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

來到長江邊上,天色已晚。雖然已奔跑幾個時辰,但他沒有一點睏意。碼頭邊還有一艘客船,船家正在船頭準備晚餐。黃文走過去,道:“船家,能否渡我過江?”船家看一眼黃文,道:“客官,此時天色已晚,危險勿行!”黃文道:“我這裡有白銀十兩。”說完,把銀錠丟在船上。船家見狀,立即笑臉相迎,收拾起鍋碗瓢盆,道:“客官,請!”黃文上船,船家立即搖着船渡江而去。

船家一邊搖船,一邊居然吟唱了起來:“畏途隨長江,渡口下絕岸。差池上舟楫,杳窕入雲漢。天寒荒野外,日暮中流半。我馬向北嘶,山猿飲相喚。水清石礧礧,沙白灘漫漫。迥然洗愁辛,多病一疏散。高壁抵嶔崟,洪濤越凌亂。臨風獨回首,攬轡復三嘆。”其時,天下文人騷客甚多,船家渡人無數,能吟唱出此等詩句也不足爲奇。因此,黃文也並不在意。

船行到長江中央,船家道:“客官,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兩?”黃文冷笑道:“船家,規規矩矩把我送到對岸自有你的福分。不然,這江中便是你的墳墓!”船家道:“客官,我到了江裡不打緊,你到江裡恐怕就沒那麼好。”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黃文大怒,突然一掌拍出,砰的一聲一掌拍在船家的肩頭,船家撲通入水,卻忽然不見了人。黃文知道有鬼,立即搖船前行。

過了一會兒,卻見船底冒出水來,不斷涌入船艙裡。黃文大急,眼見剛過長江大半,此時纔看見對岸。他知道船家在水底搞鬼,拔出伏魔劍,高高躍起,對準冒水處刺下去。果然,冒出來的水瞬間已紅染。黃文略一考慮,用劍削出十來塊木板抱在懷裡。接着,還劍入鞘。奮力扔出一塊木板,同時奮力躍出。當木板落到水面時,黃文剛好落在木板上,輕輕一踏,再繼續奮力一扔,繼續奮力躍起。如此往復,待躍過第十塊木板時,黃文已穩妥妥的站在岸邊。他回首江心的小舟,似乎已不見蹤影。回想剛纔的木板渡江,雖然有驚無險,但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上岸,黃文奔向金陵北門。他還記得,如果林秀珍在,一定是守在北門。當他來到城門下時,恰似可見林秀珍的倩影站在城門上,盔甲刀槍掩蓋不住她美麗的身影。但,此時,城門上只有寥寥兩個士兵沒精打采的站在那裡。

入城,雖然已入夜色,但街道兩旁依舊繁華如日。黃文都不知道該去哪裡,靜下心來想了又想,覺得還是先去燕王府找黃風。於是,覓路去燕王府。

在路上,黃文突然發現有兩個乞丐似乎在後面跟蹤自己。他急中生智,急忙走進旁邊一家酒樓。他穿過一樓,不理酒樓小二的招呼,直接來到二樓,果然透過二樓的窗戶,看見剛纔跟蹤自己的兩個乞丐在樓下蹲下,假裝乞討。

黃文尋思:沒想到消息在丐幫傳得這麼快!會不會嘉興也到了金陵?突然,他意識到情況變得緊迫和複雜起來。他略微思索,到酒樓裡到處躥。轉一圈,突然發現有一個衣帽間,裡面亂七八糟的都是衣服褲子,原來是酒樓工人換衣服的地方。黃文大喜,進去換上一套工衣,然後在旁邊的花盆裡抓泥把自己的臉弄髒。來到銅鏡前一看,自己都忍俊不禁笑起來,完全不認得鏡中人就是自己。接着,下樓,從後門悄悄出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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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又遇到兩個丐幫的人,黃文故意湊過去,對方反而避着他。黃文心裡很樂,覺得很開心,從來沒有這樣玩過。

