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跛足

楊毓手腳並用着,往下方攀爬着,落到地面的一瞬間,她面上的喜悅幾乎壓倒一切,顧不得渾身痠痛,指間刺痛,她四下環顧一週。

在不遠處的樹邊見到滿頭是血,渾身被樹杈鉤的襤褸污髒的桓秋容。

:“阿容!”楊毓喊了一聲,兀自跑了過去。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將手在她眼前比了比,桓秋容將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眯縫,脣角漾起一絲極淺,極疲憊的笑意:“你來了,我可以歇一會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着,輕緩的似乎被風一吹便消散一般,那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委屈,只說了這一句話,眼淚就撲朔着落了下來。

楊毓雙手捧着她的臉,一邊擦着她臉上的淚痕,一邊嚴正的看着她的雙眼道:“醒着!不許歇息!”

桓秋容即將閉上的雙眼,費力的微微張開道:“你這阿姐,太也霸道。”那聲音帶着少女獨有的嬌嗔。

楊毓將內裡乾淨的衣衫自裙角扯下一塊,飛快的將她頭上的傷口包裹起來,她一邊做一邊道:“不許你歇息,我這阿姐就是這般霸道,你若敢睡去,我便再不認你。”

:“是。”桓秋容低低的回着。

楊毓細細的查看着,卻見桓秋容的右腿血跡斑斑,她試探的碰碰。

:“呃!”桓秋容嬌嫩的脣邊溢出一聲痛呼。

楊毓眸光沉了沉,不敢再碰,她轉過身去,背對着桓秋容。

:“上來。”

桓秋容容色微怔道:“上哪?”

楊毓抿着脣,回身一把拉起桓秋容的胳膊,將她兩條手臂垂到胸前,猛然一拉,桓秋容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到自己身上,楊毓扶着身邊的樹,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托起桓秋容道:“阿姐帶你回去,不許睡。”她的聲音柔軟像一陣微風拂過桓秋容的心。

桓秋容心頭一酸,雙目又氤氳起濃濃的霧氣,哀糯的道:“阿姐,我差點被殺了!”

楊毓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側臉問道:“慢慢的講給阿姐。”

桓秋容抽抽鼻子,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楊毓已揹着她沿着土道走了大半個時辰。

不遠處傳來數匹馬蹄的聲音,由遠至近。楊毓聽着桓秋容的講述,心頭一沉,她揹着桓秋容疾步走到路邊的草叢裡,將桓秋容放下,自己也蹲在裡面,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馬蹄聲越來越大,楊毓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小手緊緊的握着桓秋容的手,二人緊張到極致。

:“秋容!阿毓!”來人高聲呼喊着。

楊毓心頭一鬆,站起身來,跳出草叢,雙手高舉着:“二兄!”

桓七郎一見楊毓渾身污髒的模樣,一勒繮繩,兀自跳下馬來,緊跑幾步,來到楊毓身邊。

後面的下僕身後,阿桐自馬背上蹦了下來。

:“阿毓!”二人的聲音異口同聲。

楊毓此刻哪裡還顧得了與他們說話,她指指草叢中:“阿容在那兒!頭受了傷,快叫醫者來!”

桓七郎一聽這話,一邊往草叢中走,一邊吼道:“醫者!醫者!”

他看見桓秋容臉色煞白,滿臉鮮血的模樣,心間又痛又急,趕緊將她托起,醫者拎着藥箱,小跑幾步過來。

他打開楊毓胡亂纏上的絹布,心下這才定了定,他飛快的打開藥箱,用乾淨柔軟的絹布將桓秋容的傷口處理,又撒上止血藥粉,回道:“女郎受驚過度,失血過多,我已簡單處置,待回府,再好生醫治。”

這話便是桓秋容並無性命之憂了,楊毓始終提着的一口氣頓時鬆散,竟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阿毓,你怎地了?”桓七郎滿面擔憂,左右都顧着。

楊毓擺擺手,聲音虛浮道:“無事,只是有些嚇到了。”她兩條腿到這時,纔不住的顫抖着,一直緊繃着的肌肉,似乎在這一刻同時放鬆。

她這一擺手,阿桐一手抓過楊毓的手腕,看着那雙手烏黑,芊芊十指指間隱隱的滲出血來,阿桐急道:“你這雙手是彈琴的,怎能這般糟踐!”

楊毓緩緩的抽回手腕道:“阿容無事就好,我這不過小傷。”

自初識楊毓那日起,桓七郎從未見楊毓這般的害怕,她極力的控制着,雙腿卻還是隱隱的顫抖着,桓七郎眉間一蹙,往那山坡上看去,心下更是覺得驚險。

:“阿毓,你於阿容有救命之恩,我代桓氏,謝你大恩。”桓七郎嘴脣緊抿着,脣角微微向下,一張削玉似的容顏顯得極爲慎重。

楊毓略微不適的蹙蹙眉,緩緩地道:“原來兄妹不過口中言說,桓七郎自心底並未當阿毓爲阿妹。”楊毓垂下頭,一手撐着地面站起身來,接着道:“是阿毓自作多情爾。”

桓七郎一把拉過楊毓的衣袖,急道:“此話從何說起!”

楊毓蹙着眉道:“我當阿容爲自己親妹,你這般慎重的謝我,豈不是將我推出門外?”說着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散發着些許的清冷。

桓七郎揚脣而笑道:“是我錯,阿姐救阿妹天經地義,我不需謝你。”

楊毓微微側目看向桓七郎,脣角微微上揚道:“如此便好。”

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踩着日暮的餘暉,趕回城主府。

桓秋容經過醫者診治,除了頭部受到重創,右腿也骨折了,這意味着,她的下半生已然要跛着了,桓秋容喝了安神藥,沉沉睡去。桓七郎滿面愁容的坐在她的榻邊,一雙手溫柔的輕撫着她的髮絲。

葛仙公復又檢查過桓秋容的右腿,面色凝重的轉過頭來。

:“桓氏女郎右腿一截腿骨粉碎,這碎骨已被我清除,可骨頭卻不可能長出來啊。”他面色略有些愧疚的瞥了一眼睡榻上雙目緊閉的桓秋容,那張尚且稚嫩的小臉眉間微微蹙着,顯示着她此刻的痛苦。

楊毓的心徒然一沉,她凝重的道:“若非我帶她出門騎馬,她不會遇到這事。”

桓七郎面色略白,雙目看着桓秋容,卻對楊毓道:“是秋容淘氣,怪不得你。我等該先去與靖之一會。”

楊毓眉間蹙的更深,目光深深的看了桓秋容一眼,又是窩心的一痛,她雙眸微微泛着淚光道:“是。”

二人退出桓秋容的臥室,而往王靖之與楊毓住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桓七郎面色清冷着,消瘦的身子似有些頭重腳輕,楊毓無聲的跟在他身後。

桓七郎眉間微微鎖着,不知去尋王靖之是否有錯。

他雖自認爲與王靖之交情甚篤,但四大家族關係錯綜複雜。

王謝二家,有王凝之與謝蘊聯姻。

桓謝兩宗先有桓遺與謝南音結親,後有謝元清與桓秋容定親。桓七郎眸光帶着些不確定,是否這能說明王桓兩家有意促成這樣相互聯合的局面呢?

這樣的聯姻又是否代表家族的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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