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金盛心血來潮,掰了幾根青苞米棒子烤着吃。
這個週二郎會,小時候吃不飽,他就和他哥幹過這事,被他爹逮着了一頓胖揍。
屁股蛋子好幾天不敢挨炕,走路都是瘸啦瘸啦的,他哥更慘,拉着胯還得幫他爹幹活。
大寶不知道他爹還在感傷他幼年時的屁股蛋子,看見火光的大寶興奮的嗷嗷喊叫。
小靈狐也激動的上躥下跳。
小靈狐:它絕對不能承認,它剛開始是有點嚇着了,他也是怕火的。
不過它看過大寶看見火光時的樣子,站在週二郎的腿上蹦跳個沒完沒了,它也就不害怕了。
也許,小玉玉說的對,啥東西多看兩眼就熟悉了,熟悉的還有啥怕的。
…
終於到了周大郎和王小妮成親的日子,週二郎昨天就過去幫忙了。
今天早上,金良玉和爹孃帶着大寶想一同下山,山上只留下小靈狐看家。
本來金良玉是想帶着小靈狐一起去的,小靈狐卻一口拒絕。“哥不想看見山下人的嘴臉。”
“哪裡都有好人壞人,上楊村的村民也是一樣的,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那哥也不想去。那些人滋哇亂叫的可沒有大寶可愛。”
“好吧,看你誇大寶的份上,我給你留個雞腿,你要是餓了吃。”
聽到有雞腿留給它,小靈狐立刻就精神了。“小玉玉,哥現在就餓了,一個雞腿好像不夠吃。”
“好吧,那你還想要啥?”
“小玉玉,上次那個大黃魚不錯,有金姥爺做的麼,哥想嚐嚐。”
金良玉想到家裡有她爹做的幹煎大黃花,就說:“有。”
“那給哥來一條唄。”
“好呀,就是小靈靈你這稱呼咋那麼彆扭。”
“咋彆扭了?”
“你怎麼跟我哥啊哥的,卻叫我爹金姥爺?”
“那是跟大寶一起喊的。”
“那我呢?”金良玉有點想不通。
“咱們各論各叫。”
“誒,那不行啊。”
“咋不行了,在哥眼裡你就是小屁孩,和大寶沒啥區別。”
“那你也不能讓我們娘倆一個輩分。”
“小玉玉,你沒看見麼,哥在人間跟誰都是哥麼。”
小靈狐說完了,把雞腿和大黃花魚都收進空間裡,一溜煙兒跑了。
遠遠的還傳過來小靈狐的話:“哥去玩了,你自己糾結吧。”
金良玉:這傢伙不愧是狐,心眼就是多。
她不是狐,也不會糾結一個稱呼。她永遠忘不了小靈狐它娘送了她一場潑天的富貴,她還有啥可糾結的,她又不是缺心眼。
金良玉想明白了,手腳輕快的換上一身不算打眼的藕荷色細棉布衣裙,烏黑的髮髻上插了一支喜鵲登枝的銀簪,耳垂上是一對小巧的碧璽耳珠,白皙的皓腕上,當然是那支戴着就不曾離身的空間手鐲。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就這簡單的妝扮,也是妥妥的讓人移不開眼。
金盛和梁氏倆看見閨女從屋子裡出來,均是眼前一亮。
“我大閨女都不用細打扮,換上一身大方得體的衣裳,就能把所有的人都比下去了。”
“那是,沒看她爹是誰。”
“我的天吶!老金同志,我今天才發現你的臉不是普通大。” “那叫自信好不。還有你不能否認吧,閨女像我多些。”
“我不跟你說了,大寶,咱們吃丸子去嘍,還是你大伯的丸子。”
“啊啊,娘~”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剛剛喊娘了,再喊一聲給姥聽聽。”
“兒子,快喊。”金良玉比她爹孃還激動,她的心啊,她的大兒子會叫娘了。
“我大外孫真出息,這麼小就會叫娘了,這靈透勁兒像你娘。”
只是大寶又不耐煩的喊了兩嗓子“啊啊”,就是再也沒有叫娘。
“我白高興一場,你個臭小子。”
“啊啊啊。”大寶可不管他娘有多少怨念,坐在姥姥懷裡看着前面拉車的毛驢,“呀呀”的喊個不停。
“看這小子淘氣的,這還不會爬呢,就這麼多的小動作,這要是會爬了耗子洞都得給掏了。”
“這話我信,到時候就得騰出來一個人帶着。不然,一眼照看不到就得把家給你拆了。”
“爹,你說的那是二哈。”
“啊啊。”
“聽見沒,我們大寶都會抗議了。”
“呵呵。”
“咯咯咯。”大寶還大聲的笑了。
“瞧見沒,這小子猴精猴精的,也不知道隨誰。”
“不是隨他爹,就是隨他娘。不是有一句老話麼,蛤蟆沒毛隨那個種。”
“娘,您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我說的哪不好聽了?我說的可是老話傳下來的。”
金良玉:“得,算我沒說。”
“本來就是。”
“嗯,就是就是。”
金良玉帶頭沉默了,驢車也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周大郎新蓋的大院子,今天格外的熱鬧。
門樓上掛着紅綢,門口兩邊的大門垛上,貼着斗大的紅色雙喜字。週二郎帶着村子裡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小夥子,幫着在門口迎客。
村子裡的人,真的來了不少。
等老丈人趕着驢車出現在週二郎的視野,他立馬就跑上前迎出去半里地。
“爹,娘。”看見媳婦的剎那他眼睛裡都是驚豔,然後才笑着說了一句,“你們來了。”
大寶難得看見他爹穿的一身簇新,登時小眼神就不一樣了,伸出來小胖手讓他爹抱。
他娘沒攔着,大寶的膽子更大了,姥姥和姥爺都不好使了。
週二郎有點撓頭了,他也想抱兒子玩,可今天是他哥成親的大喜日子,他得代他哥招待客人,哪有時間帶兒子玩。
就小聲的哄兒子:“兒子,乖啊,今天你大伯成親,爹爹得去幫忙,等晚上咱們回家之後爹爹在帶你好不好。”
週二郎認爲他說的話,大寶聽懂了,就幫着老丈人把驢車拴在門前的大樹上,就轉身先去門口招呼上門的客人。
大寶見他爹轉身不看他了,就着急的大聲叫喊:“爹。”
奶乎乎的聲音傳出來,週二郎的身子如老僧入定般立在當場。
他猛回頭,灼熱的目光盯着白嫩嫩的小娃就衝了過去,抱起來追問:“兒子,你會叫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