突然,黃文見到前面出現兩個喇嘛的背影。黃文馬上聯想到跟着嘉興的兩個喇嘛。於是,輕輕跟上去。饒過兩條街,卻見兩個喇嘛走進一家妓院。黃文樂道:“不是好喇嘛,清規戒律都不講!”黃文本想看看這兩個喇嘛是不是跟着嘉興的那兩個喇嘛,但突然想到自己的事情更急,扭頭繼續往燕王府走去。

不一會兒,來到燕王府前。黃文上前敲門,開門的人見黃文,立即趕黃文走,道:“臭乞丐,趕緊滾!”黃文怒道:“不要狗眼看人低!我找黃武!”門衛聽找黃武,稍微轉好臉色,道:“你在這裡等着,不要隨便進來!”說完,進去傳喚去了。黃文見門沒有栓,自己推門進去。

轉過幾個門廊,突然又遇到剛纔那個門衛,他見黃文一個人擅自入府,不禁怒道:“你怎麼敢擅自進來?黃將軍說沒空,叫你走!”黃文一把推開他,大聲叫道:“黃武,給我出來!”一邊叫,一邊往裡走。

突然,黃武出現在眼前,但見他怒氣衝衝的看着自己。有幾個家丁拿着刀槍把黃文包圍起來。黃武似乎認出是黃文,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揮手讓家丁散開。走過來,拉着黃文的手,道:“我的好弟弟,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做哥哥的差點都認不出你來。”黃文才猛然醒悟剛纔爲什麼門衛要趕他走的原因。黃武立即讓他去換上衣服,梳洗一番,再出來的時候,又是一個俊俏小生。

黃文道:“大哥,爹呢?”黃文道:“爹不是去找你了嗎?”黃文一聽,心裡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妙,道:“我是見到了爹,但他在我前面已回金陵。”黃武道:“不可能,爹如果已回來怎麼我不知道?”黃文道:“大哥,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到底爹回來了沒有?”黃武道:“好弟弟,大哥怎麼會騙你?”黃文焦急起來,道:“那爹去了哪裡?”黃武立即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黃文簡單的述說一遍。

黃武道:“以爹的武功,即使帶上林秀珍,要逃離丐幫的追捕也不是難事。”黃文道:“我在街上遇到兩個喇嘛,是不是吐蕃的喇嘛到了金陵?”黃武道:“沒錯,吐蕃大活佛、西蜀國師嘉興來到金陵朝拜皇上。昨天還約好明天來燕王府一敘。”黃文一聽大驚,道:“就是這個嘉興。不會是爹遇到他吧?”黃武道:“既然這嘉興也窺探我們的寶藏,那必來者必不善。明天我要好好試探他。”黃文道:“大哥,那爹在哪裡?”黃武道:“爹會不會送林秀珍回府?”黃文一聽,突然有了一絲希望,道:“林大將軍在金陵有府邸?”黃武道:“貴爲大將軍,肯定有府邸。在城西北方向的大將軍府便是。”黃文聽罷,立即要去大將軍府。黃武卻勸他先喝兩杯酒再去。黃文不理,徑直奔出。

臨走時,黃文向黃武要一輛馬車。黃武笑道:“丐幫都是無能之輩,怕他們幹嘛?”黃文道:“一切還是小心爲妙。”於是,黃武給黃文安排一輛馬車和一個車伕。他坐在馬車裡,徑直往大將軍府去。

不一會兒來到大將軍府前,黃文見四下無人,遣馬伕駕車離開,自己去敲門。門開處,黃文道:“我要見林大將軍。”守門的家丁道:“請進!”於是,帶着黃文來到後花園。黃文一路見這大將軍府陳設相對簡單,倒符合武將的風格。

