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們大爲驚訝,昨天折騰了那麼久才架起來的房樑,居然又垮掉了?
楊晨爺爺臉色很是難看,面對那人的苦苦哀求,在屋子裡反覆踱步,只是不吭聲。
那人哀求一陣,見楊晨爺爺不說話,嘆氣說,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那也只能把那塊地捨棄了,新建的房子也不要了,總好過家裡出事,不得安寧。
沒想到楊晨爺爺突然說,現在你即便燒了那房子,恐怕也難得安寧。
他說,昨天去看房樑的時候,就已經四下查看過,那房子的風水方位並沒有問題,所選的日子也是吉日,偏偏就是那房樑作怪,而現在既然房樑已經燒掉,用符法鎮住,房子裡的煞氣也已經除了,這種情況下,新的房樑再垮掉,那就一定是另有蹊蹺了。
他說到這裡,卻又猶豫了,楊晨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說,會不會是那個冤鬼太過厲害,符法沒有鎮住,讓他又跑回去了?
楊晨爺爺瞪了他一眼,說,小孩子不要多嘴,如果那冤鬼真有那麼厲害,架樑的這幾天早就出人命了,哪裡會只是垮掉那麼簡單,這事跟你們無關,趕緊收拾了東西回學校去。
老頭說着話,就連連揮手示意我們離開,楊晨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一動也不動,老頭有點不高興,對他揚了揚巴掌,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無奈的放下了。
他這舉動有點反常,我心裡暗想,難道他已經看出了什麼不祥之兆,不願楊晨我們在這裡受到牽連?
想了想,我開口說:“會不會是那房子地下,或者周圍,藏有什麼妖物作祟?又或者,有什麼人故意破壞?”
楊晨爺爺一聽,上下看了我幾眼,卻沒說什麼,默默的走到外面,拾起一堆竹篾,坐在地上鼓搗了起來。
那人急的不行,又想上去和楊晨爺爺說話,不過卻被楊晨拉着了,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我爺爺正在給你想辦法,等着就行了。”
然後,他拉着我,悄悄的跑到一旁,示意我不要做聲,偷偷看了起來。
楊晨爺爺獨自坐在地上,也不吭聲,仍舊是佝僂着腰,那一堆竹篾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飛,就跟有了生命一樣,而老人的眼中也漸漸煥發出神採,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這一刻,我突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的爺爺當年的影子。
片刻之後,那一堆竹篾在
老人靈巧的手中,就變成了一隻竹鳥,有尾有翅,骨架豐滿,尖喙細長,活靈活現,老人又拿起刻刀,在竹鳥的頭部刻出兩個眼睛,又拿出墨斗,彈了些墨在眼睛裡面,那竹鳥便登時有了靈性一般,栩栩如生起來。
我看得滿眼驚訝,楊晨得意洋洋,那徐姓鄉鄰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老人在做了竹鳥之後,又起身找了一張黃紙,拿出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就剪出一把紙剪刀,然後把竹鳥和紙剪刀都遞給那人,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虛弱了許多,慢吞吞地說:“你拿着這兩樣東西,到了你的房子之後,就把竹鳥放在地上,然後按我說的去做,如果發生了什麼異常,你就......”
他話沒說完,那徐姓鄉鄰就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一般,哭喪着臉說:“楊老先生,楊老神仙,您老人家發發慈悲,送佛送到西天,您的這神物,我們這種俗人哪裡敢碰,再說真的有什麼奇異之事發生,我們怕都怕死了,只怕要誤了您的神物啊......”
楊晨爺爺默默無語,那人卻只是苦求,我看出老人並不願意前去,心中一定是有所顧慮,不由上前道:“你這人真是不懂事,楊老先生已經給你們很多幫助了,還不知足,難道就爲了你們家裡的事,不顧別人的爲難。”
楊晨爺爺嘆氣道:“並非是我不去幫你,只是我已經算出,這事如果我親自出面,怕是對我有不利之處,我所能幫你的,也就這些,如果這竹鳥和剪刀都對付不了那邪祟之物,我想我也無能爲力了,幾十年老鄰居,我也算盡心了。”
那人愕然無語,楊晨聽他爺爺這麼一說,也是皺了眉頭,自告奮勇道:“既然爺爺你不方便去,那我去一趟好了,反正這東西我也不是第一次見,我知道怎麼使用。”
楊晨爺爺沉下臉來,卻沒說話,就見他的右手縮在袖籠裡,臉色不斷變化,似乎又在算着什麼。
良久之後,他沉吟半晌,看了看楊晨,緩緩說道:“你要是一定要去,那就去吧,這件事情,只怕是躲不掉了,只是我已經老了,膝下就你這一個孫兒,你要是肯聽我的話,那就去做,可保我楊氏一門無恙,如果你不聽話,將來沒有人給我養老送終,我也無可奈何。”
老人這話一說,我心中不由凜然,楊晨也愣了,上前大聲說:“爺爺您放心,我知道您這幾十年來幫助了許多人,最是心
軟,我這次去,一定按您的吩咐辦,絕不會自己自作主張,我一定好好的回來伺候您。”
老人眼角有些溼潤,嘆了口氣,說了兩聲報應,就把楊晨叫了過去,低低的在他耳邊囑咐了一番,楊晨眯眼聽着,一個勁的點頭,卻滿臉都是興奮。
過了一會,老人交代完了,就把那竹鳥和紙剪以及一塊棗木羅盤交給楊晨,滿臉慈愛的看着他,揮揮手說,去吧,爺爺以前從來沒讓你去做過什麼,這一次,就算是你幫爺爺的忙了。
楊晨重重點頭,說聲爺爺放心,就拽着我,和那徐姓鄉鄰一起出了門。
此時此刻,我也對這件事重視起來,不再像昨天那樣,只是覺得好奇和好玩,我隱隱覺得,這件事必有蹊蹺。
當我們再次來到那新房的時候,情況比昨天還要嚴重,那嶄新的房樑丟在地上,上面滿是焦痕,就好像被雷火灼燒了一般,幾個人遠遠站在旁邊,正翹首往我們這邊看着。
我們走了過去,徐姓鄉鄰滿臉緊張,招呼衆人都閃開一旁,然後楊晨意氣風發的走上前,先是仔細看了看那房樑,又取出那塊羅盤,繞着房子緩慢的走了兩圈,滿臉緊張的盯着那羅盤,半天之後,才大致確定了一個方向,於是把羅盤收起,從我手裡拿過竹鳥,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了幾句,就把竹鳥放在地上,從懷裡抓出一把穀米撒在竹鳥面前,然後告訴衆人,一起退後,誰也不許喧譁。
衆人嘩啦一下就退開了十米開外,我也不例外,只有楊晨抓着紙剪,站在竹鳥身後,臉上的神色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當我們都退走之後,他又唸叨了幾句咒語,把什麼東西按在了竹鳥的頭上,然後迅速退後,緊接着,就見那竹鳥忽然一跳,撲撲翅膀,居然活了!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接着就見那竹鳥又是一跳,跳到那一小堆穀米面前,低下頭,啄了幾粒,便仰頭叫了一聲,翅膀撲動,就那麼緩緩的飛了起來。
我心頭砰砰亂跳,瞪大了眼,我雖然也是有點小本事的人了,但卻從來沒見過這種神奇玄妙的法術,分明是竹篾紮成的竹鳥,施了法術,餵了穀米,居然就能飛起半空,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了。
楊晨也顯得十分興奮,同時也很是緊張,他擡頭盯着那竹鳥在半空盤旋數週,忽然一聲鳴叫,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從高空直直俯衝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