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歷史擁有者
導讀:西斯托莉亞,historia,代表着歷史的意思。
艾米哈區和所有甕城一樣,佔地面積不大,房屋建築非常密集,唯一算得上寬敞的道路就是連接牆門的主幹道,可並排通過四輛馬車。這條平日經常用到,從未發生過交通堵塞事故的主幹道,此時卻被從羅塞之牆逃亡過來的難民們擠個水泄不通。從希娜之牆內地進入艾米哈區的先遣部隊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全部通過牆門。
出了艾米哈區之後就是巨人的領地了,利威爾作爲先遣部隊的最高負責人,自然要留在軍隊裡整備隊伍和隨行物資,然後再出發前往羅塞之牆南區。趁着這段時間,韓吉便帶着神父脫離了隊伍,讓他去看一下什麼叫做地獄。
帶着寒意的夜風吹拂在身上,尼克神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神情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走着走着便停下了腳步。“喂,不要停下來。”站在尼克神父背後的維籮擡腳踹在他的後腰上,淑女的禮儀早就死透,穿着褲裝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將腳擡高過腰部的地方。
尼克神父被維籮踹得踉蹌了兩步,他連生氣都忘了,只是諾諾的說道:“這是……”
“會這樣很正常啊,畢竟牆壁已經被破壞了。”韓吉對維籮悄悄跟上來,並對神父施以暴力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正逆着人流走在艾米哈區的主幹道上,看不見盡頭的密密麻麻的人頭擠滿了整條主幹道,不管走多少步,映入眼簾的全是難民們茫然不安的臉龐,無論性別、年齡、貧富、疾病與否,上天給他們安排了相同的命運:因爲巨人的入侵,他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園。
一個與父母走失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被人羣擠到路邊,他不斷擡起袖子抹掉不斷滑落的眼淚:“嗚嗚……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裡……”
會被選作神父,其實尼克還是懷揣善心的,他想過去幫助男孩,卻被維籮按住他的肩膀:“你想幹什麼,想要展示你無謂的善良麼?和你在教會中宣揚的妄想有些差距吧,那些明明是你們想要擺脫的表情。你以爲你現在看到的是地獄,其實真正的地獄是這裡全部難民,包括那個小男孩,他們手中的行李換成簡陋的武器,調轉個方向到牆外去與巨人對抗,然後在巨人的臭嘴裡嚐到人生最悲慘的經歷,最後結束一生。”
“也許你的良心會讓你受到譴責,其實大可不必。”維籮對他露出個淺淺的微笑,“失去羅塞之牆,希娜之牆失守也是時間問題罷了,當圍牆裡被巨人填滿的時候,所有人類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對維籮惡意滿滿的行爲,韓吉無法指責她。因爲不斷有人死去,卡其拉每夜例行會議的人總是在不斷變動着,只有極少數人沒有缺席全部一共二十一天的會議,維籮和科莫爾父女就是其中之二,所有人都能看出女孩對父親的信賴與依戀,而那位受到所有人尊敬的科莫爾爲了掩護大家而喪生牆外。維籮會對隱瞞牆壁秘密的尼克神父遷怒,其實是很好理解的事。
當韓吉和維籮帶着尼克神父回到先遣部隊整備處時,出牆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完了。希恩拍了拍艾倫的後背:“馬匹已經到了西側的馬廄了,你現在能夠騎馬了嗎?如果體力還沒有恢復的話,你和我同乘一匹馬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誰要和你同乘一匹馬了!”艾倫的臉漲得通紅,這是氣的,他覺得自己絕對是被希恩小看了。
“不和我騎同一匹馬,你是想和三笠騎同一匹麼?”希恩愣了下,然後擡手拍了下光潔的額頭,“瞧我都忘了,你們是1o4期的情侶組合之一。”
這回艾倫的耳根都紅透了,訓練兵時代沒少被人拿他和三笠開玩笑,但絕對沒哪個像希恩說得這麼認真。艾倫注意到三笠朝這邊投過來的視線,不知怎的反駁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我的體力已經恢復了,而且戴着立體機動裝置很難一起騎馬吧。”
佈置好工作的利威爾往希恩和艾倫的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腳,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就快去準備,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見到韓吉和維籮帶着尼克神父回來,他掀了掀眼皮,“尼克神父,你現在想清楚了沒?”
尼克只是沉默着,他看着回到整備處之後丟下他離開的維籮,聽韓吉說,這個小姑娘在12歲的時候就和父母一起參加了瑪利亞之牆奪回戰,父母雙雙喪生牆外,留下的孤女的內心會受到多大的創傷……尼克神父突然就不恨維籮對他的所作所爲了,這個身高達到192公分的神父,其實內心非常地纖細而且聖父。
利威爾將佈置工作任務的文件夾夾在腋下,走近尼克神父:“沒有時間了,要坦白還是保持沉默,乾脆一點。”
“我……不會說的。其他教徒也和我一樣不會改變想法的。”尼克神父根本不敢看在他面前顯得很嬌小的人形兵器。
“我真是謝謝你啊,謝謝你特地告訴我們這件事!”韓吉也有點生氣了,他和維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陪尼克神父走了這麼久,得到的就是這麼個答案。
尼克說道:“這件事本來就不應該是由個人決定的,這對我們來說也非常沉重。我們歷代建立起牢不可摧的誓約制度,將城牆的秘密託付給某一族人。我們不能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誰可以說出圍牆的秘密。”
“你是說赫利斯塔·蘭斯吧,三年前被捲入家族紛爭,被族人和你們牆壁宗教逼着加入訓練兵團,只有隱姓埋名地生活才能夠活下去。”希恩撇了撇嘴,“你們一直在監視着赫利斯塔吧,對她做了這麼過分的事,還想把責任推給她來保護自己和組織的安全麼?”
