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這些傢伙出擊的力道，都是鉚足了勁，感覺跟江躍有殺父血仇似的，根本沒有留力。
拳頭如錘，腳力如刀。
分明就是要廢掉江躍的節奏。
可誰都想不到，江躍在那一瞬間的反應竟如此之快，後發而先至，把姓唐的給當了擋箭牌！
這麼一來，姓唐的可就慘了。
原本大家算計着招呼在江躍身上的一頓王八拳，全由他一個人扛下來了。
臉上固然是腫成了豬頭，肋骨也斷了好幾根，最慘的是襠下也被人用膝蓋狠狠頂擊一下，子孫袋好像都碎了。
至於手腳，那就更不用說了，粉碎性骨折都有好幾處。
等江躍鬆開手時，姓唐的當場就跟蝦米似的蜷縮在地上，身體跟篩糠似的顫抖着，慘叫不已。
江躍嘆道：“真是狠人，打自己人也這麼狠麼？”
那十一個人面面相覷。
我們明明打的是你好吧？
他們此刻也是滿腦子黑線，一臉懵逼。江躍的出手太快了，他們都沒看清楚老唐是怎麼落到對方手裡的，更沒看清楚怎麼自己的拳腳就招呼在老唐身上了？
“那個誰，你看人家替你賣命，傷得這麼重，你不會還在背後當縮頭烏龜吧？做人要不要這麼不善良啊？”
江躍沒有直接點名，目光卻直直盯着鄧愷。
上次那一架也好，今天這一架也好，背後其實都是這孫子在找茬。
其實江躍最想打的是他。
沒別的原因，就是看姓鄧的不順眼。
“看來我果然沒猜錯，你們這麼拼，不但沒有狗糧領，有個工傷什麼的，人家還躲在背後看熱鬧。何苦呢？”
這纔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那姓唐的哀嚎着：“愷哥，送我去醫院，快我我去醫院啊！”
“高老師，我服了，我服了，你快打醫院電話。”
高翊這時候倒是不好裝透明瞭，到底是他的學生，總不能鬧出人命。上前查探了一下，確定沒有生命危險，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其他十一個人顯然沒想到局面會變得如此荒誕，下一步該怎麼辦，他們也懵了。
看到姓唐的這衰樣，他們心裡不怕那是假的。
同時，他們也看出來了，鄧愷這傢伙果然只是把他們當狗耍，真要到他出面的時，壓根靠不住。
世事就這麼奇妙，前一刻還同仇敵愾的他們，忽然間心態就土崩瓦解，人心就散了。
如此一來，這架還怎麼打下去？
人家神仙打架，他們這些馬前卒壓根就不應該跳出來！
“你們幾個，還看我不順眼麼？”江躍臉上還是那該死的微笑。
十一人個個心虛，尷尬地僵在當場，進也不敢，退也不是。眼神躲閃，壓根不敢跟江躍對視。
“喂，你們到底還打不打啊？”茅豆豆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是被躍哥給鎮住了。
一看局面對躍哥有利，茅豆豆馬上起鬨。
“你們不是不服嗎？還有誰不服，趕緊站出來啊。我家躍哥專治各種不服。”
茅豆豆這貨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可這個時候，大家看着姓唐的那衰樣，就算有人再怎麼不服，也得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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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救護車開到，把那可憐的唐姓學生拉走。沒有一兩個月，這貨肯定是下不了牀了。
在這種節骨眼上，耽誤兩個月，他覺醒者的優勢基本也就等於白瞎了。
兩個月後，後面的人早就追上來，甚至反超他。
正應了江躍那句話，給鄧家人當狗使喚，不但吃不上狗糧，還落到這種可憐的下場。
剩下那些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同時也暗暗慶幸。
幸好江躍是抓姓唐的當擋箭牌，換作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下場肯定也是差不多啊。
謝天謝地，死道友不死貧道。
甚至，他們還隱隱有些感謝江躍，感謝江躍沒對他們下手，感謝江躍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讓江躍想不到的是，那鄧愷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江躍基本上是指名道姓說到鄧家了，等於是把矛盾公開化。沒想到鄧愷居然可以做到不接招，居然可以隱忍到這種程度？
跟道子巷別墅口子上遇到的那位鄧家子弟比，這鄧愷明顯更年輕一些，沒想到居然城府還更深？
江躍暗叫可惜。
看到鄧愷在一羣小弟簇擁下，陰沉着臉離開，人羣中傳來一陣陣噓聲。
大家都不是傻子，從江躍的言談中，大家都聽出來，這分明就是江躍他們一夥和鄧愷團伙的矛盾。
眼看爲鄧愷賣命的傢伙這麼慘，鄧愷居然屁都不放一個！
這是傳說中的鄧家子弟？
就這？
江躍看着鄧愷等人離開，卻若有所思。
