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溪如是想着,擡眸看向仍舊在收拾東西的白家人,眉頭一蹙,正想開口趕人就聽見不遠處白夢楠正在同白鐵生說話。
“爹,我和夫君商量過了,你和娘就先去我們哪兒住上幾日,只不過家裡屋子少,怕是大哥和大嫂……”
後面的話白夢楠並未說出口,可從她的表情上也看得出來她的爲難。
白鐵生倒是沒料到竟是這樣的情況,一時不由蹙着眉頭,拉着白夢楠低聲問道:“夢楠,你就不能跟女婿再說說,實在不行住親家家裡也行。”
白夢楠一聽這話,面上一驚連忙道:“爹,這可不行,您又不是不清楚趙家屋子雖大,可家裡人也不少,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塊兒,我都是好不容易說服相公搬出來單住,這要是回去了還得了?”
單是讓白夢楠想想自家公婆就覺得頭疼的緊,說什麼也不想回去。
白鐵生見狀不由的瞪了她一眼不悅的說道:“你這孩子,咱們去親家那兒左不過也就住上兩日又不是一直住,等找到屋子自然就搬出去了,要不然你和女婿先回親家那兒住兩日,我和你娘還有你大哥他們去你們屋子裡住兩日?”
“爹,你這是要把我趕出去不成?”
白夢楠一聽這話不由的急了,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沒有經過大腦,而且說出來的時候聲音也大了一些,恰好讓站在不遠處的白夢溪等人聽了個正着。
白鐵生敏感的發現了白夢溪看着自己笑似非笑的模樣,莫名感覺到自己丟了面子,狠狠的掐了一下白夢楠瞪向她。
“你這死丫頭瞎說什麼呢,不就是住兩日,怎麼就成了把你趕走呢?”
白夢楠死死咬着嘴脣,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嫌惡。
她太瞭解自家爹孃和大哥的性子,一旦讓他們安定下來,保不齊就不願意挪屋了,這以後他們的屋子保不齊就成了他們的了。
一想到這裡,白夢楠就又想到了現在這棟房子,明明他們都住了這麼多年,現在竟然要拿回去,真是夠不要臉的。
當然,在白夢楠的眼中,自己從來都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搶人未婚夫不是不要臉,搶佔人家屋子都不是不要臉。
白夢溪被莫名其妙的橫了一眼,自然高興不起來,索性直接懟回去:“表姐,先前我就同你說了,眼神不好要去看大夫,別一天天抽抽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對我有什麼怨念呢。”
此話一出,白夢楠面上一僵,咬着嘴脣想要大罵出口卻又想到趙繼奎就在一旁,只好死死的壓下想要發怒的衝動,反而是朝着她一臉委屈的說道:“表妹,你誤會我了,我只不過是求求你別趕我爹孃出去,畢竟他們年歲都大了,而且再過兩月就是年關了,房子不好找不說,這人要是累壞了可怎的了得,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啊。”
這番說辭不問白家人是否說膩了,反正她白夢溪都要聽吐了。
所以,不等白夢楠繼續扮白蓮花,白夢溪就忍不住再次開口。
“表姐,你這話可說錯了,首先大伯和大伯母正值當年,身體倍棒,說的難聽點那就是能跑能跳能叫能鬧,不然這兩日怎麼盡是上我那兒鬧騰呢,再者度坪村別的不說,房子還是有不少的,而且他們手裡還有我剛給的五兩銀子,再怎麼着也能在村裡買下一棟還算可以的房子,怎麼就不好找了,當然要是大伯他們想要不勞而獲白得一房子就當我沒說。”
她說完這句話還鄙夷的看了一眼白鐵生,顯然是把他當成了想不勞而獲的那種人。
當然,白鐵生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可面上卻一點兒也沒有漏出來,不由的瞪了一眼多嘴的白夢楠,拽了她一把,低聲喝道:“死丫頭,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白夢楠一臉委屈的看着白鐵生,咬了咬牙,還是忍不住的撒嬌道:“爹,你以後可都不會這麼同我說話的。”
白鐵生橫了她一眼直言道:“你以前也不是蠢貨。”
一句話讓白夢楠驀地一噎,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一擡頭又看到趙繼奎往這邊看來,只好壓下心底的怒氣,嘟了嘟嘴回到趙繼奎的身邊。
終於,在白夢溪即將要爆發的時候,白家人總算是把屋子裡的東西收拾好了。
不過看着這滿院子物件,白夢溪不由的冷笑一聲,淡淡的走了一圈將目光落在白鐵生的身上:“大伯,你們還真是能耐啊,什麼時候我爹編的藤壺也是你們的東西了,還有這些藤桌,藤椅,還有這些箱子裡頭的東西,要是我沒記錯,可都是我屋子裡的吧?”
雖說白夢溪這十幾年都是生活在他們白家人的陰影之下,可說到底她纔是這個屋子的主人,所以住的屋子還真是沒有變過,裡頭的物件大多都是自家便宜爹留下的。
白家人也瞧不上,所以就任由白夢溪佔着一間屋子,守着她爹留下的物件。
但是,現在這些人竟然敢這些東西都拿走,真當她眼瞎不成?
白鐵生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物件,面色再次一僵,青着一張臉看着怒意沖沖的白平喝道:“小兔崽子,什麼東西是咱家的還能不知道了,趕緊給你表妹搬回去。”
白平這下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就道:“爹,要搬你去搬,我可不做苦力了。”
“你這小子……”
白鐵生作勢就要去打他,可惜這鞋拔子也沒拔出來就聽到劉桂娟才扯着嗓子喊道:“不就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嘛,咱們不帶走不久行了,再搬一回指不定天都黑了,咱們還要不要找屋子住了?”
白鐵生一聽這話也覺得是這麼個意思,略帶一絲尷尬的看向白夢溪。
白夢溪也懶得再同這些人廢話直接道:“行,今兒我就看在大伯的面子上不計較這事了,不過大伯也請你記得,以後沒事不要過來,有事更不要過來,否則夢溪就只能遵照村正先前說的話把一些不請自來,甚至找茬的人給打出去了,到時候可就沒有賠償了。”
白鐵生再次一僵,扯了扯嘴角,背上一個包袱抱着一口鐵鍋,咬牙切齒的回答。
“行,大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