尼克再一次深刻理解到綁架了主教的人不是好惹的,但他卻不會改口:“沒錯。雖然蘭斯什麼都不知情,但她的確擁有將所知道的的牆壁秘密公開的權利。”
“赫利斯塔已經在最前線了,如果她死在與巨人的戰鬥中,你是不是就該高枕無憂了?”希恩不給尼克神父反駁的機會,將手搭在他肩上,硬是將一米九幾的人壓得彎下腰來,“雖然我不是他們家族的人,不過我好歹也是國王的私生子,不知道我是否有資格從你這裡知道牆壁的秘密呢?”
利威爾、韓吉:“……”那個蠢貨居然說出來了。
艾倫、三笠、安東尼亞和維籮:“……”這傢伙在騙人吧,哪有這麼坑爹的王子。
“只有赫利斯塔·蘭斯的家族擁有這個權利,即使你真的是王子也不行。把她帶來這裡,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我能做的讓步只到這裡,剩下的就看你們了。”尼克神父。
“這樣麼,那還真是遺憾。”希恩鬆開了對尼克神父的鉗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牆壁宗教教徒的嘴是多麼難撬開,當年爲了挖掘圍牆的秘密,除了對主教出手,他還對好些個教徒威逼利誘,但都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我們走吧!”艾倫率先向馬廄的方向走去,這種時候最積極的那個總是他,“總之快點趕往現場!”
赫利斯塔·蘭斯,個子是1o4期訓練兵團裡最小的,她留着金色長髮,長得非常可愛,是同期訓練兵團公認的女神,她總是和1o4期訓練兵團的幾大刺頭之一尤彌爾走在一起。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這段時間的巨人基本都喪失了行動能力,所以先遣部隊踏入羅塞之牆南區之後並沒有遇到任何巨人,雖然前進的步伐比白天要慢上許多,但也足夠讓先遣部隊充分搜索羅塞之牆南區。
因爲赫利斯塔的緣故,先遣部隊的任務做了細微調整,憲兵團的任務依舊是輔助當地駐守兵團進行防禦和輔助搜索圍牆的洞口,調查兵團的任務則改成全力尋找留在羅塞之牆南區的新兵們。
調查兵團新兵們會被安排在羅塞之牆南區的原因很簡單,調查兵團第57次牆外調查,女巨人出現的時候,調查兵團首先遭遇攻擊的是右翼搜索部隊。艾維爾並不認爲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是巧合,出牆前交到每個外圍調查兵的作戰書所標的艾倫的位置都不一樣,女巨人的同夥很可能就在調查兵團內,並且很可能是拿到作戰書標示艾倫的位置在右翼部隊的人。
1o4期的新兵們自然也在被懷疑之列,所以在艾維爾一行人被召回王都這段時間,新兵們就被軟禁在羅塞之牆南區,而且軟禁期間立體機動裝置都被沒收了,恰巧就在他們被軟禁期間,圍牆被突破了。
雪上加霜的是,綜合亞尼的出身以及人際關係調查,調查兵團已經基本可以鎖定女巨人的同夥正是1o4期新兵中的兩人。而且掌握着巨人秘密的鑰匙,赫利斯塔正與這兩個危險人物同在一起。
當調查兵團找到新兵們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看守新兵們的老兵已經全部死絕,新兵們也陷入了絕境。最擅長快攻的三笠先行一步策馬狂奔,她駕馭着立體機動裝置飛往赫利斯塔的方向,切下那隻想要對赫利斯塔下手的巨人的後頸肉,完美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戲。
隨後一步趕到的希恩和利威爾的任務並不輕鬆,他們看着淹沒在巨人堆裡不斷被巨人們分食着的巨人斷肢殘骸,這並不是超大型巨人或鎧之巨人,而是第四隻‘人類’巨人……希恩忍不住擡頭看看萬里無雲的天空,這難道真的不是老天在跟調查兵團開玩笑麼?光是1o4期新兵裡就出了四個可巨人化的人類,他們也許要好好考慮一下,牆內的可巨人化人類有多少了。
當尤彌爾被韓吉和安東尼亞合力拖出巨人的身體時,她的右手和右腳都被啃掉了,內臟也被翻了個底朝天,如果她是普通人的話早就死掉了。沒等安東尼亞進一步觀察她的恢復情況,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經撲到了尤彌爾的身邊,輕輕抱起尤彌爾的頭顱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赫利斯塔眼角含淚:“我的名字叫做西斯托莉亞。”
西斯托莉亞,historia,代表着歷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