如果這鄧愷面子掛不住，這時候上來跟他磨嘴皮子放狠話，江躍反而要輕看對方。
可這廝居然可以隱忍到一言不發就離開，拿得起放得下，不在乎一時的面子得失，這可比現場這些起鬨的學生仔層次高太多了。
這是真狠人！
這種人，得防着點。
回到教室，免測的事，自然不可能再有人敢提不同意見。
不就是三個免測名額嗎？多大的事？再說了，人家這個實力，就算不免測，照樣佔據一個甲等班名額。
不服？
請參考一下唐同學的下場。
或許，免測纔是最好的辦法。要是不免測，測試期間萬一要搞個比試什麼的，誰知道會不會跟姓唐的一樣慘？
教室裡亂哄哄的鬧成一團，不少人都有意無意地朝江躍他們這個小團體靠攏，有人過來打招呼，有人過來獻殷勤。
果然，專屬班確實更像個小社會。
江躍雖然有點膩歪，倒也沒說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看看專屬班到底有哪些特殊的地方，能不能真正學到什麼。如果每天都是這種無聊的爭風喝醋，在江躍看來完全是浪費生命。
高翊老師大約是協調好救護車的事情了，返回教室。
“江躍同學，你跟我來一趟。”
果然，專屬班的老師，待遇都不一樣。辦公室都是單間。
高翊見江躍走進，笑呵呵給江躍扔了瓶飲料，示意江躍隨便坐。
江躍也不客氣，接過飲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不過他卻沒有主動開口。
高翊這段時間在專屬班大約也見了不少有個性的學生，對江躍不開口倒也沒有大驚小怪。
“我帶這個班十天半個月了，也就是今天，才找到了一點點樂趣。”
高翊率先打破了沉默。
江躍望着高翊投射過來的眼神，也不迴避，淡淡笑道：“我進這個班才一個小時，就感覺極度無聊了。”
“哈哈，好！就喜歡聽這種真話。說真的，在那樣的課堂，換作是我，我也會覺得無聊。”
“所以，專屬班需要你這樣的人物加入，你看你纔剛來，班上的風氣明顯不一樣了。你不覺得麼？”
江躍搖搖頭：“不覺得，也沒興趣關心。”
高翊苦笑，他發現，這個學生比他想象中要難纏多了。他那幾下套路，人家根本不上鉤。
“江躍啊，我覺得對你來說，這是一個機會。專屬班一直像一潭死水，一盤散沙，現在看來，也許只有你，纔有這個能力給專屬班注入活力，你纔有能力盤活這個班級，整合這個班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挑大樑？我聽說你在原來的班級就是班長，專屬班的連班班長，有沒有信心挑起來？”
“高老師，我真沒興趣。”
不管你這畫大餅畫得多漂亮，我就是不接茬。
江躍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這位高老師看着是吹捧他，其實是想給他出難題。
班長？
當了六年班長，他太清楚這個差事有多吃力不討好。
原來那個班級相對單純一些，加上老孫的器重，江躍一直盡職盡責。可這並不意味着江躍有這個官癮。
像現在這個專屬班，江躍連多待一分鐘的興趣都沒有，更別說當班長。
如果專屬班就這個，他分分鐘都想回原來的班級了。
高翊又是一愣。
不由得認真打量起江躍來。
他想知道，到底眼前這個學生是謙虛，還是故作深沉玩個性，還是真的不想當這個班長？
“高老師，你也別這麼看着我。我看你也是爽快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就這個專屬班，直到目前爲止，我是真沒感覺到半點吸引力。如果專屬班就是這樣的，我甚至都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班長什麼的，就更加談不上了。我相信今天新加入的新學員，不少人肯定也是失望的。”
高翊這回是真傻眼了。
他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天才的個性。聽這口氣，人家連專屬班都瞧不上，甚至都不想來，更別說當什麼班長了。
忽然間，高翊難免懷疑，自己之前搞的那一套把戲，是不是真的是聰明之舉？是不是被對方看破了？甚至是不是給這位天才留下不好印象了？
“江躍啊，今天的情況肯定不是常態，只能算是一場意外風波。實際上，專屬班的課業內容，相信你也瞭解一些。我們針對覺醒者，其實有很多針對性的訓練，同時還在籌備修煉課程。一切雖然還在摸索中，但應該很快就會納入。同時還會有一些只對覺醒者纔有的福利，會陸續推出。尤其像你這樣的天才，在專屬班越往後，優勢會越明顯。”
高翊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其實他心裡也慌。他顯然聽出了江躍對專屬班的失望。要是江躍離開專屬班，這個損失是他承受不起的。
以江躍180%的體測成績，如果他離開專屬班，那他這個專屬班的臉就丟大了。
連最佳天才都留不住，你這個專屬班還辦什麼辦？
你高翊是不是能力有問題？
江躍臉上掛着禮貌性的微笑，對高翊這番話不置可否。什麼福利，什麼修煉課程，對如今江躍而言，都沒多大意義。
這些乾貨根本不足以吸引他對專屬班產生多大認同感。
