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雙林和唐攀到底沒有混入基地,對基地的情況無法同步。他們在猜測童江南啥時候發動,實則新月港灣內已經進入一個極爲緊張的階段。
只是,新月港灣戒備森嚴,嚴防消息泄露。
也許之前新月港灣的防禦無法做到將所有臥底都拒之門外,因爲新月港灣必須收留倖存者,必須擴大隊伍,吸收外力啊力量,那樣自然而然給了這些臥底潛入的機會。
可眼下要防止消息外泄,短時間內還是完全可以做到。
只要全方面封鎖,禁止任何人員流動。毫不誇張地說,現在新月港灣基地絕對是連只蒼蠅都不準放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外頭想同步新月港灣基地內部的情況,技術上顯然是無法實現的。
而新月港灣基地在基地外圍,同樣安排了潛伏的隊伍,暗中監控一切基地附近遊動的人羣。
這麼一來,就算基地內部的人僥倖逃出,也有可能被潛伏的隊伍查獲。
而試圖靠近基地的人,也同樣有可能被發覺。
當然,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想要長時間限制消息泄露,難度無疑巨大,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相關人員如果一直無法接收到裡頭的情報,勢必也會引發一些警惕擔憂。
比如童江南的那批手下,此刻就陷入了擔憂當中。
這批人都是童江南比較信任的手下,之前點卯秋狗和老聶的時候,這批人也都在場的。
而此刻距離之前點卯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
去往盤石嶺的老聶和秋狗固然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基地內的童江南大人,居然也沒有一點消息反饋出來。
連負責跟外界溝通的老廣,似乎也低調起來,幾乎沒有消息傳出來。
“肯定是出事了。”其中一名矮胖的漢子滴咕道。
“老豬,你可別烏鴉嘴。童大人的實力,怎麼可能出事?”另一名手下似乎很忌諱這個話題,不悅打斷。
不過,這人想文過飾非,其他人卻不贊同,不斷有人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老塔,你也別說人家老豬烏鴉嘴。童大人不說,秋狗跟老聶他們,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一點音訊,我還真有點擔心他們在盤石嶺栽了跟斗。”
“是啊,按說四個小時馬上就到了。以他們的速度和能力,對付一家三口沒什麼戰鬥力的人,早該回來了纔是。”
“總說人家沒什麼戰鬥力,那也是過去的情報吧?詭異時代,咱們不能用老眼光看人。萬一那一家三口覺醒了,變強了呢?在人家的地盤,可真不好說誰能贏。萬一人家有幫手什麼的,那變數就更大了。”
這些傢伙並不是無端猜測,而是根據實際情況,各自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老塔卻道:“秋狗跟老聶出事,又不影響大局。就算他們那邊沒完成人物,無非就是少一手底牌罷了,我相信童大人早就計算在內的。”
“可大人直到現在還沒有給出新的指示,難道咱們一直在這裡乾等到天亮?”之前那個最早開口的矮胖漢子老豬發話。
“不然你還能怎麼的?難道憑我們這些人,還能強勢殺入新月港灣基地?來個橫推?”
“總要設法跟大人取得聯繫吧?”
“大人說過,輕易不要聯繫他。要不,咱們聯繫一下老廣試試?”
“你們說得輕鬆,輕易不要聯繫。萬一出了點事,咱們這邊拖着,每拖一分鐘,大人那邊處境就更艱難一分。要我說,必須立刻聯繫。”
這夥人的意見也各有不同。
最終一名手下道:“我先嚐試聯繫一下老廣,如果聯繫不上,再考慮是不是直接聯繫童大人。”
“要是都聯繫不上呢?”
“那就必須考慮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了!”