林仁肇見到黃文,笑道:“文兒,你終於回來了!”黃文行禮後,道:“岳父,秀珍呢?”林仁肇道:“秀珍不是去救你了嗎?你怎麼沒把她帶回來?”黃文心裡莫名的恐懼起來,道:“岳父,你真的沒見過秀珍?”林仁肇搖頭,要他坐下慢慢道來。他對林仁肇比較信任,所以,說的內容比黃武要詳盡。

黃文把經過說完,道:“岳父,秀珍會去哪裡?”林仁肇卻道:“趙匡胤還是算守信諾,難得換來江南人民的安寧!”黃文奇怪道:“岳父,這就是你賦閒在家的原因?”林仁肇苦笑道:“高鳥盡,良弓藏。像老夫這樣的武將,在太平盛世,就得賦閒在家。不過,我沒有閒着,在研究兵法。”黃文道:“岳父,你還是研究秀珍在哪裡吧。”林仁肇道:“秀珍倒不必擔心,因爲她的價值在於你。在未從你身上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前,她都是安全的。倒是你那個什麼金菊寶藏,究竟是怎麼回事?”黃文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爲什麼就把金菊賴在我頭上。”林仁肇道:“黃巢也算一代梟雄,原來你是他的後人。看來,你爹和大哥一心扶持弘冀太子,原來懷有鬼胎。”

黃文聽罷,也感嘆林仁肇果然洞察先機,一語中的。黃文道:“岳父,那現在該怎麼辦?”林仁肇道:“現在你首先要弄清楚秀珍在誰的手上!”黃文點頭道:“對,這樣纔能有的放矢。不然,盲目出擊也是枉然。那怎麼樣才能弄清楚究竟秀珍在哪裡?”林仁肇道:“既然丐幫是最大嫌疑,那麼我們就先從丐幫入手。”黃文略微一想,有了主意,道:“岳父,交給我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當晚,在城外練兵的林震山聽說黃文回府,也臨時回來爲他接風。酒席間,黃文想林仁肇打聽西域來的喇嘛的住處。林仁肇答應。一家人酒足飯飽後,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黃文換上一身爛衣服,把自己臉畫黑,還弄兩條刀疤上去。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忍不住笑起來,誰也認不出是黃文。

他悄悄潛出府,來到大街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碗,擺在面前,東張西望起來。他不好意思開口,隨路人的意思施捨。過一陣,居然還有幾個人施捨幾個銅錢。黃文不禁感嘆: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乞丐?原來這樣就能賺到錢何必辛辛苦苦去賺錢?

又過一會兒,過來兩個乞丐,見黃文蹲在那裡,都湊過來,道:“兄弟,你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黃文愣道:“乞討還要分地盤嗎?”其中一個年長的怒道:“你是新來的?居然不知道這裡的規矩?”說着,順勢一巴掌打向黃文的臉。黃文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捏,只聽“嚓嚓嚓”聲,手骨已被黃文捏碎。痛得那人就地打滾,嚎嚎大叫。另一個乞丐見狀,急忙跑開。黃文再踢在地上打滾的乞丐幾腳,道:“老子今天就告訴你,這就是老子的地盤!”那乞丐求饒:“大爺,這裡是你的!是你的!”爬起身,忍着痛轉身跑開。

黃文依舊蹲在牆腳。又過了一會兒,果然來了十幾個乞丐,有拿棍棒的,還有拿刀的,團團將黃文圍住。黃文見到剛纔第一個拋開的那個乞丐指着黃文,怒道:“湯長老,就是這個臭要飯的!”站出來一人,就是七袋長老湯明鏡。他大量着黃文,手中的長棍在地上大力一拄,道:“小叫化,你從哪裡來的?”黃文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去哪裡便從哪裡來!”湯明鏡怒道:“我乃丐幫長老湯明鏡,你最好乖乖的交代,否則,把你拿下!”衆乞丐們大聲吆喝着,以陣勢來嚇唬黃文。黃文不理,還是蹲在那裡。

