然被柳長生擊敗了,卻也給柳長生帶來的足夠的麻煩,就像之前第一個對柳長生出手的王皓一樣。
讓人意外的是時與砂,這個臉上有着淡淡雀斑猶如時鐘般精準的少女,真正戰鬥起來,也是絲毫不含糊。
巨大的統兵書生在她身後,彷彿一尊身外法身,一舉手一投足,都有着要“凍結天地”的可怕威能,無形的巨力不斷干擾柳長生的行動。
當初李小森在兵閣的時候,就曾見識過一次,這兵閣小師妹的手段。
以統兵書生凍結天地的威能效果,也只有在時與砂等少數幾人手上,才能發揮出來,這可以說接近統兵訣的某種至高境界了,是一個雛形,潛力不可限量!
但……所有人的光芒,都無法遮掩包圍圈最中心的那道身影。
柳長生。
“三大和我齊名的天榜強者,一起圍攻我,我也算是相當榮幸了!啊,羽化雲,斯卡納,你們也來了!好啊,來啊,都一起上吧,我都接下了!”
柳長生已經打得發了性,狂笑着喝道,“琉璃呢?那小子怎麼沒來!他應該是最想要殺了我,對我抽筋扒皮的人吧,畢竟我殺了他最愛的柳小惠啊,琉璃呢?琉璃呢?”
戰鬥到現在,戰場上巨量的血氣和死意,盡數匯聚到柳長生的身上,讓他原本乾癟的身子,變得基本上完全充盈起來,和三年前的他,看起來幾乎沒兩樣了。
而恢復飽滿的柳長生,實力更是強得一塌糊塗!
他手裡不再是三年前那柄正面撼動聖境強者琴嵐的祖劍,只是一柄普通的木劍,作爲代替品。
但就是這麼一柄普通的劍,配合柳長生的拳頭,一劍一拳,硬是壓住了周圍的所有參與圍攻的頂尖高手!是的,看似是柳長生被圍攻,其實隱隱有一種柳長生把所有人圈在他的力量領域之中,壓着圍攻者打的味道!
“天榜可沒有華山論劍決出第一的傳統,天榜碑既然已經判定你是天榜第一人,我們也都是服氣的,對你的實力。”斯卡納走了上來,穩穩站住。
斯卡納身上獨特的血色的獵人紋身,好像要燒起來一樣,無聲中透着狂烈。血焰燃燒得越劇烈,斯卡納本人反倒越發沉靜,好像山一般。
柳長生見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然後認真了些,點頭道:“不錯,你的實力很強,血紋獵人的潛力居然如此之大,見識了。”
羽化雲則來到了另一邊,開口說道:“就像斯卡納說的,這不是比天榜第一,論單打獨鬥,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說不得,只好靠羣毆,麻煩你把命永遠留在這裡了。”
柳長生嘴角一翹,笑得有些嘲弄:“本該如此。只是,如果這有圍攻我的覺悟,爲什麼不讓琉璃也來?”
羽化雲冷冷道:“你就這麼希望能死在琉璃手上麼?好讓你滿是罪惡的骯髒靈魂得到一點點的超度和救贖?別想了!你已經爛到骨頭縫裡了,長生師兄!”
羽化雲把“長生師兄”四個字,咬得格外用力,這是她曾經對柳長生的稱呼,曾經的羽化雲非常欣賞、甚至可以說欽佩柳長生。
現在呢,長生師兄的稱呼沒變,變的是口吻中透出的決然的殺意。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廢話的了。
羽化雲真正拔出了背後的劍,木製的、佈滿奇異的道門符籙的劍上,彷彿匯聚着一整個世界的雷霆,和另一邊手持雙斧,每一斧都帶動起一種血色雷霆的狂戰士加布魯,交相輝映。
斯卡納身上的血色紋身,隱隱從身體表面脫落下來,燃燒得越發劇烈,讓他看起來像是浴火燃燒的戰神。
塞麗和海洋的距離拉得比較遠,她們都不是一般的焰巫師,而是能在月族的獵殺之下,有自保之力的焰巫師,不再依賴獵魔人的保護,也能有戰鬥力。但柳長生畢竟太厲害了,所以塞麗和海洋的自我定位非常明確——不近身,迴歸到焰巫師的最原始定位,拉開距離,做一個超強攻擊力的火焰法師,在隊友們撕開柳長生的防守圈之後,給予最猛烈的致命攻擊。
時與砂和塞麗、海洋站在一起,統兵書生隱隱像是三人的守護者。
至於唐心,她反而是在戰鬥中,可以靠柳長生靠得最近的一人,至少在羽化雲和斯卡納來之前如此,利用“心劍術”的獨特機制,唐心無法對柳長生造成威脅,卻是唯一一個可以近距離接觸,還能保住自己不受嚴重傷害的一人,爲其他人拖住柳長生的大量力量和精力。
面對這樣的陣勢,驕傲如柳長生,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來。
他緩緩擡起手中的木頭鈍劍,橫於身前,低沉地說:“那麼,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