這麼一說,每個人的心情一下子都沉重了起來。
……
身處新月港灣基地內的童江南,此刻正在地下室的某個隱蔽角落,正試圖通過各種秘法來消除遲緩神光術的作用。
畢竟是詭異之樹的心腹愛將,童江南從詭異之樹那裡得到了許多別人不具備的技能,其中就包括自我恢復,自我療傷這些技能。
只是,讓他感到無奈的是,他的自我恢復技能,在治療遲緩神光術時,收效甚微。
不能說完全沒效果,但也談不上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
即便他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和靈力,依舊無法將遲緩神光術的副作用抹除,甚至都沒起到實質性的變化。
童江南氣得很想發泄一通,可他不斷告戒自己要鎮定,決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情緒支配。
他一直留下來不願意走,固然是因爲這個節骨眼外面防禦太過森嚴,另一方面,他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希望把遲緩神光術驅除掉,然後再努力一把。
之前輸了江躍一局,說到底童江南並沒有服輸。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以扳回來一局。
說到底,他認爲自己還有翻盤的空間。
而負責追捕童江南的江躍跟童肥肥,則顯得更加悠閒。
悠閒到童肥肥都快懷疑人生了。
要不是之前江躍敲打過童肥肥,這小子現在難免又要懷疑江躍的決策。
江躍也看出童肥肥的心思,微笑道:“肥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童肥肥尷尬地笑了笑:“躍哥,你的運籌帷幄太高深,以我的智慧確實看不明白。要不你乾脆點,告訴我咱們到底在等什麼?”
江躍嘆了一口氣:“我在等童江南下一步動作,可惜,這小子好像沒有下一步動作。躲在角落裡療傷了。這還是不死心啊。”
“躍哥?你確定知道童江南躲在什麼地方?”
“我若不知道,能這麼輕鬆自在?”江躍反問。
童肥肥抓抓腦袋,嘿嘿笑道:“要不怎麼說,還是躍哥你胸有成竹。躍哥,你等他下一步動作,指的是?”
“自然是引蛇出洞,然後一網打盡。”
童肥肥卻道:“童江南纔是蛇頭吧?其他人打不打盡,真有那麼重要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我還是想知道,他還有哪些底牌可以打。”
其實江躍多少還是有些私心。
來自盤石嶺小姑一家的私心。
雖然他對小姑一家很有信心,在盤石嶺應該不至於被童江南的手下給制住了。
可關心則亂,到底是一家人,他還是有些投鼠忌器。
這也是他爲什麼一直等到現在的原因。
只要童江南那邊收到小姑一家的信息,江躍這邊就必須想辦法先救小姑一家。
如若不然,這邊把童江南給滅了,那邊把小姑一家帶來星城。
老羞成怒之下,萬一對小姑一家下狠手,江躍豈非後悔莫及?
所以,他必須確定小姑一家沒有問題,確定小姑一家沒有落在這些人手裡。
這麼一來,這一晚的局勢陷入某種奇怪的膠着狀態,各方各有各的心思,誰都不想提前發動。
……
毒蟲護法那邊,其實也已經盯上了老廣。而老廣也隱隱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那種強者的直覺讓老廣也開始爲自己尋找後路。
在此期間,他也收到了來自外界的一些消息,希望讓他同步新月港灣基地的消息出去。
老廣起初是根本不想搭理,不過隨即一想,自己不搭理,外界疑神疑鬼卻很難做決定。
還不如危言聳聽,嚇外面一把。
於是老廣加油添醋,說基地裡已經亂成一團,童大人也被人盯上,被人追殺,情況很不樂觀。
如果外面這些傢伙真對童江南忠心,就必然要想辦法支援。
這麼一來,他老廣逃脫的希望無疑就大增。
至於童江南事後會不會秋後算賬,那是後話。老廣懼怕詭異之樹,卻也未必有多懼怕童江南。
更何況,童江南當時的情況很不對勁,能不能逃生也同樣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
當老廣把裡頭的情況放大之後,好不容易傳出去後,童江南那些手下徹底炸開了鍋。
“老廣有消息了……”
收到消息的人,第一時間將老廣的口風陳述了一遍。
在場每一個人都面面相覷,一臉的震驚。
童大人陷入危機?江躍帶着一羣強者追殺童大人?