突然,湯明鏡一棍揮向黃文,黃文就地一滾,大聲叫起來。衆乞丐見狀,哈哈大笑得意起來。湯明鏡又一棍打過去,黃文繼續一滾,也輕輕避開,但卻叫得更大聲。衆乞丐更樂,有兩個直接走過去,從地上抓起黃文,道:“就這點功夫也敢來搶地盤!湯長老,送去由陳舵主決斷吧!”於是,幾個乞丐押着黃文,徑直往城西走去。

走了一陣,來到城西的一個破爛舊宅裡,幾個乞丐迎過來。聽說抓的這個是搶地盤的,現在送來陳舵主決斷。金陵分舵舵主陳逍客是個瘦長的老者,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聽完大家講述,再仔細大量一番黃文,道:“你究竟是哪門哪派的?在金陵城,還沒有誰敢來搶我丐幫的地盤。”黃文道:“我要見侯幫主!”陳逍客怒道:“你是誰?侯幫主不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黃文道:“那侯幫主在不在金陵?我有要事見他!”陳逍客道:“你究竟是誰?”黃文道:“漢水之濱,黃金滿城!我見過金菊!你告訴侯幫主,他自會來見我!”

陳逍客將信將疑的看着黃文,道:“什麼金菊銀菊?侯幫主可不貪財!”黃文笑道:“如果見到侯幫主,說予他聽,便見分曉!”陳逍客道:“可幫主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看你是沒那個福分。”黃文一聽,似乎侯世傑還沒有到金陵,於是道:“不說算了,我走便是!”說着,往外面走去。丐幫弟子攔住黃文,湯明鏡道:“你以爲這裡是酒樓妓院,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黃文道:“是你們請我來的,又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難道你們這裡是地府,不給人走?”陳逍客一聽,怒道:“臭小子,今天要你知道丐幫的厲害!”說完,一把抓過來。黃文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也是一般的用力一捏,“嚓嚓嚓”,陳逍客的手骨已全碎。

黃文本來就想來大鬧丐幫,於是,就毫不留情的下手。見一個丐幫弟子,即拳打腳踢,出手都運足了內力。只要拳腳碰到之人,非傷即殘,眨眼間就倒下十幾個丐幫弟子。但丐幫弟子衆多,還不斷有人衝過來,雖然武功平平,人多勢衆,黃文也手忙腳亂。但他見一個打倒一個,一招倒下一個,又過一陣,黃文見地上已躺了滿地的乞丐,都在哀嚎慘叫。見此狀,不禁開心起來,道:“告訴侯世傑,我乃黃文,過兩天再來這裡!要是見不到他,踏平這裡!”說完,奔出去。心裡還爲剛纔殺傷不少丐幫弟子以泄恨而沾沾自喜。

出來丐幫的巢穴,即快速沒入人羣中。回到大將軍府,林仁肇已經出去。自己換好衣服,梳洗完畢。想了想,記得嘉興要去燕王府,就想去燕王府打探打探。於是,出府去向燕王府。

走到大街上,突然看見前面有一頂轎子經過。而轎子旁一人持劍相伴,此人花發許許,肅穆的表情凝固在那裡。黃文驚訝:那任正居然成了吳王爺的貼身侍衛!原來,那轎子黃文一眼即看到一個“吳”字,就是黃文以前見過的吳王府的轎子。突然,黃文更懷疑當初在周營裡,任正偷襲自己以此來交換南唐的安寧,簡直就是李煜的授意。他自然想到轎子裡面坐的,肯定就是李煜。而看行進的方向,也應該是燕王府。黃文想到:既然他們都去燕王府會嘉興,那我便不能去。想到這裡,就想去吳王府看看李素芳。於是,調轉方向,奔向吳王府。

