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蟄把皮球踢給江躍。
江躍也不含糊,搖頭道:“當時情況危急,我們藉助圍牆和大門,以及我們佈置好的一些防禦機關跟他們周旋,並沒有出現太多短兵相接的情況,到底是不是這幾個傢伙,我也拿不準。不過這幾個蜥蜴人,的確是之前在公會那裡爲難我們的那隊蜥蜴人。”
有青蟄前面作爲參照,江躍說拿不準也合情合理。
好在,烈熾把這些蜥蜴人屍首搬過來,本身也並非要他們指認什麼,更多不過是給他們一個交待,堵住他們的嘴罷了。
尤其是青蟄那一夥人,之前還對能否消滅蜥蜴人有過一些質疑。把蜥蜴人的屍體展示給他們看,自然是最好的迴應。
青蟄見江躍這邊也沒認指認出什麼,也是搖頭不語。
他身後小奇卻道:“烈熾大人,我有一些疑問。當時我被這夥蜥蜴人裹挾,他們一個小分隊八個人當時都跟我在一塊,按時間推算,另一批蜥蜴人攻擊藥園這邊的屋子,時間上應該是重疊的。”
烈熾一怔:“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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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個人覺得,攻擊屋子的這批蜥蜴人,應該不是這夥蜥蜴人。要麼是他們另外勾結的同夥,要麼乾脆是別的蜥蜴人勢力?”
小奇信誓旦旦的語氣,讓烈熾不得不認真考慮這個事。
如果有另外一批蜥蜴人,而他們殺的六個蜥蜴人,只是其中一批,且還有兩個還落網了。
那麼這一戰,他們守衛營的戰績,可着實談不上有多顯赫,頂多也就是個差強人意罷了。
而阿芒則進一步道:“這批蜥蜴人有八個,這裡面並沒有那個實力更強的首腦。那個蜥蜴人才是核心,也是報復心最強的。那傢伙沒有被幹掉,始終是個後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可以斷定,他一定會捲土重來,而且下一次會比這一次更加瘋狂,我們必須正視這個問題。我可不希望半夜睡覺,又被一夥蜥蜴人摸上門來砍了腦袋。”
這就相當於公然質疑烈熾他們的守衛營沒能把蜥蜴人首腦幹掉,埋下了禍根,未來可能招來報復。
烈熾冷哼道:“先不說他們能不能逃掉後續追殺,就他們兩個孤魂野鬼,這次都嚇破了膽,下次還敢來?只要他敢來,我烈熾親自斬下他的狗頭。”
作爲守衛營的長官,烈熾的戰鬥力肯定是超強的。這一點,就算是阿芒等蘑菇人也無法否認。
……
給了六具蘑菇人的屍體,怎麼說也算是有一個交待了。
烈熾安撫了江躍等人一番,便帶隊離開。
至於皋餘的死,虎爺方面最終還是發話了,等合同期滿,這批靈藥順利交割之後,會酌情給與補償。
聽着像是空頭支票,但終究還是有個說法。不管你青蟄這一夥人怎麼想,昨晚的夜襲事件就算結束了。
而他們這些蘑菇人,則回到每天忙碌的節奏。彷彿昨晚的事情壓根沒有發生過。
當然,皋餘的死,讓本來繁重的活,變得越發繁重。皋餘的份額,自然要平均分配到每個人頭上。
就算他們是鐵打的,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下,也是叫苦連連。
幾天後,虎爺終於派人放話了。
這批靈藥早就有人預訂,而對方也支付了部分訂金。爲確保這批靈藥順利成長並交割,對方將派出一批藥工前來幫忙照料藥園。對方還會派一個管理人員,對兩方的藥工進行有效管理,提高工作效率,儘量保證靈藥的存活率和成材率。
傳達這個消息的,是莊園的管家之一,也就是上次那個巴爺。
“你們幾個也別一天到晚喊累了。過不了幾天對方的人就來了。除了兩個管理人員,還有十個藥工。你們可得打起精神來,別成天哭窮喊累,丟了虎爺的臉。要是被人家的藥工比下去,虎爺可輕饒不了你們。”
再來十個藥工,兩個管理人員,這個規模,倒是不小。確實很大程度上,可以減少他們的工作量。
青蟄陪笑道:“巴爺,這可是大好事啊。咱們雖然喊苦喊累,可也沒耽誤靈藥的成長吧?就是這工作強度太大,短時間還能堅持,要是一直這樣,長期負荷過重,肯定容易出錯。增加人手是必然的。現在人家甲方派人過來,咱肯定不能給虎爺丟臉。就不知道他們還要幾天纔來?”