這是真的嗎?
每個人互相對望,都能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驚駭之色。
童大人這等實力,怎麼可能翻車呢?
那江躍實力是強,可也強不到追殺童大人的地步吧?再說以童大人的實力,被人追殺,要逃離新月港灣基地,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爲什麼他到現在還不出來?
別說童大人連逃出來都做不到吧?
有人當即搖頭,表示不認可:“童大人失手,我相信。但要說童大人被追殺,簡直是扯澹!”
“老廣該不會是危言聳聽吧?童大人的技能決定他幾乎不可能被追殺!就算是江躍,那也辦不到!”
“我也覺得,祝吟東也好,冰海大人也好,青冥先生也好,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都不可能比得上童大人。”
“可是,你們想過沒有?老廣爲什麼危言聳聽?他有什麼動機呢?難道他不怕童大人責罰他?”
“而且,童大人爲什麼一直不跟我們聯繫?”
這些靈魂拷問,讓那些樂觀的人,一個個表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是啊,最難解釋的一點,就是童江南爲什麼不聯繫大家?
如果一切順利,應該是情報不斷,隨時同步消息的。
秋狗跟老聶去了盤石嶺,已經超過四個小時。按童大人的脾氣,他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的。
可童大人確實沒有任何迴應,就好像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
這就有點讓人感到心頭髮慌了。
要是沒出事,何至於童大人一點消息都沒有?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氣:“各位,或許咱們真得做一些不好的打算了。”
“怎麼?難道有一點風吹草動,你就要跳船嗎?”
“瑪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老子什麼時候說過要跳船?難道童大人有危險,我們不應該做一些打算?”
“那你說怎麼打算吧!”
“至少我們應該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幫童大人一把!”
“幫,當然要幫!怎麼幫?搖人?殺進基地?以新月港灣的火力,強攻基本就是送人頭!”
“誰說要我們去強攻?強攻還有比邪祟怪物更合適的力量嗎?”
“邪祟怪物?我們可沒有那麼大面子,能調動邪祟怪物。”
“孟雙林,孟雙林他有這個能力!”先前那人語氣複雜,“事到如今,必須讓童雙林出馬了!”
“不是吧?請孟雙林出馬?這是打童大人的臉!難道你不知道孟雙林是童大人的競爭對手?”
“他們是競爭對手,但歸根結底都是給樹祖大人賣力。這個時候,難道還不能團結一致,精誠合作?是大局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我反對請孟雙林!這不僅僅是面子問題,請了他,也就相當於童大人向他低頭,從此矮他一頭。我們沒資格替童大人做這種決定!”
“我也反對,你提這種意見,該不會是孟雙林安排過來的臥底吧?這麼點風吹草動就請孟雙林?孟雙林到時候吃幹抹淨,我們給他做嫁衣?童大人給他做嫁衣?我們怎麼跟童大人交代?”
先前那人勃然大怒:“放屁!老子對童大人忠心耿耿,所以才擔心童大人的安危。你們嘴裡說面子,難道就沒想過,萬一童大人真的是失陷在裡頭,等着我們營救呢?”
這些人絕大多數對童江南有着謎一樣的信任。
當這個迷信被人戳破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冷靜下來思考一下,萬一真是這個可能性呢?
童江南失陷其中呢?
難道因爲面子,一直拖着?
就像先前說的那樣,每拖一分鐘,童大人的危險可能就加一分。
現場陷入沉默當中。
誰都想幫助童大人,可誰都不敢開這個口。這時候去請孟雙林,不管最終結果怎樣,提出主張並去操作的人,都是有可能要背黑鍋的呀。
最後如果孟雙林勝出,壓了童大人一頭,提議這件事的人下場恐怕會悽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