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思君未竭

:“你滾開!”楊毓嘶聲力竭的大吼着。

:“他答應我的!”

:“我赤甲軍兩萬將士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

:“不好!”謝度看着楊毓血紅的眼睛,喊道:“她,她,她...”

“她”了好幾個,衆人紛紛看向楊毓。

她分明脣角含着笑意,卻萬念俱灰的模樣,着實嚇人,這是精神瀕臨崩潰了。

謝元清微微蹙眉,以手爲刀,砍在她脖頸上。

楊毓身子一顫,軟了下去。

據《晉履》記載:晉,建成二年,十二月初五,晉二十萬軍士於淝水一帶,對陣前秦五十萬大軍。琅琊王靖之,設“雙葫陣”大破胡兒,同日,戰死沙場。晉人從容應對,臨危不亂,君臣齊心,士卒精粹,終以少勝多。

苻洪一死,北方再次陷入一片戰亂,原前秦兗州刺史姚萇,帶領麾下十萬兵馬,佔前秦稱帝。

恰在此時,巴蜀傳來戰報,慕容嚳乘赤甲軍和北府軍抵抗苻洪之際,迅速出兵,一路攻來,王謬之死守武都不降。

東西兩府軍分成兩路圍攻姚萇,北府軍和赤甲軍再次起行趕回巴蜀支援,鐵焰軍留守淝水,剷除殘餘的胡人小部和苻洪餘下的殘兵。

裴良守在岸邊是自己要求的,他想一邊掃蕩餘寇,一邊尋找王靖之。

王靖之失蹤的第十五日,黎仲在淝水下游找到了他早已泡的浮腫的屍身。

謝安一如往日安坐謝府前廳會客,窗外飄着一點薄雪,將金陵城的柔美更添風姿,軍報傳來之時,黑子落下。

王濛笑着落下白字:“淝水戰果如何?”

謝安提子落案,習慣性的擤了擤鼻子,用端美的洛陽腔,緩緩的笑道:“小兒輩大破胡人。”

王濛瞬間怔住,眼淚盈滿眼眶,欣喜帶着怒嗔道:“你這廝,真真喜怒不寄於顏,惱人的很!”說着,也來不及將鞋穿好,就那麼倒穿着鞋履跑出門去。

:“謝公,前線傳來消息。”下僕第二次跑進門來。

謝安笑意盈面,舒展寬袖,朗然接過了小箋。

他的表情,一點點凝滯住,緊接着,似乎全身都僵直住了。

:“靖,靖之...”他眸光閃爍着,雙手微微顫抖,小箋滑落在地上。

當王靖之斬殺前秦建南帝,命喪淝水的消息傳回金陵時,頓時間,不論朝野還是民間引發了巨大的震動。

司馬桐跌坐在金光閃閃的皇位上,神情萎靡,低低的問:“消息屬實嗎?”

阿福跪在原地,面容悲切:“王司空的屍體已經運回金陵。”

司馬桐本以爲王靖之死了他會很輕鬆,卻沒想到心情如此複雜。

他是爲國家而死的。

他是爲自己而死的。

想起前幾日,葛家傳來消息,王靖之已經體弱的不能坐直了。

:“拖着這副身子上什麼戰場!”

他怒吼一聲,心中空落落的,這難道不是他希望的嗎?

不是嗎?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怕他,還是敬他了。

王晞之木然的坐在王家堂前,謝安眸光不忍的安慰:“王公,莫要傷身。”

短短兩年,幼子和最出色的嫡孫相繼離世,老人頭髮瞬間花白了,腰背沒有佝僂一分,朗然的道:“靖之爲國而不祿,乃是我琅琊王氏的榮耀。”

下晌,宮裡傳來聖:追封王靖之爲一品護國公,以王侯規制下葬入殮。

王靖之出殯那日,無數的士人庶民紛紛跟着哭喪。金陵城中到處是悲傷的氣氛,這是發自民心的舉國同喪。

支道遊遠在深山佛堂,聽聞王靖之不祿,不顧數九寒天,赤腳跑到金陵城中,連腳下早已血跡斑斑也不知。

終於趕在下葬之前來到了他的墓前。

:“王君!”

他大吼一聲,接着,暈倒在他的墳前。

劉倫悲切的坐在不遠處的山崗上,遙望着那座新墳前的種種,一時語塞,迎着寒風灌了一大口酒。

嵇夜愴然涕下,道:“往日最不喜他心思深沉,我卻敬佩他的風骨。”

阮宗微微搖搖頭,緩緩的收回目光,只覺得眼眸酸澀:“憶起往昔,他獨坐白鷺洲,執着麈塵侃侃而談的模樣還在眼前,他,還這麼年輕。”

聽說,他的屍體是泡在江水後多日才尋到的。

那個一貫着素白錦袍的少年,從來都那麼纖塵不染。想到此處,更加難以釋懷。

......

他出生在士族最鼎盛的琅琊王氏,他在最年少輕狂的年紀選擇隨軍。

鐵焰軍四載,他用自己的才智謀略無數次大敗胡人。

迴歸金陵,官拜三公之一。

他風流不羈,清高自持。他玄儒雙通,遠見卓識。他談辯玄理,辭藻弘麗。他容止俊美,被晉人譽爲“玉樹蘭芝”。

他燃燒着自己最後的生命,與謝安將天下這盤棋局重新規整。

當國家復興就在眼前之際,天下即將歸一之時,他用最後一點力量,斬殺了前秦建南帝。

他不在了,卻又永遠刻在晉人的心中。

當楊毓再次張開雙眼之時,置身溫暖的船艙裡。

鼻尖一陣熟悉的馨香,她擡眼看去,是一爐正燃着的薰香。

“幽篁醒夢”

她雙眼一酸,眼淚順着側臉的弧線,滑落。

:“樂宣君。”

初一冰涼的聲線今日有些暖意。

他端着一個白瓷碗,緩緩走了過來:“把湯藥喝了吧。”

楊毓流着眼淚,脣間輕笑着道:“找到他了嗎?”

初一一怔,搖搖頭。

楊毓面色一僵:“他一定得救了,他不會死,對不對?”

想來,現在金陵王氏祠堂,該是已經擺上了他的牌位。

初一卻點頭道:“是,郎君不會死。”

楊毓端起湯藥,眼淚不可抑制的落在碗中,忍着喉間的酸澀,一飲而盡:“快去將慕容嚳殺了,我得去找他。”

初一接過碗,道:“醫女一會來給樂宣君背上換藥。”

:“好。”

初一開門又關門,將那假裝出來的希望關在裡面。

謝元清似正好路過船艙,問道:“她怎麼樣?”

初一微微蹙眉道:“我家樂宣君如何與謝將軍無關。”說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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