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空間系異能者並沒有讓澹臺銳意陷入苦戰。事實上,連戰鬥都算不上。
幾分鐘後,澹臺銳意只是伸手,就把人從一片空氣中給抓了出來。這時候這人已經臉色刷白奄奄一息。
沈江瑜對方彤攤了攤手:“這只是一個非戰鬥人員……一個移動倉庫。”異能等級都不到一級戰士,擁有的能力只是讓他能夠短時間內躲藏在一個空間裡面,甚至這個空間也並不足夠隱秘。澹臺銳意的精神力非常敏感,足以發現破綻。
這時候,外面的戰鬥也進入尾聲,在一聲讓地面都爲之一震的巨響後,三級強化系也被抓住。
國際走私團伙千面,嚴格來說成員只有三個人;一個負責戰鬥和混淆視聽的強化系,一個負責保護的土系,一個負責具體運輸的空間系。
他們隱藏得很好,可是畢竟從事這一行的時間太久,久到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抓住尾巴。
當兩個陌生人扣着一個男人進來的時候,沈江瑜正拎着那個空間系抖來抖去,就像是在抖乾淨衣兜一樣。地上已經有了一堆的東西,趙高對異能不瞭解,現在面前出現任何情況都已經無法對他造成更大的衝擊力。
方彤不一樣,她看着沈江瑜的表情跟活見鬼一樣。事實上,千面這個團伙中讓他們感到最棘手的就是這個空間系。他們並沒有辦法從空間系身上拿出東西來,如果把人弄死了,那就更加“美妙”——那些存儲在空間中的東西,就會永遠在時空夾縫中流浪,基本沒有找回來的可能。
晚進來的人沒有看到,沈江瑜伸手從空間系的身上掏出一樣又一樣的東西,簡直弄得那空間好像是他的一樣。
確定空間裡已經沒有東西了,沈江瑜像扔髒抹布一樣嫌棄地把人一扔,蹲地上看弄出來的東西。
各種各樣的證件、各國各地區的貨幣、各種珠寶、各種武器……
沈江瑜確認沒有遺漏,然後就不感興趣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點好玩的都沒有。”
#任務本來就不是拿來玩的#
#走私販不會在寶貴的空間裡裝一臺遊戲機#
在圍觀的人默默吐槽的時候,沈江瑜懶腰伸到一半突然僵住了。他慢吞吞地問方彤,語氣是刻意修飾後的甜膩:“姐姐,明天的飯錢還報銷嗎?”非任務期間沒有餐費補貼!
“不,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回答他的不是方彤,而是壓着千面的中年人。
男人很威嚴,一身冷硬氣質,身後還跟着一個和他有着七分相似的少年。
少年的表情倨傲,微微擡着下巴,看着沈江瑜的表情卻有些發亮。
澹臺銳意微微皺眉,把瞬間蔫掉的小怪物拉進懷裡。
沈江瑜的憂鬱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就重新來到醫院,龔月桂已經結束了上午的兼職,正在病房裡面陪着睡醒的小兒子玩耍,手裡面拿着一套小布偶。
龔月桂看到沈江瑜顯然很高興,在看到陪在一旁的澹臺銳意時,更加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要說在離開村子前,她的心裡面只有一個賭字,對於澹臺銳意連半信半疑都沒有。到了現在她終於可以確信,他們家是碰到貴人了。爲了她之前心裡面那點對貴人人品的懷疑,她感到羞愧萬分。
澹臺銳意待了沒多久就走了。他在這裡,龔月桂會有些不自在。坐在車上,他的目光有些眷戀地看了一眼小冬瓜的病房。那個家庭就算經歷了再多的不幸和苦難,依舊溫暖。他幾乎迫不及待想要融入進去,可是還不行。他不想自己破壞這份溫暖。他必須慢慢來。
等到小冬瓜吃完晚飯睡着,龔月桂照舊帶着大兒子回到租屋。
在龔月桂看來,兒子的這份表現比起上次見面又好了很多。兩個兒子都在好轉,哪怕是她剛剛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下班後,再次跟隨着龔月桂回家的沈江瑜,發現出租屋裡明顯添置了很多東西。布頭做的什麼小貓小狗小兔子的一籮筐。
龔月桂看兒子在東看細看,忍不住笑道:“那些都是媽媽空下來的時候做的。”這還是上次沈江瑜給她的靈感。
沈木匠的手很巧。不僅家裡面的傢俱都是他做的,就連在那個條件十分有限的年代,他也會琢磨一些木頭或者別的材料的小玩具出來,給沒什麼玩伴的兒子打發時間。哪怕沈木匠需要賺錢,在家裡的時間並不多,等他一回到家裡的時候,沈江瑜就很喜歡黏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做木匠活。
龔月桂發現,大兒子明顯繼承了丈夫的手巧,而且比丈夫更加優秀。沒辦法,在女人眼中,兒子總歸比丈夫要順眼一些。
她的手沒有沈木匠巧,更比不上沈江瑜。她做的這些小布偶的樣子,還是仿照着沈江瑜之前做的那些。真正做了之後,她才明白那些看上去並沒有多複雜的東西,實際上做起來是多麼的費事。不過相對而言,做出來後的成品也很好賣。
吃完晚飯,龔月桂收拾完了索性帶着沈江瑜一起做手工:“老大,你再做得慢一點?”