來到吳王府,他知道李煜不在,但風管家道:“韓公子正在後花園飲酒作樂,黃將軍可去那裡等王爺。”黃文沒見過這個“韓公子”,便問是誰。風管家道:“韓公子乃落第書生,姓韓名重生,流落街頭遇上王爺,王爺感其才華出衆,於是留在府上做客。誰料韓公子還識兵法,講得王爺樂開花。這不,王爺已推薦韓公子到廬州府做刺史。”黃文驚道:“廬州乃邊關重鎮,怎可讓一個只會談兵法的書生去鎮守?”風管家道:“黃將軍莫急!宋國已派來使臣,唐宋兩國修永世之好,這廬州只算一般的州府而已。”

這時,二人已來到後花園。黃文見池邊坐着一男子,果然俊朗不凡,喝着酒,正看着書。黃文和風管家走近,驚醒韓重生。他立即站起,道:“風管家,這位是?”風管家道:“此乃林仁肇大將軍之婿,鎮北將軍黃文是也!”韓重生道:“黃將軍,久仰大名!”黃文驚訝道:“韓刺史何以仰我大名?”韓重生聽到“刺史”二字,臉不禁紅起來,道:“刺史乃皇上與王爺所賜,晚生愧不敢當!”黃文道:“我這鎮北將軍也是皇上所賜,那韓公子不提也罷。”韓重生覺得尷尬,不語。風管家道:“二位坐下一邊喝酒一邊聊,老夫去忙。”說完,獨自走開。

黃文道:“韓公子似乎知道在下?”韓重生道:“素芳經常提起你。”黃文道:“你認識素芳?”韓重生突然臉紅起來,道:“皇上在冊封在下廬州刺史之際,已賜婚晚生與素芳共結連理。”黃文一聽,腦袋一下子像炸開一般,胸口似遭受一重錘,竟務必難受。他定定神,道:“韓公子好福氣,素芳是好姑娘。”韓重生道:“能與素芳共結連理,這是晚生三生修來的福氣。多得王爺成人之美。”黃文道:“那素芳現在何處!”韓重生道:“素芳與王妃外出置貨,晚生明日即要走馬上任,素芳要採購些物資待到廬州。”黃文聽到這裡,心裡更是難受,仍強作鎮定,道:“廬州乃好地方,但地處唐宋邊界,韓公子務必用心鎮守,保一方安寧。”韓重生道:“晚生雖不才,但略知兵法一二。若宋兵敢犯廬州,必教其有來無回。”黃文笑道:“這自是再好不過。在下有要事,他日到廬州再登門拜訪!”

韓重生沒想到黃文剛坐下不久又要走,急忙留住他,道:“黃將軍乃素芳日夜掛念之人,既然到來,何不等素芳回府敘舊才離去。此去廬州,不知道黃將軍何日才能造訪,豈不教素芳落下遺憾?”黃文道:“不打緊,我明日必爲你們送行。”韓重生見黃文堅持要走,遂不再挽留,只囑道:“黃將軍明日務必早到,素芳見你後才能安心離開。”黃文點頭答應,匆匆離開吳王府而去。

出吳王府,黃文卻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去哪裡。想到本來一直會爲他守候的人,卻即將嫁作他人婦。這種失落只有當中人才能體會。回想李素芳的一顰一笑,無不歷歷在目,如桃之妖嬈、菊之燦爛,如今卻只能回味。

漫無目的地走過兩條街,黃文見到有個酒肆,走進去。叫一壺酒,兩盤肉,靠窗喝起來。

半壺酒下肚,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情緒更爲低落。黃文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箇中偶有牽手而過的眷侶,無不令他徒增傷感。再滿壺酒下肚,黃文似乎頭暈腦脹起來。知道自己似乎已喝多,便趴在桌子上稍作休息。

這時,店裡突然有個評書的聲音:“話說那武則天原是太宗皇帝一才人,卻飛上枝頭變鳳凰,成高宗皇帝的皇后。可見人生風雲變換,抓住瞬息際遇,往往就能改變自己的一生。所以,各位看官,凡事往好處想,沒到最後關頭,都不知道人生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黃文一聽,不禁冷笑起來,喃喃道:“人生際遇,往往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說這江南千萬百姓,誰知道自己的命運在誰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