更何況，這第一天報道，高翊老師就跟他玩了一出小把戲。在江躍看來，這種小聰明其實大可不必。
所謂的免測，江躍根本不需要。
不管你怎麼測，江躍進甲等班都不費吹灰之力，又何須什麼免測？
這種免測除了把他們豎成靶子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而且，高翊老師表現的很明顯，就是想借他們幾個人的天才光環，給這個班級注入新鮮火力，盤活這個班級。
說白了，江躍他們等於是被利用了一道。
雖然那些學員的嫉妒和叫板，對江躍形成不了多大威脅，可終究是給江躍樹敵，讓他陷入麻煩當中。
也許在高翊看來，學生之間的競爭，是良性競爭。
可這專屬班，明顯已經不僅僅是學生之間的那一套。
所以，江躍從進了辦公室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對高翊老師的迴應。
你別想利用我當工具，我也沒興趣成爲你整合班級的工具。
班長這種虛銜，騙騙茅豆豆這種熱血青年或許可以。
高翊是聰明人，咂摸一陣，總算緩過神來，這個學生，絕對不好糊弄。用原先對待學生那一套來對待他，肯定要自討沒趣。
換作別的學生，高翊不可能有這耐心。看他在班級的發言就知道，高翊也是很有脾氣的人。而且脾氣還挺大。
可江躍這個天才，他卻不得不認真對待。
這樣的天才，絕不是一點虛名，幾張空頭支票就能搞定的。
高翊意識到，跟江躍打交道，還真不能用師生關係來定位。也許，用合作關係來定位，反而更加合適。
想到這裡，高翊換了一種口氣開口道：“江躍啊，可能今天專屬班的第一印象，的確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過沒關係，咱們還有的是機會修復。要不，咱們先拋開咱們師生之間這層關係，掏心窩子聊幾句？”
江躍不由想起某個關於電話詐騙的段子。
一般電話那頭說起“我跟您說句實話吧”，那麼接下來肯定不是實話。
高翊號稱聊幾句掏心窩子的，江躍忍不住就想起這個段子。
“顯然，以你現在的體測數據，我估計很多勢力都會盯上你，想拉攏你，這個我沒猜錯吧？”
見江躍微笑不語，高翊就當他是默認了。
“也許目前我說這話還不太合適，但就我個人看來，其實這些拉攏，暫時真的沒必要太在意。或者說，沒必要急着把自己兜售出去。以你的天賦，其實應該繼續深造。只有爬到最高的地方，你才知道自己舞臺有多大。現在急急忙忙就把自己賣了，眼前利益也許是有一些，但長遠來看，絕對不划算。”
“高老師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顯啊，你應該繼續深造。現在全國已經在緊急籌備覺醒者高校，投入的資源極大。你們這些覺醒者，目前來說其實兩眼一抹黑，放在國家層面來看，你們依然只是普通的個體。如果不繼續深造，不能繼續挖掘潛力，很可能就止步不前，前期的優勢就等於白白浪費了。豈不是可惜？”
這是不是掏心窩子的話，江躍也不確定。
不過對大多數覺醒者而言，這倒是一個事實。前期的天賦其實不算什麼，如果不能持續挖掘潛力，靠眼前這點覺醒數據，其實用處並不大。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大章國已經開始對覺醒者進行註冊，進行綜合能力測試，據說還將推出職業覺醒者體系。國家已經給出定義，職業覺醒者將統一稱呼爲超凡者，全稱是超凡能力者！”
“咱們星城，將設置一個超凡者的測試中心。據說，5月份將對全社會公開。一旦通過測試，就將獲得國家認證的超凡者勳章和證書。這東西，含金量極高。能得到超凡者勳章，就意味着從此走上人生巔峰。雖說咱們大章國從來沒有等級制度，但毫不誇張地說，一旦成爲超凡者，絕對就是大章國的人上人。”
高翊侃侃而談，目光卻一直沒離開江躍的臉上。
只可惜，江躍的表情始終沒有太多波瀾，雖然超凡者的話題讓他有些興趣，可也僅僅是有些興趣。高翊並沒有感受到江躍有極大的心理波動，更沒有年輕人那種狂熱。
一般的年輕人，聽到這種消息，多半會熱血沸騰。
可江躍卻異常平靜，平靜得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高老師，超凡者認證體系確實很有必要，大章國這步棋走得很對。現在各地體測，挖掘覺醒者，整體來說還是有點亂糟糟。確實需要一個成熟的體系，讓各方面都走向正軌。”
“哦？你也這麼認爲？”高翊有些驚訝。
江躍的這番話，顯示出一定的見地，絕非誇誇其談，一聽就知道是認真思考過的。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麼？現在挖掘覺醒者，純粹是從體測數據上來看，太單一，太片面。如果有一個全面成熟的體系，對於挖掘潛力者是很有幫助的。我總覺得，超凡能力者，不可能僅僅是肉身強化，肯定有很多種方向的。找到這些方向，把這個超凡體系搭建全面，才能及時挖掘人才，找到人才。不至於讓很多具備潛力的人才被埋沒。”
既然說到這份上，江躍也沒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