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溪是被一陣敲門聲從睡夢中驚醒。
披上厚襖子打開門就瞧見蘇木頂着眼底的烏青一臉興奮的站在門口,手裡捧着一個木製托盤,上面分門別類的擺放着各色藥材。
“白大夫,你看,我把這些可都分好了。”
白夢溪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托盤上的藥材,有些意外的挑眉:“你小子可以啊,不過怕是一晚上都沒睡吧?”
蘇木憨憨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本來就對識草藥不在行,自然得多花點時間,不過白大夫,你不會因爲我花的時間長就不教我了吧,這可不行。”
白夢溪瞧着蘇木急切的模樣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哪能呢,我一向是說一不二,不過眼下我還得去郡主府邸,給郡主治病,等咱們回寶善堂再教你可行?”
蘇木眼底毫不掩飾的失落,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們身上的重擔,所以還是十分體貼的點頭答應:“那好吧,只是白大夫千萬別坑騙我就行了,不然就像我師父那樣,我……”
“老夫怎麼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旁邊驟然響起,嚇得蘇木一個激靈,手裡也是一抖,眼瞧着這些藥材要混在一起了,不由的着急起來。
白夢溪見狀也連忙將木托盤給接了過去,後怕的喘了一口氣,看向始作俑者:“丁老,您這大清早的嚇唬人做甚?”
蘇木也是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家師父。
丁長生被這兩雙眼睛盯着看實在是摸不着頭腦,不過當目光轉移到白夢溪手中藥材的時候纔想起昨日夜裡的折磨。
“原來你小子昨兒夜裡不睡覺就在分藥材?”
“吶,可不就是分藥材嘛。”蘇木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丁長生聽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怒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油燈點的太亮,讓老夫根本就睡不着,虧得老夫還以爲你是熬燈背書,哼。”
“師父,您不是說我識草藥不行嘛,這不白大夫又給了我一機會,那我可不得好好的把握住,您不誇我怎地還說我呢?”
這段時間蘇木一直跟着丁長生同吃同睡,平日裡也得了不少指點,所以與之關係也親近了不少,這會子更是大膽起來。
丁長生一聽這話再次發怒,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就見白夢溪替蘇木說話。
“丁老,蘇木能上進這不是好事嘛,再說了我瞧過他分好的藥材,一點兒錯都沒有,你今兒就補個眠好了,莫要再說這些了。”
“白丫頭,你怎麼也跟這小子同仇敵愾了?”
“丁老,您可不是仇人。”白夢溪失笑的說道。
丁長生被她這麼一說,瞬間噎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得瞪了她一眼又瞪了蘇木一樣,正當他準備離開之際又忽然想起之前他們說起的話題,幽幽的轉過身,陰測測的盯着蘇木看了好一會兒再次開口。
“你先前說老夫怎麼了?”
“啊?”
蘇木微愣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丁長生頗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索性將先前聽到的隻言片語複述了一遍,這倒是讓蘇木整個人瞬間僵住,求救般的往白夢溪那邊使眼色。
白夢溪看着這一老一小的舉動,真真是無奈至極,一臉苦笑的看着他說道:“丁老,蘇木的意思是說您身爲他師父日不暇給,沉迷醫術不能自拔,所以便想着在我這學一招半式的也好日後懸壺濟世成爲一名大夫。”
“對對對,師父,就是這樣。”蘇木連連附和。
丁長生卻皺着眉頭不悅的看着蘇木問道:“你小子現在是嫌老夫醫術不濟了?”
“師父,我絕無這種想法。”
“哼,要是沒有怎地要跑到白丫頭那裡學,還有學的是什麼,也讓老夫看看什麼是白丫頭會的老夫不會的。”
在啓朝,醫術上丁長生還是很有權威,所以這會子也端起了架子。
蘇木本想是瞞着丁長生這樁子事,沒曾想他竟一再追問,現在更是一副不說就不走的樣子,真真是讓在場的人頗爲無奈。
白夢溪見狀也是故作扶額,輕嘆一聲才淡淡道:“銀針救人之術。”
“什……什麼?”
這會倒是輪到丁長生詫異了。
“白丫頭,你莫不是在誆我的吧?”
“丁老,我誆您做甚,昨兒夜裡我就是用這條件來和蘇木交易,不然就咱們那個情況只怕你這一肚子氣都沒撒出去。”
“不,白丫頭這銀針之術可是你吃飯的傢伙事,再者這小子又不是你徒弟,你交給他這不合適吧,還是說你要跟老夫搶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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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丁長生不由的眯起了眼眸一副警惕的模樣看着她。
白夢溪真真是被丁長生這眼神給逗笑了,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丁老,我跟您搶什麼徒弟,我交給他完全就是見他平日裡有特別關注我施針手法,再加上昨日的交易而已,你放心,蘇木還是您徒弟。”
白夢溪的這番話還是不能說服丁長生。
在他看來學醫與其他行當一樣也只是一門手藝,雖說懸壺濟世,救治蒼生,但在他看來要等到這種不追求名利的程度怎麼着也是他這種七老八十的人才會做的。
白夢溪見他仍舊是一臉狐疑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丁老,您就權當這是我們小輩之間的賭注好了,莫要想這麼多了。”
“可是……”
“行了,我回屋把藥材歸置歸置,咱們也該啓程去郡主府上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蘇木,你今兒好好歇息一天,等我回來再給你人體穴位圖,這東西可得記清楚,不然一個不小心那就不是救人了,而是殺人了。”
蘇木一聽這話就立馬精神幾分,連後背都挺直了好幾分嚴肅的回答:“放心吧,白大夫,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好。”
白夢溪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回了屋,徒留下一臉興奮的蘇木和一臉疑惑的丁長生。
只是丁長生看着如此興奮的蘇木,忍不住擡手往他後腦勺就是一掌,嚴肅的警告道:“你小子既然得了這天大的好事,那日後就好好跟着白丫頭學,不許丟老夫的臉。”
“您就放心吧。”蘇木笑着回答道。