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玄牝伊始

初一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楊毓也沒有制止。

:“樂宣君,別打了!”老叟跪在楊毓面前不住的叩頭:“要打就打我吧!別打我家兒郎啊!”

一下下的鞭子不停,楊毓道:“他做了錯事,便要承擔。”

:“打完了。”初一終於停了下來。

楊毓微微點點頭:“我給你五日時間整頓。五日之後,若是礦上不能正常運轉,我會派人來接手。你懂麼?”她略微挑着眉道。

楊毓不知道他會從中貪墨?

水至清則無魚,她知道,除了他還有許多官員會藉着這個礦貪墨,只是數目還未夠她整頓一番的時候,若是一點小錢能讓這些人安心做事,她也不會插手去管。

吳里正面上驚慌,卻不住的點着頭:“謝樂宣君,謝樂宣君大恩!”

楊毓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阿伊隨着邱永來到了沅水邊,望着江上大浪滾滾,邱永蹙眉道:“人生滾滾一如江水氾濫,隨波逐流固然容易,去向卻早定。若乘逆流而上,拼一番事業,豈非更加滋味滿溢?”

阿伊笑着道:“邱公何必左右試探我,我又做了何事?”

邱永微微蹙眉道:“我爲樂宣君心折,甘願爲她文士,若郎君欲行不軌,邱某,絕不手軟!”

如此嚴厲的話,邱永是第一次說。

阿伊笑的逾發和善了:“我什麼也未做,只是在她身側,你便這般威脅,若她知曉,會如何處置?你又何必怕呢?是否你心中有鬼呢?”他的語調帶着毫不掩飾的自信與調笑,與往日溫柔的模樣無一分相似,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如同鬼魅一般難以捉摸。

邱永嗤笑着看着他:“樂宣君之聰慧,你不能瞭解,纔會如此自信。”

他接着喟然長嘆一聲:“她心中的確對那位七郎有愧,才讓你鑽了空子。不聞不問,只將你的傷悉數照顧好,那皆是將你當做那位。她今日對你投入越大的情分,來日便會越加恨你。一旦有一日,你路出馬腳,她猛然醒悟,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阿伊揚脣而笑道:“王派我來那日,我便做好了準備。”

:“君伊,你寧願毀容,又毀了一眼,就單單是爲了完成王的任務?”邱永凝眸問道,又自己答道:“我不信。”

初見她那日,她穿着青藍色的雜琚裙,衣袖翻飛之日,她揚起地上的白雪,雪花飄零落在她肩上,她笑的開懷。

阿伊道:“我爲王而生,也寧願爲王而死。此信義,從不曾變。”

是回答了,又沒有回答。

阿伊轉眸看向邱永道:“你知道她的性情,卻也隱瞞了自己,就不怕她有一日知曉,也恨你入骨?”

邱永朗然而笑,疏放自如:“我叛出族內多年,屈居九江王那酒色之徒身邊數年,將九江建的如同鐵桶,難道還不能表達我的誠心?我會告訴她一切,你不必憂心我。”

阿伊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微微蹙蹙眉道:“當年是我大兄不對。”

邱永笑了笑道:“時過境遷,八王子不必代兄受過。”

漁船上的漁夫揚起手道:“邱公!今日恰有肥美的鯪魚,要一條嗎?”

:“漁公來!”

邱永笑的開懷,彷彿方纔的一番話都沒有說過一般。

二人提上肥魚返回琴仙亭公主府之時,楊毓與樊明也剛到府中。

阿伊默默的接過魚,來到廚房。

手腳利落的將魚洗淨,用油與麪粉調和,將魚腹內與外側都覆上,又用清水仔細的清洗乾淨,爲了將腥味徹底去除,取來了米酒,沖洗魚腔。

不知何時,楊毓悄然來到門外,她靜靜的看着阿伊的動作,笑的那麼開懷。

阿伊一轉眸,恰見她端麗的站在那。

:“阿毓。”

:“阿伊。”

她沒有走進去,他也沒有動。

二人互相注視着。

半晌,阿伊緩緩低下頭。

鯪魚切成塊狀,放進瓦甕。

新鮮的粉芋切塊,再撒上一把赤小豆,撒上一小撮的鹽,文火燉上一個時辰。

隨着熱氣衝上來,魚香也就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

他端着瓦甕出了廚房,楊毓就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後。

:“等了許久,終於來了!如此文火慢燉,必定鮮美啊!”樊明笑着道。

一碗清的如茶似的白亮的魚湯放在衆人面前,阿伊才坐了下來。

楊毓緩緩的蹙起眉來,魚湯入口,鮮美的魚味糅合着粉芋的清香與赤小豆的豆香都在那一碗湯中。

:“北方人不常喝湯,若是這道湯在我家中,衆人定會挑着魚肉來食,反倒棄這湯如無物。”楊毓笑着道。

神情卻一點點的,凝滯着。

阿伊彷彿未見一般道:“是啊,南方人愛喝湯,每餐都務必喝上這麼一碗才能用飯。”

:“是啊。”

她低低的應了一句。

她擡眸看着阿伊那半張俊美的臉,凝視着那隻翠色的柔情眼眸道:“你的湯做的真好。”

阿伊笑着道:“我很願意。”

:“是嗎?真好。七郎願意爲我做湯羹,我不是該高興嗎?”

她笑了,眸光中卻帶着一絲失望,腰背挺直的如松竹一般俊秀。

阿伊有一瞬間彷彿被看透了一般,眸光略微閃爍。接着,只見楊毓自顧自的品嚐湯羹,笑的開懷無比。

邱永下意識的看着阿伊,眉心凝了凝。

入夜,秋意漸濃,微風涼絲絲的,帶着些許樟樹香與蜀菊糅合一起的奇異淡香。

天邊朗月高懸,香樟樹下,蜀菊開的愈發濃豔,一個身着寬袖素衣的女郎安坐在軟榻上,瑩白而略帶豐腴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撩撥着古樸的七絃琴,兩個小童規正的跪坐在琴案對面,側耳傾聽,清越的琴聲隨風飄在耳畔,落在人心。

:“你們可知,爲何嵇公會將此琴取名玄牝?”

謝元淵看着楊毓略微失神的模樣,有些奇怪:“師父怎麼問起這個?”

葛奉側目看看謝元淵,低低的笑了笑道:“老子曰: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言簡意賅,算是回答了楊毓的問題。

楊毓微微一笑道:“老子先賢將道稱作天下母,又比之爲玄牝,玄牝即*******葛奉眸光晶亮的看着楊毓,笑着道:“老子慕天地席自然,師父之意...”

楊毓抿抿脣,笑着道:“正是。老子貴柔守雌,常從弱者道之用出發,強調“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以柔弱勝剛強。”

謝元淵微微沉思一瞬道:“無爲而治之道,便是順其自然,即爲柔順!”

楊毓微微點點頭,笑着道:“孔子推崇周禮,誰知道,是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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