“頂多十天八天,具體哪天,也不是咱說了算。你們耐心堅持幾天便是。”巴爺以爲青蟄這夥人是想早點脫擔子,卻也沒有多想。
倒是江躍他們三人,雖然也表現了一些欣喜,卻明顯更平靜。
巴爺顯然也從各個渠道打聽過這些蘑菇人的表現,知道這兩夥蘑菇人之間的區別。
一夥更踏實,一夥更雞賊。兩夥蘑菇人尿不到一壺,關係並不親密,甚至彼此還有隔閡。
“巴爺,上次那兩個逃走的蜥蜴人,有後文嗎?”阿芒忽然問。
巴爺淡淡道:“我又不是守衛營的,這些事你向我打聽得着嗎?”
阿芒被巴爺直接懟了個大紅臉。
“你們擔心什麼?第一次守衛營是疏忽。這種事不可能有第二次。”
不管蘑菇人信不信,反正巴爺自己是深信不疑的。
巴爺離開後,青蟄一夥人又聚集在了一起。
“老大,這麼搞不是辦法啊。真等甲方的十二個人到位,那咱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要下手,也就這幾天了。再拖下去,一旦那些人到位,我們的計劃徹底破產。”
這些蘑菇人,一個個都看向青蟄,等着他拿主意。
毫無疑問,巴爺的這個消息,又一次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早知道就不成天喊累了。這下好了,要來新人了。以後,那三頭大肥羊更加難接近。”
他們之間選的房子,本身就是一頭一尾,隔着不近的距離。中間那些屋子空着。到時候甲方的人來了,肯定把那些中間的房子都佔據了。到時候,要想偷偷摸摸行動,很容易驚動其他人。
青蟄冷冷道:“別說這些多餘的廢話。不喊苦喊累,甲方的人照樣會來。人家來,不是因爲咱們喊苦喊累,而是人家對這批靈藥特別上心。”
“老大,那你說,咱們怎辦?”
“小奇,你上次勘察地形,探路過程中有沒有什麼發現?”
“老大,我上次才走到一半,就被那夥蜥蜴人截住了。經過這次事件後,守衛營一定守衛更加森嚴。恐怕對我們來說,情況恐怕更不利了。”小奇如實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阿芒卻不以爲然:“我們也不一定就要現在就逃脫。我們主要的目的是搶奪那三頭大肥羊的銀幣和原石。你們知道我爲什麼要刻意強調那兩個逃脫的蜥蜴人嗎?”
“爲什麼?”
“很簡單,我就是要製造這種假象。如果我們幹掉那三頭大肥羊,是不是可以推給那兩個逃脫的蜥蜴人?只要我們把現場做得夠逼真,無論如何,這筆賬也算不到咱們頭上來。”
其他蘑菇人聞言,都是眼前一亮。
紛紛看向青蟄:“老大,阿芒這個計策可行啊。咱們只要東西到手,不一定現在就要轉移的。真拿到銀幣和原石,咱們就算在這幹到合同期滿,又有什麼不可?更何況,一年到頭,咱們總有那麼幾天假期的。總有過時過節的時候,那時候的防禦必然更鬆,咱們有的是機會逃脫。”
“對,先前蜥蜴人沒發動,咱們殺人滅口可能還有些難以洗脫嫌疑。有蜥蜴人打掩護,給咱背鍋,咱現在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青蟄仔細思忖片刻,也覺得阿芒這個辦法可行性很強。只要實施得當,還真是可以確保萬無一失,毫無破綻。
“好,咱們就這麼定了。今晚我們再商議一下具體細節。利用土行術潛入他們的屋子,再施展毒素將它們迷暈。”
有人則擔心道:“老大,他們也是蘑菇人,毒素會不會對他們來說有免疫力?殺傷力不強?”
