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及笄之禮

他說,他也是,最喜歡這句話,蘊含着玄理,又充滿了希望。

沉默良久,謝安轉眸看向一邊的下僕道:“布案。”

下僕垂頭應下,不過一會,案几上佈置好了文房四寶。

他執筆而書,神情悲憫中帶着濃濃的愁緒。

這個臨危不亂的人,在此刻,胸中似乎散發着無數的愁緒。

楊毓微微蹙眉,道:“靖,爲國而戰,不欲悲留人世,毓來一書如何?”

謝安剛纔要下筆,聽見楊毓的話,忽而想起那個往日淡然自若又名理善談的少年,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是啊,他那麼驕傲,怎麼會希望世上留下關於他的語句,都是悲情的呢?

謝安粲然一笑道:“請。”他將手中的筆順勢遞給了她。

她也就朗然接過,簌簌的下筆。

:三春豈羣芳,萬里何處歸?

遠眺靄沉沉,近聽霞紛紛。

老了自然事,宏哉經綸志。

寓目理自陳,經年情不古。

寫下最後一個字,她將筆“咔噠”一聲,扔進筆洗裡,挪開鎮紙,雙手捧着還未乾的墨跡,走向一邊。

謝安笑着道:“一吟一詠,情致高遠。”他略點點頭道:“亭主的詩書很好。”

能當得謝安的一個好字,若是數年前的自己,楊毓恐怕早已喜不自勝,如今也是高興的,只是這份高興,已經太淡太淡。

她泯然一笑,道:“詩書本來佐情志,好與不好,不過心境所致。”說着,她將那張薄薄的宣紙,投進了身畔的燈籠中。

:“爲何焚之?”謝安問。

只見那盞燈霎時間燃燒的大亮,她轉過身,微微俯身道:“生人不能與鬼通,卻也想讓他品品。”

看着她滿含着幸福的笑容,謝安點頭,笑着拿起身邊案几上的蘭草,遞給她,眸光溫柔含着慈愛,笑道:“濯拂不詳。”

:“善。”她笑意盈盈的接了過來,將那束蘭草抱在胸前。

這場註定了沒有新郎的婚事,定在八月裡。

在楊府備嫁的日子,金陵城不時的傳來來自各方前線的捷報,如此一來,她與他都能安心了,她就像真正要出嫁的新娘子一樣,仔細的計算着日子,不時的用粗糙的繡工也親手縫上兩針。府中下僕卻是不能如此輕鬆,連掛燈籠都是含着淚光。

雖然是陰婚,但是王家沒有一絲的懈怠,六禮由宗族的青年依次送上門來。

天下人都說,王靖之好沒福氣,在世時娶親,新婦進門,禮還未成就香消玉殞了。天下人又說,王靖之好福氣,就算已經不在人世,還有一個貌若洛神的高義之女願意配他陰婚。

天下人的脣舌,楊毓不在意。

她與他這段緣分,讓她感覺充實又幸福,人生重新來過,或許還是有諸多不圓滿,但這一次,她是真的活了一次。

有皇帝的賜婚,有王家的認可,她很高興。

:“女郎,桓氏女郎來了!”祺硯欣喜的道。

:“快請!”楊毓放下手中的繡活,迎出門外。

桓秋容這兩三年變化很大,原來歡脫的少女,已經蛻變的如此亭亭玉立、珠圓玉潤,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緞子衣裙,上面繡着暗花,很是端莊美麗。

:“阿姐!”她早已習慣了“洛神步”走動起來蹁躚若飛,婀娜多姿。

二女的雙手握在一處,桓秋容激動的隱忍不住眼淚:“阿姐,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

直到此時,楊毓才發現她竟梳着婦人髻:“阿容嫁人了?”

她點點頭道:“前一年,嫁給了庾家的嫡三子安川。”

:“連你出嫁也不知道,我這算得什麼阿姐。”楊毓有些氣悶。略蹙了眉。

:“阿姐,你我之間,哪裡用得着那些虛禮?”

看她衣着華貴,神采飛揚,婚後生活應該過得很好,楊毓安心的點點頭:“快進門。”拉着她的手進了屋,安坐下來。

桓秋容掃視一週道:“阿姐這屋子一點也沒變。”

:“我纔回來,正在備嫁,也就沒有理這房裡的陳設。”

:“很好,典雅。”

桓秋容微微蹙眉道:“聽聞你回來,我早就想要來,卻不知話從何說起,幾次到你府門口,也沒敢進來。當年七兄不祿,我不該怨怪你的,讓你難過了。後來聽說你在竹山開辦宣學,組建赤甲軍,開鑿山礦,也就知道你忙碌起來,日子會好過些,直到聽聞你上了戰場,我才真的後悔了,你這樣的胸懷,我實在是,實在是比不上,也就更加自慚形穢了。”

她這一番話也不知憋在心中多久了,說的如此流利,楊毓只是靜靜的聽着,感受好友的關懷溫暖。

:“秋容,你能來,我很高興,謝謝你不怪我。”

桓秋容不知何時早已淚溼了,一邊抹着淚,一邊道:“阿姐,你出嫁那日,我來給你添妝,送你出嫁。”

:“好。”楊毓抿脣感謝着。

:“女郎,孔夫人來了!”

這都趕在一日來了呢!

:“秋容你稍坐,我去迎迎孔夫人。”

桓秋容點頭,她行動不便,想來孔夫人不會見怪。

:“夫人安好。”楊毓微微俯身行禮。

孔夫人含笑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你這孩子,苦了你了。”

那目光慈愛,隱含着心痛。

楊毓看着這位萍水相逢卻對自己多番照料愛護的老婦人,心中感慨萬千,直搖頭道:“何謂苦?人生最大不過生死,他雖不在人世,卻在另一處等着我,我能嫁給他,很幸福,以後我也不在了,能與他在另一邊長久的廝守,上天待我不薄了。”

兩人相攜入門,桓秋容起身行禮,孔夫人亦是慈愛的拍拍她的手,三人重新坐了下來。

:“王媼。”孔夫人喚了一聲。

王媼上前,遞上一個古樸的木匣,道:“這是我們夫人及笄之時戴的笄、簪、鳳冠。”

孔夫人道:“已經許了人家,這及笄禮也該辦得了,今日倉促,卻是我的一份心意。”

她自幼喪母,家族中也沒有合適的姻親婦人,所以一直耽擱着這件事,若非孔夫人,她也許就要這般帶着遺憾嫁人了。

孔夫人站起身來,楊毓面對着門口,鄭重的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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