沈江瑜做的東西是新的,和龔月桂做熟悉的那幾款不一樣,他動作又快,刷一下一個就做好了。
沈江瑜放慢了動作。對於這個世界的物種他還很不瞭解,但是對他原來世界的那些奇特生物的瞭解就深刻了。他現在做的不過就是把那些兇殘暴虐的變異動植物……嗯,q版化。
他哪怕天賦再高,異能也不是天生就到了九級的,更加不是關在家裡面打個坐就能行的。他的成長和其他任何一名異能戰士都差不多,全都是被那些變異動植物虐大的。現在看着手上的那些個嗜血荊棘、爆裂火焰獅什麼的,一個個的都變得蠢萌無比,心情就不是一般的愉悅。
龔月桂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哪裡來的創意,能夠整出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她跟不上進度之後,乾脆慢吞吞地自己縫自己的,一邊跟沈江瑜抱怨:“老大啊,媽媽想不明白。媽媽不是在火鍋店幫廚嘛,菜隨便衝兩下就端上去了;有些還是別人吃剩下的。那些也就算了,他們還在底料裡面放殼子。吃進嘴巴里的東西,怎麼能這麼糟蹋?再說人已經那麼有錢了,幹嘛還要那麼缺德?去賺那樣的錢,不怕遭報應嗎?”
她說着也沒指望兒子能夠聽懂,沒想到會得到迴應。
殼子,指的是罌粟殼。因爲剛剛結束一個走私團伙的案子,沈江瑜在準備資料的時候,對類似的走私物品也掃了一眼。至於錢,人總是不會介意自己有更多的錢的。
“媽媽,不難過。”龔月桂說的這些他不是剛剛知道,但那些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些偶爾掃過一眼的新聞。他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被龔月桂碰上。
相比較他跟着澹臺銳意吃好喝好住好,龔月桂完全就是克勤克儉。她白天要在服裝公司做保潔工,要抽時間做小手工;下班了去照顧在醫院裡的小兒子;等小兒子睡着了,她就去火鍋店當幫廚;甚至還能抽空擺地攤賣小手工。
沈江瑜在一瞬間幾乎想和龔月桂攤牌。他會賺錢,會賺到足夠小冬瓜的治療費用,一定會加倍還給澹臺銳意,她不需要那麼辛苦。可是不行,他得慢慢來,他不想讓自己變成和澹臺銳意一樣,被自己的媽媽當成是怪物,甚至把媽媽逼瘋。
火鍋店的週末比較忙。昨天龔月桂晚上請假,就已經讓老闆的臉色很難看了,今天她是絕對不能再請假的。她一大早就帶着沈江瑜來到醫院,然後待不了兩個小時就急匆匆去了火鍋店上班。
小冬瓜有些失望。無論他再怎麼聽話懂事,他也只是一個不到四歲的小孩子。一天之中他只有短短的時間才能見到媽媽,甚至晚上都不能和媽媽一起睡,哥哥也不在身邊,就算能每天講電話看視頻,也和真的不一樣。
“嗷,好痛!小冬瓜,你抓哥哥幹嘛?”
看,真的這個被抓了會叫痛。小冬瓜嚴肅臉,看着哥哥把一堆的布偶木偶擺滿地。他把小木馬遞過去:“跑跑。”
沈江瑜假裝把小木馬拿在手上“上發條”。小木馬被放下地,在木偶叢林裡穿梭,率領着自己的“軍隊”和另外一支“軍隊”打得你死我活。
沒想到龔月桂吃中飯的時候就過來了。
沈江瑜很驚訝。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她都說了一遍今天不能多陪陪他們的遺憾。再說飯點是火鍋店最忙的時候,怎麼會讓幫廚請假呢?
當龔月桂笑着解釋是老闆體諒她,讓她多休息一天的時候,無論是出於邏輯推理,還是出於精神力大師對人情緒的判斷,他都能輕而易舉斷定,龔月桂撒了謊。
明明對着一個智力不如幼童的長子,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她依舊撒謊了。哪怕僅有一點點的可能,她也不想讓兩個兒子擔心。
沈江瑜表面若無其事,趁着龔月桂走開的一會兒,打了個電話給澹臺銳意。沒過多久,他就知道的原因。
小冬瓜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哥哥,又瞟了一眼洗手間的門,小聲問:“哥哥?”
沈江瑜看着小冬瓜,言簡意賅:“媽媽被人欺負了!”
地上一隻布偶站起來,揮刀將另外一隻布偶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