青蟄淡淡道:“咱們蘑菇人的身體,確實都能融毒,可以儲備毒素。可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一次性載毒量過大,別說是他們三個,就算是我,也根本扛不住。拋開載毒量談有效沒效,那都是扯淡。”
都是蘑菇人,確實都有融合毒素的能力。可那也是有前提的。只要量夠大,再強的蘑菇人一口氣也消化不了那麼多毒素。
青蟄能成爲老大,能在江湖中撈偏門,吃這一口殺人越貨的飯,就是因爲他在這方面有着過人的天賦。
而他們幾個蘑菇人能湊在一起,那是因爲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相似的天賦,且氣味相投,志同道合。
釋放毒素,殺人越貨,這是他們都擅長的事。前半輩子一直在乾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們釋放出去的毒素,還能再重新融合掉。
也就是說,他們釋放毒素去攻擊其他人,得逞之後,可以將毒素重新吸收走,讓對方看上去完全沒有半點中毒的樣子。
這麼一來,他們殺人越貨,相當於證據都不擔心留下。到時候再模仿蜥蜴人砍掉皋餘的手段,將這三個大肥羊砍成兩段。
哪怕是再厲害的偵探,也絕想不到這三人是他們幹掉的。必然會把黑鍋扣在那兩個逃脫的蜥蜴人頭上。
幾個蘑菇人越想越興奮,覺得這個計劃簡直堪稱完美。
……
傍晚,一天忙碌的工作,讓三狗又一次癱倒在牀上。送來的晚餐都覺得不香了。
“二哥,咱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在這裡苦耗也不是辦法。你的大推演術再推演推演,啥時候能有轉機?”
江躍呵呵一笑:“我覺得今晚就有事發生。”
三狗一下子就不累了,眼睛頓時炯炯有神:“二哥,當真?是蜥蜴人捲土重來?還是箭狼部落要來偷襲?”
“我估計都不是,而是那幾位……”
江躍努了努嘴,示意最遠端那座屋子裡的蘑菇人。
現在這夥蘑菇人以安全爲由,已經住在同一棟屋子裡了。
“就他們?”三狗頓時蔫了,幾個蘑菇人,公認的菜雞,他還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
倒是江樵,正色道:“小躍,這幾個蘑菇人可能戰鬥力一般,但絕對是狠角色,他們一定有一些陰謀算計的本事,倒也不能不防。而且我們如果將他們都殺了,恐怕莊園這邊也待不了,甚至有可能招來大麻煩。”
江躍笑道:“這幾個蘑菇人這麼有趣,要是都殺了,豈不是少了很多解悶的樂趣?”
看到江躍笑得這麼詭異,江樵和三狗一下子秒懂,這傢伙恐怕又要陰人了。
這次怎麼陰?
難道還假扮蜥蜴人?同樣的辦法用兩次,是不是有點太刻意,太假了?上次就差點露出破綻。
“二哥,這次你打算怎麼玩?”三狗嘿嘿笑問。
“這次我來處理,你好好歇着。”
……
青蟄等蘑菇人,不但將晚餐吃的一乾二淨,還把自己攜帶的儲備食物也拿出一部分,大吃一頓。
計劃已經敲定,就等天黑開幹了。
當然,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行動的時間必須是過了午夜之後,等大家都十分疲倦,進入深度睡眠時,他們再行動,則成功的概率會更高。
“小奇,還是老規矩,你去探路勘察。那三個傢伙敢這麼拽,一定也會佈置很多機關陷阱,你得把這些機關陷阱摸透。確保咱們不會一頭撞在機關上,驚動了他們。”
大家都是蘑菇人,各自有哪些手段,大致還是心裡有譜的。
小奇拍胸脯道:“老大,這次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搞砸。蘑菇人的習性,我再瞭解不過。”
“好,其他人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回頭聽我號令,咱們務必一舉將他們都拿下。只留一個活口,其他兩個直接幹掉。”
留一個活口,那是要逼問原石消息。甚至他們都已經敲定好,留那個叫金同的傢伙。
那傢伙腦子簡單,話少人衝動,看着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這種人沒什麼心機,有利於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